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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浸了墨的绸缎,将城外山林裹得密不透风。林墨攥着那封边角已被指尖磨软的信件,与沈东亭、陆九渊、萧清凰三人并肩穿行在林间。枯枝刮过衣袍的轻响,混着远处偶尔掠过的夜枭啼鸣,在寂静中格外清晰。月光透过交错的枝桠,洒下细碎如星的光斑,落在四人紧蹙的眉峰上,添了几分探路的凝重。

“按信中标记,隐秘地点该在这附近了。” 林墨的声音压得极低,目光像鹰隼般扫过周遭的树影,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信纸边缘 —— 那上面的墨迹似乎还带着未散的凉意,提醒着他们此行绝非寻常。他腰间的星辰枪微微泛着冷光,连带着握枪的手都绷得发紧。

沈东亭闻言颔首,指间的短刃在月光下划过一道银弧,又迅速收回袖中。他踩着厚厚的落叶,脚步轻得几乎听不到声响:“这林子地势复杂,草木遮天蔽日,若没有信件指引,就算搜上三日三夜,也未必能寻到踪迹。” 话落时,他忽然顿住脚步,眼神警惕地瞥向右侧一片密不透风的灌木丛,那里的枝叶似乎比别处更显杂乱。

恰在此时,陆九渊抬手示意众人噤声,目光已锁定了灌木丛后的阴影:“你们看,那后面藏着座废弃的亭子。” 他手指的方向,隐约能看见半截朽坏的木柱,被藤蔓缠绕着,在夜色中像个沉默的剪影。

四人放缓呼吸,猫着腰悄然靠近。亭顶的瓦片早已斑驳,几处破洞漏下月光,照亮了亭内的狼藉 —— 地上散落着泛黄的纸张,边角被虫蛀得残缺,还有几片沾着泥污的残破布料,像是被人匆忙丢弃。林墨率先踏入亭中,靴底碾过碎纸的轻响在寂静中格外刺耳。他弯腰拾起一张相对完整的纸,借着月光细看,只见上面用狂放的草书写着几行字,虽因受潮有些模糊,却仍能辨认出 “先帝罪己诏” 的字样。

“‘先帝在位十三年,密令彻查云州屠城真相……’” 林墨轻声念出纸上内容,指尖微微发颤,眼中闪过一丝惊异,“这么说,先帝当年颁布罪己诏,并非真心认罪,反倒是在暗中追查真相?” 他一直以为先帝是昏聩之君,此刻这张纸却像一把钥匙,撬开了认知的裂缝。

萧清凰上前一步,接过纸张凑到月光下,指尖轻轻拂过字迹:“这笔迹锋芒太露,与先帝平日圆润的笔锋截然不同,倒像是朝中某位刚正不阿的大臣所书。” 她精通书法,对字迹的判断向来精准,话音未落,便将目光投向陆九渊,似在寻求印证。

“清凰说得对。” 陆九渊点头,目光扫过地上散落的纸张,“看这些纸的磨损程度,应该是多年前留下的,大概率是先帝身边的忠臣,暗中记录调查进展时留下的。” 他蹲下身,捡起一片残破的布料,指尖触到布料上粗糙的纹理,“这布料是禁军制式,看来当年守在这里的,或许是先帝的心腹。”

就在三人专注分析时,沈东亭忽然俯身,指尖敲了敲亭角一块颜色略深的石板。“咚” 的一声轻响,与敲在其他石板上的声音截然不同。“这里有空隙,像是藏着机关。” 他声音刚落,便注意到石板边缘的缝隙里,沾着几丝暗红色的痕迹 —— 那颜色暗沉,不像是泥土,倒像是干涸已久的血迹。

林墨立刻蹲下身,指尖顺着缝隙摸去,果然触到了一道细微的凹槽。“这血迹早已干透,却还能看出凝固的形状,看来当年这里定发生过激烈的争斗。” 他抬头看向另外三人,眼中多了几分凝重,“说不定留下线索的人,就是在这里遭遇了不测。”

四人不再多言,合力将石板抬起。石板下赫然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口,一股混杂着霉味与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林墨点亮随身携带的火折子,率先跃入洞中,脚刚落地,便听见身后传来三人轻捷的落地声。地下室不大,墙壁上挂着几盏早已干涸的油灯,火折子的光芒映在墙上,将四人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

地下室中央摆着一张石桌,桌面蒙着一层薄灰,却依旧能看清上面摆放的卷宗与一幅折叠的地图。林墨快步走过去,伸手拂去卷宗上的灰尘,翻开封面 —— 里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详细记录着先帝派心腹调查云州屠城的全过程,甚至附带着几份当年幸存者的证词,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在众人心上。

“‘屠城之令实为伪造,盖有假印,真凶乃先帝近臣、时任御史大夫的楚嵩……’” 林墨念到这里,声音忍不住发颤,手中的卷宗几乎要握不住,“楚嵩是楚昭然的祖父!这与之前在楚家密室找到的那封遗书,内容完全吻合!” 真相的碎片在此刻拼接,让他脊背阵阵发凉 —— 原来楚家的野心,早在两代人前就已埋下。

萧清凰走到石桌旁,伸手展开那幅地图。地图上用朱砂标记着几处地点,其中一处被圈了红圈,旁边写着 “云州旧营” 四字。“这个标记,应该与屠城事件有关。” 她指尖点在红圈上,目光转向陆九渊,“你曾在云州任职,可知这处旧营的来历?”

“当然记得。” 陆九渊俯身细看,眉头微微皱起,“那是城西的一处废弃兵营,当年云州屠城后,楚嵩曾以‘清剿余孽’为由,派人驻守过半年,后来不知为何突然撤兵,兵营也就荒废了。” 他话音刚落,眼中便闪过一丝明悟,“说不定那里还藏着更多证据。”

沈东亭此时正翻看着另一本卷宗,忽然从纸页间抽出一封折叠的信。他展开信纸,轻声念道:“‘罪己诏颁后,吾虽心有不甘,却无力回天,唯将真相藏于此处。若有后人寻来,可往寻镇国公府旧部苏先生 —— 此人曾任先帝侍读,知晓所有秘辛,后因反对罪己诏,隐居于城郊竹林。’”

“苏先生?” 林墨心中一震,猛地抬头看向沈东亭,“此人定是我们寻找真相的关键!只要找到他,或许就能彻底揭开先帝罪己诏与屠城事件的黑幕!” 他将卷宗与地图小心翼翼地收入怀中,指尖因激动而微微发烫 —— 追查了这么久,终于看到了一丝破晓的希望。

萧清凰点头附和:“事不宜迟,我们先回城整理线索,再设法寻找这位苏先生的下落。” 她看向窗外,夜色已深,天边隐约泛起一丝鱼肚白,“再晚些,城门开了,恐会引人注目。”

四人迅速退出地下室,将石板归位,又仔细清理了亭内的痕迹,才循着来时的路返回城中。一路上,林间的风带着凉意,却吹不散四人心中的热意。林墨攥着怀中的卷宗,只觉得每一步都走得格外坚定 —— 他知道,这位苏先生的出现,不仅会改变他们对先帝的认知,更可能彻底动摇楚昭然的统治根基,而这场追寻真相的路,终于要迎来关键的转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