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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口欢迎盛典的喧嚣与荣光,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但围绕着“扬州鼎”的热度却并未消散,反而以一种更加深沉、更加权威的方式,向着全国乃至全世界扩散。

“沧海号”并未在港口久留,林凡深知,这尊承载了无数目光与期望的青铜鼎,需要一个绝对安全、绝对专业的环境来接受它“身份”的最终确认。在严密的安保和特勤人员的护送下,安置着扬州鼎的特制运输车,如同移动的堡垒,缓缓驶入了位于首都近郊的“国家文物鉴定与保护中心”。

这里,是华夏文物界的最高殿堂之一,拥有着世界上最顶尖的检测设备和一群国宝级的专家。寻常文物,连踏入此地的资格都没有。而今天,整个中心却进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肃穆而又带着隐隐兴奋的临战状态。

中心最大的恒温恒湿地下实验室,灯火通明,亮如白昼。实验室四周是特制的防弹玻璃幕墙,此刻,幕墙外已经聚集了数十位受邀前来的、在考古、历史、青铜器、古文字等领域堪称泰斗的专家学者。他们平均年龄都在六十岁以上,其中不乏白发苍苍、被弟子搀扶着前来的老者。每个人脸上都带着一种近乎朝圣般的庄重与期待,低声交谈着,目光却紧紧锁定在实验室中央那个尚未打开的特制箱体上。

林凡、苏晚晴以及作为国家代表的李顾问,被安排在玻璃幕墙外一个特定的观察区内。陈浩则因为权限问题,留在外面的休息区,坐立不安地等待着消息。

“紧张吗?”苏晚晴轻声问林凡,她能感觉到林凡看似平静的外表下,那微微绷紧的肌肉。

林凡的目光穿透玻璃,落在那古朴的箱体上,缓缓摇头:“不是紧张,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他顿了顿,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语,“就像你千辛万苦,将一位流落海外多年的亲人接回了家,现在,需要家族里最德高望重的长辈,来确认他的身份,让他真正认祖归宗。”

苏晚晴理解地点了点头,握住了他的手。他的手心干燥而温暖,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李顾问在一旁低声道:“这次鉴定组的组长,是夏鼎夏老先生,国内青铜器鉴定的第一人,今年已经八十九岁高龄,平时早已不再亲自参与具体鉴定工作。这次是听说扬州鼎现世,主动要求主持的。另外几位,也都是各自领域的权威,他们的结论,将具有最终的、无可争议的法律和学术效力。”

就在这时,实验室侧门打开,一行人走了进来。为首的一位老者,坐着轮椅,由一名助理推着。他身形瘦削,满头银丝梳理得一丝不苟,脸上布满了岁月的沟壑,但那双眼睛,却如同鹰隼般锐利清明,仿佛能洞穿千年的迷雾。他便是夏鼎老先生。

他身后,跟着七八位气质沉凝、年龄各异的老者或中年人,他们无一例外,眼神中都闪烁着专注与严谨的光芒。这便是此次国宝鉴定专家组的全体成员。

实验室内的气氛瞬间变得更加凝重。所有杂音都消失了,只剩下仪器运行的低微嗡鸣。

夏老的目光首先落在了玻璃幕墙外的林凡身上,停留了数秒,那目光中带着审视,也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赞许,他微微颔首。林凡也恭敬地回以注目礼。

随后,夏老收回目光,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清晰地通过内部通讯系统传遍整个实验室和观察区:“开始吧。”

指令下达,实验室中心顶部,数盏无影灯同时亮起,将柔和而精准的光线投射在箱体上。四名戴着白手套、穿着无菌服的工作人员,在夏老和其他专家的注视下,小心翼翼、动作轻柔地开始解锁、开启那巨大的特制箱体。

每一个动作都仿佛被放慢了无数倍,牵动着所有人的心弦。

箱盖缓缓开启。

当那尊沐浴在无影灯光下的扬州鼎,毫无保留地展露在众人面前时,即便是在场这些见惯了稀世珍宝的顶级专家们,也忍不住发出了一阵压抑着的、倒吸冷气的声音!

太完美了!太震撼了!

鼎身古朴厚重,泛着幽深内敛的青铜光泽,那是岁月沉淀出的独特包浆,绝非人工可以做旧。鼎腹之上,那些繁复而神秘的纹饰——饕餮、夔龙、云雷……线条流畅,充满了上古时代的神秘与威严。鼎腹内壁,那一道道清晰可见、笔画古拙的铭文,更是如同天书,等待着被解读。

“这器型……这规制……与史料记载的扬州鼎特征,完全吻合!”一位研究古代礼制的专家扶了扶眼镜,声音带着颤抖。

“快!上仪器!”夏老的声音也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接下来的数个小时,对于玻璃幕墙外的林凡和苏晚晴而言,仿佛度过了一个世纪。他们看到,各种尖端仪器被推上前,对扬州鼎进行了全方位的“体检”。

x射线荧光光谱仪分析着鼎身的金属成分构成;碳14测年法试图锁定它被铸造的年代;高精度三维扫描仪将鼎身的每一个细节,每一道刻痕,都完整地记录下来,形成数字模型;微观摄像头深入鼎腹内部和纹饰缝隙,探查着最细微的铸造痕迹和岁月留痕……

专家们则围在鼎的周围,时而戴上放大镜,凑近了仔细观察某一处纹饰的转折;时而用手(戴着特制手套)轻轻抚摸鼎身,感受那冰冷的质感与岁月的痕迹;时而激烈地讨论着某个铭文的释读,引经据典,争得面红耳赤。

夏老始终坐在轮椅上,沉默地注视着一切。他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从鼎足到鼎耳,从外壁到内腹,不放过任何一丝细节。他偶尔会抬手,示意工作人员将鼎的某个局部转动到特定角度,或者要求调取某一份扫描数据在旁边的巨大屏幕上显示。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实验室内的气氛越来越紧张,也越来越热烈。

争论的声音渐渐小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越来越趋于一致的惊叹与确认。

一位古文字专家指着屏幕上放大后的铭文,激动得胡子都在抖动:“没错!绝对是西周时期的金文风格!这些字,记载的是禹分九州,定鼎扬州的史实!与《左传》、《史记》中的记载能够相互印证!这做不得假!”

一位材料学家拿着刚刚打印出来的成分分析报告,声音斩钉截铁:“合金比例!铜、锡、铅的比例,与已知的西周中晚期青铜器成分数据高度吻合,并且含有那个时期特有的、无法复制的微量杂质元素!这鼎,绝对是那个时代的产物!”

负责微观痕迹鉴定的老专家,更是斩钉截铁地断言:“看这范线!看这垫片痕迹!看这千年海底自然形成的腐蚀层和结壳!任何作伪手段,都绝无可能模仿出如此自然、如此符合逻辑的岁月痕迹!这是真正的千年古物,毋庸置疑!”

一条条证据,如同坚实的砖石,层层垒砌,共同指向那个唯一的、震撼人心的结论。

终于,所有的检测项目完毕,所有的数据汇总,所有的争论平息。

夏鼎老先生示意助理将他推到扬州鼎的正前方。所有的专家都安静下来,目光聚焦在这位泰山北斗的身上。

实验室里落针可闻。

夏老伸出那双布满老年斑、却依旧稳定的手,最后一次,极其轻柔地抚摸了一下扬州鼎冰凉的鼎足,仿佛在与一位跨越了三千年的老友进行着最后的交流。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位专家,所有人都从他的眼神中读懂了那份确认。

最后,他的目光穿过防弹玻璃,落在了林凡的身上。

老人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的力气,声音洪亮而清晰地宣布,每一个字都如同黄钟大吕,回荡在寂静的实验室内:

“经专家组联合鉴定,一致确认!”

“此鼎,无论从器型、纹饰、铭文、材质、铸造工艺,还是岁月痕迹,均与史料记载之‘扬州鼎’特征完全吻合,且各项科技检测数据支持其为西周时期铸造!”

“我们以毕生的学术声誉担保——”

“此鼎,即为大禹所铸、象征九州一统的传世国宝,九州鼎之一,扬州鼎!”

“真品!毋庸置疑!!!”

“轰!”

尽管早已预料到这个结果,但当这权威的、最终的结论从夏鼎老先生口中庄严宣布时,整个实验室内外,还是瞬间爆发出巨大的声浪!专家们再也抑制不住激动,互相拥抱、握手,有的甚至老泪纵横!

玻璃幕墙外,苏晚晴紧紧抓住了林凡的胳膊,眼中闪烁着泪光。李顾问也长长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林凡站在原地,胸腔中被一股滚烫的热流填满。他知道,从这一刻起,扬州鼎才算是真正“回家”了!他的努力,他的一切冒险,在这一刻,得到了最权威、最崇高的肯定!

然而,就在这鉴定成功的最高潮,所有人都沉浸在喜悦与激动中时,林凡的卫星电话,却突然急促地震动起来。

他微微皱眉,这个时候,会是谁?

他走到一旁,按下接听键。电话那头,传来了陈浩焦急万分、甚至带着一丝惊恐的声音:

“凡哥!不好了!出大事了!”

“我们‘沧海集团’设立在南海的‘珊瑚礁海洋生态观测站’,刚刚……刚刚被炸了!”

“现场传来的最后画面……有、有‘波塞冬’公司的标志!”

“山本那个王八蛋……他动手了!他这是在向我们宣战!!”

林凡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眼神在千分之一秒内,从成功的喜悦,化为了冰封万里的森寒杀意!

他缓缓抬起头,望向实验室中那尊历经千年沧桑、终于正名的扬州鼎,又仿佛透过它,看到了远方那片正被战火与阴谋笼罩的蔚蓝国土。

荣耀加身的王座之下,早已是暗流汹涌的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