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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赫顿玛尔的根与暗流(下)

黑暗教团试探性的袭击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涟漪虽迅速平复,却让水下的阴影看清了潭水的深度与不可测。赫顿玛尔表面恢复了往日的秩序,但暗地里的波澜却愈发汹涌。

雷米迪亚大圣堂内部,马杰洛神父等人的质疑声在陈御风轻描淡写化解危机的事实面前,暂时偃旗息鼓,但那份根深蒂固的疑虑并未消失,只是转入了更深的蛰伏。而德洛斯帝国的探子,则将“大圣堂住进一位神秘强者,疑似拥有瞬间净化黑暗、抹除存在之能”的消息,以最高加密等级送回了帷塔伦。帝国皇帝里昂·哈因里希三世对这份情报表现出浓厚的兴趣,是招揽,是控制,还是毁灭?帝国的机器开始悄然运转。

这些世俗的纷扰,并未传入陈御风所在的僻静庭院。他依旧过着看似闲适的生活,只是对阿拉德的力量体系,产生了更具体的兴趣。

这一日,歌兰蒂斯正在向陈御风请教圣光运用中的一些晦涩难点。陈御风并未直接讲解教义,而是伸出一根手指,指尖一缕微光跳跃,那并非圣光,却蕴含着比圣光更本源、更包容的秩序与生命气息。

“看仔细。”他说道,那缕微光随着他的意念,时而化作坚不可摧的壁垒,时而化作治愈伤病的暖流,时而化作驱散黑暗的利剑,变化由心,圆转如意。

歌兰蒂斯看得目眩神迷,她从未想过,力量可以如此灵动,仿佛拥有了生命。她尝试着模仿,体内的圣光在那缕混沌道韵的无形引导下,开始变得更加驯服,更加贴合她的意志。以往需要虔诚祈祷才能引动的强大神术,此刻似乎心念一动便可雏形初现。

“不必拘泥于形式,”陈御风收回手指,淡然道,“力量是延伸意志的工具,而非束缚心灵的枷锁。”

歌兰蒂斯若有所悟,湛蓝的眼眸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她能感觉到,自己对圣光的理解正在发生质的飞跃。这种被点拨、被引领的感觉,让她对陈御风的依赖与仰慕更深了一层。她偷偷看着他那平静的侧脸,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悸动,仿佛只要能这样一直追随在他身边,聆听他的教诲,便是最大的幸福。

然而,陈御风的目光,偶尔会越过庭院的围墙,投向远方那座若隐若现、高耸入云的天空之城。他能感觉到,那里有一道极其微弱,却异常纯净的意识,与他之前随手留下的混沌印记隐隐呼应,似乎正承受着某种持续的煎熬。

“那座城里,关着什么?”他忽然问道。

歌兰蒂斯从遐思中惊醒,连忙收敛心神,回答道:“您说的是天空之城吗?据说,那是暴龙王巴卡尔留下的遗迹,里面充满了龙人和可怕的守卫。而且……有流言说,一位善良的精灵,赛丽亚,她的部分意识被困在了那里,承受着光之城主赛格哈特的禁锢。”她的语气带着一丝同情。

“精灵……赛丽亚……”陈御风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那缠绕在精灵意识上的沉重诅咒与命运枷锁,让他觉得有几分意思。那不同于黑暗教团的污秽,是一种更古老、更根深蒂固的“不协”,打破这种“不协”,或许能让他对此界法则有更深的理解。

就在这时,庭院外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不久,一位年轻的圣职者引着两人走了进来。前面是一位身着华丽魔法袍、气质雍容高贵的暗精灵女性,正是魔法公会会长莎兰。她身后则跟着一位穿着简朴格斗服、气息沉稳如山岳的人类男子,格斗家导师风振。

“尊敬的陈先生,冒昧来访,还请见谅。”莎兰优雅地行了一礼,声音如同幽谷清泉,“这位是风振导师。我们感知到赫顿玛尔近来能量场的变化,尤其是之前那场黑暗气息的骤然消失,心中好奇,特来拜会。”

风振也抱拳行礼,目光锐利如鹰,落在陈御风身上,却发现自己完全看不透对方的深浅,仿佛面对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星空。“阁下好手段,无声无息间便化解了一场危机,风某佩服。”

陈御风微微颔首,算是回礼。“坐。”

莎兰和风振在石桌旁坐下,歌兰蒂斯乖巧地为他们奉上茶水。

莎兰斟酌着开口:“陈先生并非阿拉德大陆之人吧?您拥有的力量,与我们认知的任何体系都截然不同。”

“吾自天外而来,游历至此。”陈御风没有隐瞒。

风振沉声道:“天外来客……阁下对此界,是福是祸?”他的问题很直接,带着武者的坦诚。

陈御风看了他一眼,平淡道:“福祸与否,在乎尔等自身。吾无意插手此界纷争,亦不容宵小扰吾清净。”他的话语带着一种绝对的自信与超然,仿佛世界的命运在他眼中,也不过是场可供观赏的戏剧。

莎兰美眸中闪过一丝精光:“那……若是有关乎此界存亡的危机呢?例如,那些来自魔界的使徒?”

“使徒?”陈御风端起茶杯,“若他们不识趣,招惹到我,抹去便是。”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让莎兰和风振心中剧震。抹去使徒?那是连传说中的冒险家们都需付出巨大代价才能勉强抗衡的存在!他们交换了一个眼神,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难以置信,以及一丝……微弱的希望。

这次拜访并未持续太久,莎兰和风振带着满心的震撼与更多的疑问离开了。他们确定了一件事:这位陈先生,拥有着超越他们理解的力量,其立场虽看似中立,但至少对赫顿玛尔乃至贝尔玛尔公国暂无恶意。这就足够了。

送走客人,歌兰蒂斯回到庭院,看着陈御风,眼神更加明亮。连莎兰会长和风振导师都对他如此恭敬,他的强大,远超她的想象。

“陈先生,”她鼓起勇气,轻声问道,“您……会离开赫顿玛尔吗?”

陈御风看向她,少女眼中的担忧与不舍清晰可见。“此间风景尚未看尽,暂不会走。”他顿了顿,补充道,“而且,天空之城那个叫赛丽亚的精灵,似乎有点意思。”

歌兰蒂斯心中微微一紧,有些莫名的酸涩,是因为那位素未谋面的精灵吗?但她很快压下这丝情绪,只要他暂时不走,只要能留在他身边,就好。

“那……您要去天空之城吗?我可以为您带路!”她急忙说道。

陈御风目光掠过她带着期盼的脸庞,又望向天空之城的方向,未置可否。但他知道,在这赫顿玛尔短暂的驻足之后,是时候去会一会那座悲鸣之城,以及城中那位命运多舛的精灵了。赫顿玛尔的暗流依旧在涌动,而更广阔的世界,正等待着他的足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