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泽的手指动了一下，嘴唇微张。凌云把耳朵凑近，听见了一个字：“盾。”
她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远处那艘敌舰虽已瘫痪，但核心未毁，黑色晶体仍在跳动。自爆程序没有中断，倒计时还在继续。能量读数疯狂攀升，警报声刺耳响起，系统提示只剩下七秒。
整个防线陷入死寂。
陆泽昏迷不醒，风雷星际阵彻底停摆。凌云体内的星序之力早已耗尽，连站稳都靠剑撑着。李冰靠在控制台边，手指发抖，灵脉像被抽空了一样，根本无法再调动五行共鸣。
没人能出手。
白云飞站在甲板最前端，刀还横在身前。他看着陆泽倒在凌云怀里，看着李冰几乎站不住，看着整条防线只剩下残破的护盾框架在闪烁。
他松开刀柄，双手缓缓抬起。
体内最后一点武道真气开始燃烧。这不是普通的内力，而是融合了灵脉与星序之力后的本源力量。他知道这一招一旦用出，代价极大，但现在顾不上了。
他猛然踏地，整个人冲天而起。
双臂张开，一层金色光膜从他身上扩散开来，迅速覆盖整个星际防线。这是他的领域——灵脉星序武道领域，第一次全功率展开。金光中浮现出细密符文，像是古老文字，又像是血脉纹路，层层叠叠交织成网。
他双手合十，低吼一声。
一道百米高的巨盾在他身前凝聚成型。盾面厚重，表面浮现龙鳞般的纹路，每一片都泛着暗金光泽。这是“武道星际盾”，以他武道境巅峰的修为为基，融合化龙诀第一部分所赋予的龙之精血之力，将防御推至极限。
盾刚成形，远处那颗黑色晶体就炸开了。
不是爆炸，是压缩到极致的能量瞬间释放。一团漆黑如墨的冲击波席卷而出，所过之处空间扭曲，光线被吞噬，金属结构直接汽化。三艘残存的护卫舰连反应都没有，就被撕成碎片。
冲击波撞上武道星际盾。
轰！
整面盾剧烈震动，表面裂开一道细纹。白云飞身体一颤，嘴角溢出血丝。但他没退，反而将双脚扎进甲板，双腿肌肉绷紧，全身力量灌入双臂。
盾面纹路亮起，龙鳞逐一发光，像是活了过来。
第二波冲击袭来，盾体又裂一道。
白云飞咬牙，喉咙里发出闷哼。他的经脉开始发烫，像是有火在烧。但他依旧站着，手没放下来。
第三波冲击最猛。
盾体震得几乎要散，第三道裂痕从中间劈下，差一点就贯穿到底。白云飞整个人被震飞出去，但在空中强行扭身，单膝跪地稳住身形。他抬头看向盾牌，发现它还在，虽然布满裂痕，但没有碎。
防线保住了。
硝烟缓缓散去，星空恢复平静。那艘旗舰只剩下一团焦黑残骸，漂浮在原地。最后一艘敌舰调转方向，加速逃离。
战场安静下来。
凌云扶着陆泽慢慢站起来，目光落在白云飞身上。她快步走过去，在他身边蹲下。“你还好吗？”
白云飞摇头。“没事，就是有点累。”
他说得轻描淡写，可脸色已经白得吓人。呼吸很浅，每一次吸气都像是在挣扎。他的手撑着地面，指尖微微发抖。
李冰也走了过来。她脚步不稳，但还是坚持走到他面前，双手结印。掌心浮起一团柔和的光。
她低声念了一句咒语。
天空忽然降下雨滴般的光点，细密洒落，全都落在白云飞身上。这是“治愈圣雨”，她目前掌握的最强恢复魔法。每一滴光雨落下，他体内的伤就在缓慢修复。
“别硬撑。”她说，“你刚才用了本源之力，不是普通消耗。”
白云飞抬眼看着她，笑了笑。“以前你说我太拼，现在你也一样。陆泽倒下了你还想撑全场？”
李冰没说话，只是继续施法。她的额头渗出汗珠，显然也在勉强支撑。
凌云伸手扶住她的肩膀。“够了，剩下的交给我。”
她从腰间取下吞天葫，轻轻放在白云飞面前。葫芦自动悬浮，裂痕中透出微光，开始吸收周围逸散的能量，再一点点输进白云飞体内。
这过程很慢，但有效。
三人并肩坐在甲板上，身后是瘫痪的敌舰残骸和逐渐远去的逃敌。战舰外壳还在冒烟，控制系统断断续续发出提示音，但整体已无大碍。
“我们赢了？”白云飞问。
“赢了。”凌云说，“敌方主力覆灭，只剩一艘逃走，构不成威胁。”
“那接下来呢？”
“等命令。”李冰靠在控制台边，“应该会召开庆功会，也可能直接撤回基地。”
白云飞点点头，试着活动手臂。疼痛还在，但比刚才好些了。他抬头看了看夜空，星星一颗接一颗亮起来，像是重新点亮的世界。
“其实我一直觉得，”他低声说，“我们这些人能走到一起，挺不容易的。”
凌云看他一眼。
“你和李冰从小认识，后来我跟着进来，再后来遇到陆泽、苏晴他们……一开始谁都不熟，现在却要一起扛这么大的事。”
李冰笑了下。“你还记得小时候吗？我摔跤了你不背我回家，非让我自己走。”
“我说过，练武的人不能娇气。”
“可你还是把我书包背走了。”
白云飞愣了下，也笑了。“那不一样，书包重。”
三人安静了一会儿。
远处传来通讯频道的呼叫声，是后援部队抵达的消息。系统正在重启，能源逐步恢复。主控灯由红转绿，表示防线进入稳定状态。
凌云站起身，把吞天葫收回腰间。她伸出手，拉白云飞起来。“走吧，别坐太久。”
白云飞握住她的手，借力站起来。腿还有点软，但他没让人扶。
李冰也站直身体，拍了拍衣服上的灰。“我去看看陆泽的情况，顺便整理战斗数据。”
“等等。”白云飞叫住她。
她回头。
“下次别一个人硬撑。”他说，“我们三个，缺一个都不行。”
李冰点头。“我知道。”
她转身走向医疗舱，背影有些摇晃，但脚步没停。
凌云看着她走远，轻声对白云飞说：“她比以前坚强多了。”
“你们都是。”白云飞望着前方，“我只是个守门的，你们才是真正的核心。”
“没有你这道门，”凌云说，“今天我们谁都活不了。”
白云飞没再说话，只是把手放回刀柄上。刀还在，甲板还在，战友也都还在。
他抬头看天。
一颗流星划过夜空，转瞬即逝。
他的手指微微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