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丝斜斜地织着，把整座山都泡在雾气里。林风靠在破庙的廊柱上，玄玉佩贴着心口发烫，刚才挡开影阁暗箭时留下的灼痛感还没褪尽。他指尖划过玉佩上那些终于清晰起来的纹路，忽然看懂了最外层的阵脚——竟是“引灵阵”的基础款，只是被谁用秘法叠了三层封印。
“难怪之前只能勉强挡挡毒雾。”他低声自语，将灵力试着按纹路走势注入。玉佩嗡的一声轻颤，檐角的雨珠突然顿在半空，像被无形的线串成了晶帘。
破庙后门“吱呀”响了声，林风猛地回头，见是浑身湿透的玄老，怀里还护着个用油布裹紧的木盒。“小家伙倒是比我想的醒得快。”玄老抹了把脸，雨水顺着他花白的胡须往下淌，“影阁那群杂碎追得紧，带着你那几个师侄往东边引了，这边暂时安全。”
林风起身要让坐，玄老却摆手直指他胸口：“别管礼数，把玉佩解下来。”他接过玄玉佩时指尖微颤，对着雨光翻来覆去看了半晌，忽然在木盒里摸出支银锥，蘸着自己指腹挤的血，在玉佩背面补了道极细的纹路。
“这道‘锁灵纹’补全，引灵阵就能串起你们几个小家伙的灵力了。”玄老喘着气，指腹的血珠滴在玉佩上，竟顺着纹路游走，“当年你师父把半座‘聚灵阵’封进这玉里，就是怕你们太早扛不住反噬。现在影阁逼得紧，不解锁不行了。”
林风忽然明白——前几日玄玉佩自动护主，不是偶然。那些被他当作普通刻痕的纹路，原是座未完成的大阵。
“玄老，您是……”
“你师父的师兄，当年没跟着去封那座山罢了。”玄老摆摆手，把玉佩还给他，“拿着，去后院空地支阵。你师侄们的玉佩都刻着副纹，你这主纹一启，他们那边就能感应到。”
林风攥着发烫的玉佩往后院走，雨脚在他脚边打着旋。他按照玄老教的法子，将灵力灌进主纹，刹那间雨幕里亮起六道光柱——东边三道是师侄们的副纹在呼应，西边两道该是玄老说的“藏在暗处的老伙计”，最后一道竟在自己脚下，直冲天穹。
雨珠突然倒卷，在半空凝成水镜。镜里影阁的人正踩着水洼追，领头的那人手里拿着面青铜镜，镜光扫过之处，师侄们的副纹就暗下去一块。
“啧，影阁倒是舍得下本，把‘蚀灵镜’都翻出来了。”玄老不知何时站在廊下，手里多了把桃木剑，“林风，稳住主纹！老身去会会他们！”
林风没敢回头，只感觉掌心的玉佩越来越烫，那些补全的纹路像活过来似的，顺着手臂往四肢百骸爬。他忽然想起师父临终前的话：“玉阵成时，雨落石出。”原来不是说天气，是说今日——影阁追得越急，越能逼出玉佩的真章。
水镜里，影阁的人已经闯进了东边的林子，师侄们的光柱忽明忽暗。林风咬着牙把灵力催到极致，主纹猛地爆发出白光，水镜里的蚀灵镜突然裂了道缝。玄老的桃木剑带着雷响劈进雨里，林风看见那些倒卷的雨珠突然化作冰棱，密密麻麻射向影阁的人。
“这才叫‘雨幕追凶’啊……”他喃喃着，掌心的玉佩终于凉了些，却在雨里映出点点金光，像把没出鞘的剑。后院的积水里，那些被阵纹扫过的雨珠，竟颗颗都凝着字——是师父当年刻在山壁上的诀要，原来全藏在玉佩里了。
雨还在下，只是不再凉得刺骨。林风望着水镜里影阁人慌乱的背影，突然懂了：所谓逆天改命，从不是等着天上掉机缘，是得有个人在雨里站着，把该扛的都扛住，该醒的都叫醒。他握紧玉佩，感觉那些游走的纹路终于在丹田处凝成了个小小的光点，像颗刚点燃的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