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域的寒风卷着雪粒子，打在脸上像小刀子。林风站在寒水宗山门外，望着被冰层裹住的主峰——整座山像块冻在琉璃里的墨玉，原本该流转着蓝光的灵脉，此刻全被冰晶掐断，连空气里的灵力都透着股刺骨的僵滞。
“林尊上，这边请。”寒水宗的引路弟子冻得鼻尖通红，说话时牙齿打颤，“我们宗主已经在灵脉殿等着了，只是……”他瞥了眼林风身后跟着的王小虎，欲言又止。
赵凯把土灵晶往地上一杵，轰隆一声，脚下的冻土竟裂开细纹，冒出点热气：“只是觉得带个半吊子来添乱？”他拍了拍王小虎的肩膀，“这小子剑上的金纹刚凝实，比当年我强多了，不信让他给你露一手？”
王小虎脸一红，攥紧了手里的剑。林风看了他一眼，指尖金纹微动，王小虎忽然觉得掌心一暖，剑身的银光亮了亮——那是灵力被稳住的征兆。“不必。”林风淡淡道，“先去看看灵脉核心。”
灵脉殿里更是冷得像冰窖。寒水宗宗主是个白发老妪，正对着块结满冰花的水镜发愁，镜中映着主峰下的灵脉图，蓝色线条断断续续，像被冻裂的蛇。“林尊上，您可算来了！”老妪起身时，棉袍上的冰碴簌簌往下掉，“三个月前突然降温，灵脉就开始结冰，我们试过用冰系灵力疏导，反而冻得更硬了……”
林风没说话，只是走到殿中央的灵脉柱前。柱子上爬满了冰棱，原本嵌在柱身的“寒脉珠”被冻在正中央，像颗蒙尘的蓝宝石。他伸出手，指尖刚触到冰面，冰层就“咔”地裂开道缝，金纹顺着裂缝钻进去，所过之处，冰棱竟化作细水，顺着柱身蜿蜒流下。
“这……”老妪惊得瞪大了眼，“我们用了十成灵力都化不开的冰，您这……”
“不是冰硬，是你们的灵力和寒气同属一脉，越催越僵。”林风指尖金纹流转得更快，灵脉柱上的冰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露出里面泛着蓝光的脉络，“赵凯，借你的土灵晶一用。”
赵凯连忙把晶块递过去。林风将晶块按在灵脉柱顶端，金纹裹着土黄色的灵力往下渗，原本脆硬的冰层遇到土灵，竟像糖遇了水，慢慢软成带着暖意的湿雾。“沈彻的凝灵草籽呢？”
“在这！”赵凯从怀里摸出个小布包，里面的草籽沾着点青色灵光——显然是沈彻特意用灵力温过的。林风抓起一把籽撒向空中，金纹一吹，草籽全落在灵脉柱的裂缝里，瞬间生根发芽，嫩绿的藤蔓缠着柱身往上爬，所过之处，蓝光愈发清亮。
王小虎看得眼睛都直了。他悄悄试着调动灵力，学着林风的样子往冰面上送，虽然只能化开指甲盖大的一块，却让他激动得攥紧了拳头——这可是连寒水宗长老都没办法的坚冰啊！
“林兄，你这金纹……”赵凯忽然咦了一声，“好像比在灵脉谷时更亮了？”
林风指尖一顿，低头看了看。金纹边缘确实泛着层极淡的银芒，像裹了层光晕，刚才化冰时，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大概是借了土灵晶的势。”他随口带过，目光重新落在灵脉柱上，“核心的寒脉珠还冻着，得用‘融冰阵’。”
张浩塞给他的阵盘刚落在地上，就自动展开，银白色的阵纹与灵脉柱的蓝光呼应，发出嗡鸣。林风指尖金纹与阵纹一接，阵盘突然爆出团暖光，像个小太阳，将寒脉珠周围的坚冰烘得滋滋冒白汽。
“这阵盘……”老妪看着阵纹流转的样子，忽然拍了下大腿，“我们怎么没想到用阳性阵法！光顾着用冰系灵力硬抗了！”
林风没接话，只是专注地引导金纹。当最后一块冰屑从寒脉珠上滑落时，整座寒水宗突然轻轻一颤，主峰上传来“咔嚓”的脆响，像是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水镜里的灵脉图瞬间亮了起来，蓝色线条奔流不息，比结冰前还要活跃。
“通了！灵脉通了！”寒水宗的弟子们在殿外欢呼起来，声音里满是劫后余生的激动。
王小虎突然“呀”了一声，指着自己的剑。剑身原本只有半寸的金纹，此刻竟延伸到了剑柄，银光闪闪的，比来时凝实了一倍。“林尊上，我……我好像突破了！”
林风看过去时，正好对上赵凯促狭的眼神。赵凯用胳膊肘碰了碰他：“看吧，我就说这小子是块料。”
老妪捧着块鸽子蛋大的玄冰玉走过来，玉里裹着缕极纯的寒气：“林尊上，这谢礼您务必收下。这玄冰玉能温养灵脉，对您的金纹说不定有好处。”
林风接过玉，指尖金纹不小心蹭到玉面，玉里的寒气突然像活过来似的，顺着金纹往他体内钻，却在触及那层银芒时，“噗”地化成了暖气。他心中一动，面上却不动声色：“多谢。”
离开寒水宗时，王小虎还在兴奋地比划着剑招，金纹在剑身上跳来跳去。赵凯跟林风并排走着，忽然道：“你刚才是不是又藏了什么？那银芒绝对不是借土灵晶的势那么简单。”
林风望着远处融化的雪山，阳光洒在雪地上，反射出万千光点。“等你土灵晶能融进灵脉柱时，就知道了。”他说着，指尖金纹轻轻弹了下，一缕暖光飞到王小虎剑上，让那金纹又亮了亮。
王小虎回头时，正好看见林风袖口的银纹一闪而逝，像雪地里掠过的阳光。他忽然觉得，跟着来这一趟，比在灵脉谷练一个月都有用——原来灵力还能这么用，原来突破可以这么自然，就像冰雪融化后，春天自己就来了。
而林风走在前面，听着身后王小虎的欢呼和赵凯的笑骂，指尖的银芒悄悄隐回金纹里。他想起刚入宗门时，连凝聚金纹都要练到指尖起泡，那时总觉得突破是座翻不过的山，却不知走着走着，山自己就矮了下去。或许所谓厉害，从来不是急着往上冲，而是像此刻这样，走一步，便让脚下的路更宽一分，身后的人也能跟着往前多走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