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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信军节度使潘璧坚接着汇报了今晚开始的渝州布防调整的情况。他特别强调了与镇将军节度使西方邺定下的坚守外城,依托内城山地要塞死守的策略。

王宗寿听完点了点头,目光扫过案上的军事地图,沉声道:“潘帅辛苦了。蜀国危在旦夕,钟鹏举狼子野心,孤王不得不快。当前态势如何?”

潘璧坚上前一步,手指地图说道:

“钟鹏举水陆精锐约一万人,其中步骑兵六千人,于今日酉时(17:00-19:00)已到达朝天门外江面。今日开了十几炮示威——这是他的一贯风格——让敌人慑于其惊人而又恐怖的火力,放弃抵抗的决心,以最小的代价获取胜利。”

“据斥候的最新情报,江面上的这支舰队目前乌灯黑火,未见有进一步行动的迹象。其实没有确切的证据显示钟鹏举就在这支舰队中间,我们都没有见过他的庐山真面目,平时他穿戴盔甲,只露出双眼。但有例外,他曾面对面劝降过西将军。现在西将军就在帐外等候宣召。”

嘉王一摆手,他的亲随连忙把西方邺请进大帐。西方邺满面羞愧地向嘉王行礼,王宗寿心情复杂地望了一眼眼前这位老了很多的老将。

他没有过多的责备这位忠诚的老将,国难当头,当团结这些国家之忠诚卫士。他示意亲随赐座,但西方邺坚决不坐躬身站在潘璧坚的身后。

“现时钟鹏举舰队偃旗息鼓,非常反常,不动就是要动。其意图,必是趁我援军未至、部署未稳,行偷袭之举,先派人潜伏城内,里应外合,一举拿下渝州!”

“钟鹏举凭借威力强大的火炮欲以雷霆之势拿下渝州。末将以为,敌锋正盛,不宜即刻野战。我渝州城高池深,兼有殿下带来的五万禁军,可依托坚城,先挫其锐气。”

潘璧坚走到巨大的山川舆图前,继续分析:“敌军孤军深入利在速战。我可遣精兵强将,固守城外制高点及沿江险隘,尤其是扼守长江咽喉的铜锣峡与明月峡。待其师老兵疲,再以水军截其归路,陆军正面反击,可获全胜。”

王宗寿静静听着,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地图。片刻沉思后,他缓缓开口,声音沉稳而有力:

“潘帅所言稳扎稳打,乃是老成谋国之见。然,孤有一虑。”

他站起身,手指点向渝州城:“若一味固守,则战场主动权尽付敌手。钟鹏举若久攻不下,分兵掠我周边州县,或绕道奔袭成都,我将疲于奔命。且旷日持久,巴蜀震动,恐生内变。另外自钟鹏举入侵峡州开始,周边的邻居难免会起乘火打劫之心。

汉国(治所广州)现时正处上升期,皇帝刘龑有向北扩张的野心。进攻方向可能是我国南部的黔州(今重庆彭水)、涪州(今重庆涪陵)一带。这片区域相对偏远,我军防御可能较弱。”

潘璧坚神色一凛:“殿下的意思是……?”

王宗寿的目光锐利起来:“守,必须要守,而且要守得固若金汤,给钟鹏举迎头痛击。但更要以守为攻,伺机歼敌。”他做出了决断:

“潘帅,你即刻部署,依你前面之策,城内在坚守外城的同时内城做好准备打山地战和巷战,城外加强峡口防御,但不必死守。可伴作不支,诱敌深入至渝州城下。

孤的五万禁军,明日在城外耀武扬威,然后大张旗鼓,假意拔营,做出部分兵力回援成都或他调的迹象,麻痹敌军。

实则,我军精锐已潜伏于城南山中。待贼军陆军主力全力围攻渝州之际,你我内外夹击,孤将亲率铁骑直捣其核心中军,摧毁其攻城炮阵。”

此时,西方邺插言道:

“钟鹏举的水军战舰,我们目前除了偷袭和攀船近战外,别无良策。现有武器均无法对其造成有效伤害。我在归州曾尝试偷袭他们的钢铁战舰,但钟鹏举早有防备,反遭其埋伏。

至于对付他的陆军,正如殿下所言,凭借人数与速度优势,不计伤亡,凭速度快速接近敌军炮兵,凭数倍于敌军的人数摧毁其保护炮阵的敌军,进而俘获火炮,方为上策。”

嘉王王宗寿和潘璧坚表示认同,并让西方邺详细讲述归州之战和夔州战役的经过。

西方邺微微颔首,神情严肃地开始讲述:“在归州之战时,我军原想趁夜偷袭钟鹏举水军战舰,本以为能出其不意,可那钟鹏举极为狡猾,早有防备,在战舰周围布置了重重暗哨。我军刚一靠近,便被敌军发现,瞬间陷入敌军埋伏,损失惨重。

……

而在夔州战役中……敌军陆军攻城和四次设伏的炮阵火力凶猛,交叉火力形成一道道严密火网,我军多次冲锋都被击退,伤亡不断攀升。敌军炮阵保护严密,想要靠近摧毁极为困难。

……

我军仅在白帝城决战一役中,凭借假投降的一千将士与突围的两千将士里应外合之下,才摧毁其东门炮阵并俘获两门轻型野战炮。

归州与夔州两役,我军伤亡以及被收编不下四万二千人。”

嘉王王宗寿与武信军节度使潘璧坚听完,内心十分沉重。

良久。

嘉王王宗寿看向潘璧坚,眼中是决然与信任:“渝州城防,便托付给潘帅和西帅了。你我同心,不仅要守住渝州,更要借此良机,将钟鹏举这股祸水,彻底歼灭于城下!”

突然嘉王王宗寿冷笑一声:“六千人马,便想撼动我巴蜀重镇?真是狂妄!不过,此人用兵诡诈,峡州、归州和夔州之失便是教训,我等不可不防。”

“殿下明鉴。”潘璧坚接口道,“钟鹏举目前在忠州、万州和白帝城一带还有钟林倍的陆军一万一千人、荆州水陆军六千人,总兵力两万七千人。如今我三方兵力合计已达十六万之众,实力远胜贼军。只是大军新合,指挥体系尚未统一,需殿下乾坤独断。”

“这正是当务之急。”嘉王王宗寿回道。

他站起身,走到地图前,“孤意已决:

第一、即刻起,所有入渝部队,包括禁军、武泰军、武信军,全部打乱原有建制,由孤王统一指挥,组建‘东线行军大总管府’。

第二、命武泰军王宗训所部,立即秘密向渝州东南方向移动,沿江设伏,在渝州东铜锣峡切断钟鹏举水军退路,并阻截可能来自下游的援军。

第三、潘帅,你熟悉渝州地形,你麾下精锐与孤王禁军一部,于渝州城外险要处设下两万重兵埋伏。钟鹏举若敢登陆架炮偷袭,先用骑兵冲击其炮兵阵地,再用重步兵与其短兵相接,必叫他来得去不得!

第四、水寨故作空虚,诱敌深入。待其水军进入我军预设水域,两岸伏兵尽出,水陆夹击,汹涌而上跳帮近战,让他的火炮的威力无从发挥,务求全歼!”

他的手指重重地点在渝州城外的江面上,语气斩钉截铁:“钟鹏举想偷袭,我们就给他来个将计就计,请君入瓮!此战,不仅要解渝州城之围,更要将这股深入我境的骄兵悍将,彻底留下!”

潘璧坚眼中精光一闪,抱拳慨然道:“殿下妙算!末将等必效死力!钟鹏举此番,是自投罗网!”

败军之将西方邺被嘉王的胆略和信任所激励,抱拳慨然道:“殿下深谋远虑,末将佩服!必效死力,与渝州共存亡!”

计议已定,三人又详细商讨了兵力调配、信号联络等细节。当潘璧坚和西方邺在寅时回到渝州城时,夜色已深,渝州城头火把猎猎,映照着将士们紧张而坚定的面孔。

江风带着湿冷的寒意吹来,远山如黛,江流无声。王宗寿知道,一场决定前蜀国运的大战即将来临。他深吸一口气,不仅仅是为了王室的江山,更是为了这巴蜀之地免于烽火涂炭的百姓。

“钟鹏举,本王在渝州,等你前来决战。”

王宗寿刚送走潘璧坚与西方邺,帐帘落下,将初秋的寒意稍稍隔绝。他并未立刻回到案前,而是负手立于帐中,目光再次落在地图上的渝州,脑海中推演着可能发生的种种变数。

寅时三刻,万籁俱寂,唯有远处隐约传来的刁斗之声,提醒着这是大军驻扎之地。

连日奔波与深夜密议带来的疲惫悄然袭来,他揉了揉眉心,正欲唤亲兵送些热茶来驱散这深夜的困意。

然而,就在这一片寂静即将被打破的前一瞬——

咻——嘭!

一声尖锐怪异、绝非箭矢的破空之声,由远及近,速度快得不可思议!紧接着,便是一声沉闷如巨锤砸地的巨响,伴随着木料断裂的刺耳噪音,猛地从营寨东南角的江边传来!

王宗寿霍然转身,眼中瞬间睡意全无,只有锐利如鹰的警惕。还不等他出声喝问——

轰!!

第二声巨响接踵而至,这一次,距离中军大帐近了许多!地面似乎都微微震颤了一下,伴随着战马受惊的嘶鸣和士兵们惊惶的呼喊,整个营地如同被投入石块的平静湖面,涟漪瞬间扩大为狂涛!

“保护殿下!”帐外,亲兵统领的怒吼声与急促的脚步声同时响起。

但敌人的攻击,根本不给任何反应的时间。

第三声、第四声……那毁灭性的呼啸声接二连三,如同催命的鼓点,精准而残忍地砸落在禁军大营的核心区域!

轰隆!!!

一声远超之前的、惊天动地的爆炸,就在距离王宗寿大帐不足二十步的地方轰然爆发!那不是实心弹丸砸地的闷响,而是炸药包被引爆的恐怖声响!

嘉王王宗寿被炸翻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