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场上，死寂一片。
所有人的目光，或明或暗，都聚焦在林清月所在的那个角落。
孙长老的脸色铁青，额头上青筋暴起，眼神像是要喷出火来。
“刚……刚才是谁？！”
他的声音因为愤怒而有些颤抖，炼气九层的威压毫无保留地释放出来，压得周围的弟子们几乎喘不过气。
“是谁在妖言惑众？！给老夫滚出来！”
孙长老怒吼着，目光死死锁定在林清月附近的一片区域，来回扫视。
林清月吓得心脏差点从嗓子眼跳出来，身体僵硬得像块石头，连呼吸都快忘了。
“不……不会吧？这么离谱的事情，怎么可能发生？”
“我只是在心里想想而已啊！又没说出来！”
“难道这就是我的金手指？心声外放？！”
她看过的小说不少，金手指千奇百怪。
有系统流、签到流、老爷爷流……
但这种“心声外放”的金手指，她还是第一次见！
而且，这哪里是金手指？这分明是公开处刑器啊！
“完了完了，这下死定了！”
“孙长老本来就看我们不顺眼，我还把他心里最忌讳的事给说出来了！”
“他要是知道是我，肯定会把我挫骨扬灰的！”
林清月欲哭无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现在唯一的庆幸，是那些人虽然朝她这边看，但似乎并没有精准定位到她身上。
设定里说“无法分辨声音来源具体方位，只会模糊感觉到是附近传来”，看来是真的！
“是谁？！有种做，没种承认吗？！”
孙长老见没人站出来，更加愤怒了。
他周身的灵气开始波动，显然是动了真怒。
周围的弟子们吓得瑟瑟发抖，纷纷低下头，生怕被迁怒。
“长老息怒！”
一个身穿黑色执事服的中年修士连忙上前，低声劝道：
“许是哪个弟子修炼出了岔子，心魔作祟，胡言乱语了吧？”
“现在正是晨会时间，影响不好，不如……等会后再细细追查？”
这执事显然也听到了刚才那“声音”，知道孙长老忌讳什么，想息事宁人。
孙长老胸口剧烈起伏，脸色变幻不定。
他也知道，当众追查这件事，只会让更多人知道他“卡在炼气九层几十年”的糗事，传出去对他的名声更不利。
“哼！”
他冷哼一声，强行压下怒火，锐利的目光再次扫过下方，带着浓浓的警告意味。
“今天这事，老夫暂且记下了！”
“若是再让老夫发现有人在背后嚼舌根，或者修炼心术不正，哼！定不轻饶！”
说完，他狠狠瞪了林清月所在的方向一眼，才转过身，继续用他那惯常的严厉语气训话。
“好了！现在开始晨练！都给老夫拿出十二分精神来！”
“炼气三层以下的，去跑五十圈！炼气三层以上的，练习基础剑法一百遍！”
“谁敢偷懒，后果自负！”
命令下达，弟子们如蒙大赦，连忙行动起来。
演武场上再次恢复了往日的秩序，只是气氛明显比刚才更加压抑。
不少人还在偷偷摸摸地互相使眼色，显然还在回味刚才那神秘的“心声”。
林清月混在人群中，跟着其他炼气三层以下的弟子，慢吞吞地跑起步来。
她的心脏还在砰砰狂跳，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了。
“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刚才真是太险了！差一点就暴露了！”
“这心声外放也太坑了吧！完全不受控制！”
“我只是在心里稍微吐槽了一下，就差点引来杀身之祸！”
“以后可千万不能随便想了！一定要管住自己的脑子！”
她一边跑，一边在心里疯狂告诫自己。
同时，她也在暗暗观察周围人的反应。
大家似乎真的无法确定声音的具体来源，只是觉得是“附近”传来的。
孙长老虽然怀疑，但也没有直接冲到她面前。
这让她稍微松了一口气。
“看来这个金手指虽然坑爹，但也不是完全没有活路。”
“只要我以后小心一点，尽量保持情绪稳定，别再乱吐槽，应该就能苟住。”
“对，苟住！一定要苟住！”
她默默给自己打气。
五十圈对于炼气三层的修士来说，并不算轻松。
原主的身体本就虚弱，加上昨天的摔伤和今天的惊吓，林清月跑了没几圈，就气喘吁吁，汗流浃背了。
“不行了……跑不动了……”
“这身体也太废了吧！才这么点路就累成这样！”
“五灵根果然是垃圾中的战斗机，修炼速度慢，身体素质也差！”
“再这样下去，别说筑基了，能不能活到明年都是个问题！”
她心里一边抱怨，一边咬牙坚持着。
就在这时，她感觉身边有人撞了她一下。
“喂，新来的，跑快点！别拖后腿！”
一个身材高壮、满脸横肉的少年，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语气不善。
林清月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她稳住身形，抬头看了对方一眼。
记忆中，这家伙叫赵虎，炼气四层修为，是外门有名的恶霸，经常欺负像原主这样没背景、修为低的弟子。
原主以前没少被他欺负。
“又是这个赵虎！”
林清月心里顿时升起一股怒火。
“狗仗人势的东西！不过炼气四层，也好意思耀武扬威？”
“长得跟个野猪似的，难怪找不到道侣！”
“等老娘以后修为上去了，第一个就收拾你！”
她心里愤愤不平，脸上却不敢表现出来，只是低下头，加快了脚步。
然而，她没注意到，在她刚刚吐槽完赵虎之后，旁边几个离得近的弟子，都露出了忍俊不禁的表情，偷偷瞥了赵虎一眼，然后又迅速低下头，强忍着笑意。
而赵虎本人，则像是感觉到了什么，猛地停下脚步，狐疑地扫视着四周。
“谁？刚才是谁在说我？！”
他瓮声瓮气地低吼道，眼神凶狠。
周围的弟子们立刻低下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赵虎皱着眉头，他刚才好像“听”到有人在说他坏话，说他长得像野猪，找不到道侣？
“妈的！是谁在搞鬼？！”
他气得脸色铁青，却又找不到声音来源，只能悻悻地“哼”了一声，继续往前跑，但速度明显慢了下来，还时不时地回头张望。
林清月跑在后面，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她的心脏又是一紧。
“不是吧？又来？！”
“我刚才只是稍微有点愤怒，这也能触发心声外放？！”
“这金手指的触发条件也太低了吧！情绪稍微有点波动就不行？”
“这下完蛋了，连赵虎都盯上了！”
她欲哭无泪，感觉自己的修仙之路，从一开始就充满了荆棘和危险。
“不行，我必须尽快搞清楚这个心声外放到底是怎么回事！”
“它的触发条件是什么？传播范围有多大？能不能控制？”
“不然迟早有一天，我会因为这个破金手指，死得不明不白！”
跑完五十圈，林清月已经累得像条死狗一样，瘫在地上动弹不得。
接下来是上午的修炼时间。
外门弟子修炼的功法，是青云宗最低阶的《青云诀》。
这功法品阶低，修炼速度慢，而且灵气转化率极低。
林清月跟着众人，盘膝坐在地上，按照《青云诀》的法门，开始吸收天地灵气。
稀薄的灵气如同涓涓细流，缓缓汇入她的体内，然后又大部分流失掉了。
修炼了一个时辰，她感觉自己体内的灵气几乎没有任何增长。
“这破功法！简直是垃圾中的垃圾！”
“灵气转化率低得可怜，还不如去睡觉！”
“青云宗也太抠门了吧，外门弟子就只能修炼这种垃圾功法？”
“难怪外门弟子那么多，能晋升内门的却寥寥无几！”
她越练越气，心里忍不住又开始吐槽。
然而，她没有注意到，在她不远处，一个负责监督外门弟子修炼的黑衣执事，突然身体一僵，眉头紧锁，若有所思地朝着她这边望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