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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光映着纸上那个名字,我盯着看了很久。苏家的人出现在康奴城,不是巧合。金元宝那边的局才刚布下,内鬼就迫不及待露头了。我合上密信,抬手将案头三份军报叠齐,压在镇纸下。

“绿芜。”我开口。

她从屏风外进来,低头候命。

“传太医署令,三日内核查所有药库、水源、膳房用材记录。”我说,“尤其是冷宫周边井口,逐段检测。”

“是。”她转身要走。

“等等。”我补充,“冷宫西侧排水渠近来可有异常?”

她一顿。“暗卫昨夜回报,渠口石板有松动痕迹,像是被撬过。”

我点头。“封死支渠入口,不要惊动。放水改道,绕开主脉。”

她退下。

我知道月涟漪没死心。他被废黜那天,站在地牢门口还回头看了我一眼。那眼神不像恨,倒像确认什么。从那之后,他被关在冷宫偏殿,每日饮食专人查验,门窗钉死,连笔墨都不许进。

但他懂蛊。

苗疆圣子从小和毒虫打交道,断了药材也能活用血肉养蛊。他若真想毁我,不会只图刺杀或控制,他会让整个皇宫陷入混乱。

我起身走到窗边。夜雨刚停,檐下滴水声断续。远处冷宫方向一片漆黑,只有守卫提灯来回移动。

三天前,我就让人在冷宫外墙埋了细网,连接警铃。任何活物通过排水渠都会触发震动。我还调换了守卫班次,故意留下一个空档——换岗前的半盏茶时间。

这是陷阱。也是测试。

只要他动,就会落网。

冷宫偏殿里,月涟漪坐在角落。地上摆着半截木刺,尖端磨得发亮。他手腕上有道伤口,血珠不断渗出,滴进一个小陶片里。陶片是拆床脚时弄下来的,藏在褥子下面。

他把血混着灰土搅匀,放进一枚泛青的虫卵。卵壳微微颤动,像是有了反应。

他已经三天没合眼。外面的守卫每两个时辰换一次,脚步规律得像钟摆。他知道今晚会有一次短暂的交接空隙。

他必须抓住。

雨水顺着墙缝流进来,在地上积了一小滩。他用布条吸了水,塞进另一个陶片,再把几根枯草碾碎撒进去。这是他最后的材料。虫卵需要湿气和微量金属才能激活,而铁锈来自门闩刮下的粉末。

他把两个陶片放进破瓦罐,用烂布包好,塞进排水口。水流会带它出去,到外墙第一个拐角处停下——那里有个塌陷的坑,容易卡住杂物。

他等了整整一夜。

天快亮时,守卫换岗。两人交接完,一人离开,另一人还没到位。短短片刻,他冲到门边,用力撞了一下门框底部。

瓦罐滑入暗渠。

他喘着气趴在地上,耳朵贴着地面听水流声。直到听见远处传来轻微堵塞的滞涩音,才慢慢爬回角落。

成了。

他闭上眼,嘴角扯了一下。

但没人看见的是,就在瓦罐进入暗渠的同时,宫墙外一处隐蔽井盖被掀开。一名暗卫伸手捞起被网兜住的包裹,迅速打开检查。

“报告统领,发现可疑容器,内有活体组织反应。”

消息很快送到我手中。

我正在紫宸殿批阅一份户部清册。看完后,我放下笔。

“带人去御膳房后巷。”我说,“埋伏在东侧井口周围,不要现身。”

他们去了。

傍晚时分,一道黑影翻过冷宫矮墙,贴着屋檐疾行。他穿着守卫的衣服,帽子压得很低。

他一路避开巡哨,直奔御膳房后巷。那里有一口备用井,通向宫中次要供水线。

他蹲在井边,从怀里掏出一个银色小盒。打开后,里面是一枚发黑的虫卵,表面布满裂纹。

他伸手去揭井盖。

下一秒,四周火把骤然点亮。

龙骑卫从屋顶跃下,瞬间围住他。

他猛地抬头,脸上全是汗和泥。

“你们……”他嘶吼,“杀了我也没用!蛊已成,三日之内必生疫!整个皇宫都会染毒!”

没人回应。

脚步声响起。

我从巷口走来,手里拿着另一个银盒。

我打开盒子,里面是那枚青色虫卵,完好无损。

“你说的‘最后一步’,早在三天前就开始了。”我说,“你以为逃过了监视,其实每一步都在我的安排里。”

他瞪大眼睛。

“排水渠的震动网,是你触发的。”我说,“你用血饲蛊的时候,太医署已经在分析你的体征残留。你今晚穿的这身衣服,是昨天故意留在牢房外的。”

他嘴唇颤抖。“不可能……你怎么知道我会走这条路?”

“因为你别无选择。”我说,“我不杀你,不严刑,不切断所有联系。我就让你觉得还有机会。你越挣扎,漏洞越多。”

他突然笑了,笑声很哑。“凤宁……你以为你能赢?苗疆的蛊术不是你能理解的。这只是开始,就算抓到我,也挡不住……”

话没说完,两名龙骑卫上前将他按住。

我合上银盒,交给旁边的太医。

“封存,送入冰窖。”我说,“任何人不得私自开启。”

他被拖走时还在喊。“你会后悔!你会亲眼看着所有人发疯、流血、撕开自己的皮肉!”

我没回头。

回到紫宸殿外长廊,夜风很冷。我站在栏杆旁,手里握着封存蛊毒的银盒。

“陛下。”萧绝不知何时出现,站在我身后。

“说。”

“天牢已加固,原关押月涟漪的房间彻底焚毁,三具陪葬蛊尸全部烧尽。”

“嗯。”我应了一声。

“接下来怎么处置他?”

“先关着。”我说,“等我把康奴城的事了结,再腾出手清理苗疆的根。”

他沉默片刻。“您该休息了。”

我没有动。

远处宫灯一排排亮着,像凝固的星河。

我知道这场局还没完。金家的商路、苏家的勾连、苗疆的蛊术,全都缠在一起。

但现在,最危险的一环已经被斩断。

我抬起手,看了看银盒上的锁扣。

锁扣完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