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室里堆着半人高的设计图，苏晚蹲在地上，正和晓棠、沈瑶核对下周要进场的建材清单。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图纸上投下细碎的光影，晓棠手里的马克笔在清单上画着勾，嘴里还哼着歌。
“苏姐，这批实木地板的环保等级没问题，厂家刚才发了检测报告，比咱们要求的还高。”晓棠把报告递过去，眼角突然瞥见门口的陈默，语气瞬间冷下来，“怎么又是你？”
陈默手里提着两大袋下午茶，站在门口，脸上满是无奈：“晓棠姐，傅总知道你们最近忙，让我送点下午茶过来，都是苏小姐以前爱吃的蔓越莓饼干和热可可。”
“我们苏姐现在不爱吃这些了！”晓棠上前一步，挡住他的路，“你赶紧拿回去，别再来打扰我们工作。上次送的东西退回去，这次又送下午茶，傅斯年是不是觉得送点吃的就能弥补以前的错？”
陈默还想解释，沈瑶也走过来，抱着胳膊：“陈助理，我们工作室有规定，不接受客户以外的私人馈赠。傅总要是真关心，就别总搞这些小动作，尊重苏姐的选择比什么都强。”
陈默看着两人坚决的样子，只能点点头，提着下午茶转身离开。刚走到楼下，就看到傅斯年的车停在路边，车窗降下，傅斯年的脸色不太好看：“她还是不肯收？”
“傅总，晓棠姐和沈瑶拦着，我连门都没进去。”陈默把下午茶放进后备箱，“要不，咱们先回去？等苏小姐消气了再说？”
傅斯年没说话，推开车门就往工作室走。他不信苏晚会真的这么绝情，哪怕只是跟她说上一句话，哪怕只是看看她的样子，他也想试试。
“傅总，您不能进去！”晓棠看到他，赶紧拦在门口，“苏姐说了，不想见您！”
傅斯年没理她，径直往里走。苏晚听到动静，放下手里的清单，抬起头，眼神平静地看着他：“傅总，你怎么来了？”
“我听说你们最近忙，过来看看。”傅斯年的目光扫过桌上的设计图，看到上面密密麻麻的标注，心里一阵发酸，以前在傅家，苏晚画完设计图，总会第一个拿给他看，现在她的设计图里，再也没有他的位置了。
“我们挺好的，不用傅总费心。”苏晚拿起马克笔，继续在清单上勾画，“要是傅总没别的事，就请回吧，我们还有工作要忙。”
“苏晚，我知道以前是我不对。”傅斯年上前一步，声音带着急切，“我已经把林薇薇彻底赶出傅家，傅母也知道错了，她还说想跟你道歉……”
“傅总，这些跟我没关系。”苏晚打断他，抬头看他，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我现在只想做好我的工作室，过好我的生活。以前的事，我早就忘了，也不想再提。你要是真为我好，就别再出现在我面前，别打扰我的生活。”
傅斯年看着她的眼睛，里面没有愤怒，没有委屈，只有一片彻底的平静，这种平静，比任何指责都让他难受。他张了张嘴，想说的话堵在喉咙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傅总，请你离开。”沈瑶走过来，挡在苏晚身前，“我们还要核对清单，耽误了工期，你赔得起吗？”
傅斯年攥紧了拳头，指节泛白。他看着苏晚低头工作的样子，看着晓棠和沈瑶警惕的眼神，终于意识到，他在这里，就是个多余的人。
他转身，一步步走出工作室，脚步沉重得像灌了铅。走到楼下，陈默赶紧迎上来：“傅总，您没事吧？”
傅斯年没说话，上车后，从副驾拿起一个保温盒，里面是他早上特意让厨房做的苏晚以前爱吃的虾仁蒸饺，现在已经凉透了，就像他此刻的心。
车子刚启动，傅斯年的手机响了，是福伯打来的。
“少爷，老夫人让我跟您说，您要是真放不下苏小姐，就别总搞这些没用的。”福伯的声音很平静，“老夫人说，苏小姐在傅家时，最想要的是您的尊重和信任，可您没给。现在她自己挣来了尊重，您再送东西、说道歉，都晚了。”
傅斯年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福伯的话像针一样扎在他心上，他想起苏晚第一次做虾仁蒸饺时，紧张地问他“好不好吃”；想起她拿着设计图，小心翼翼地问他“能不能给点意见”；想起她被林薇薇陷害时，他不分青红皂白地指责她……
“我知道了。”傅斯年的声音带着沙哑，挂了电话。
车子驶离工作室，傅斯年看着窗外倒退的街景，手里还攥着那个凉透的保温盒。他终于明白，有些东西，一旦失去，就再也找不回来了。苏晚已经走出了傅家的阴影，而他，却还困在过去的悔恨里，无处可逃。
而工作室里，晓棠看着傅斯年的车走远，松了口气：“总算走了，真怕他再来纠缠。”
“别理他就好。”苏晚放下马克笔，伸了个懒腰，“清单核对完了，晚上庆功宴，咱们好好放松一下。”
沈瑶笑着点头，拿起手机给周总发消息，工作室里又恢复了热闹的气息。苏晚看着身边的伙伴，看着桌上的设计图，心里满是踏实，她的未来，不需要傅斯年的参与，也能过得很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