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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夫人请讲,只要价钱合适,上九天揽月,下五洋捉鳖,属下……咳,暂时做不到,但尽力而为。”

惊鹿吐掉草茎,站直了些,脸上玩世不恭的笑容稍敛,露出了职业杀手的专注。

“调查一个人,宇文成都。”

杨雪霁的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在空寂的竹林里异常分明。

空气骤然凝固了一瞬。

惊鹿那原本带着几分戏谑的眼睛瞬间眯了起来,如同发现了极其危险的猎物。

他脸上的轻松表情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凝重和……难以置信的惊讶——

“宇文成都?统领三军的天宝大将军、丞相长子……那位煞神?”

他看着杨雪霁,仿佛想从薄纱后挖出她的真实意图,“夫人,您……没开玩笑吧?调查他?这比捅马蜂窝还刺激一万倍!”

“报酬翻倍。”杨雪霁的声音没有丝毫动摇,甚至加了一分急切。

惊鹿倒吸了一口凉气,没有立刻被金钱冲昏头脑。

他绕着地上的落叶踱了两步,像是重新评估杨雪霁的危险性。

“翻倍?钱是好东西,但夫人,您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宇文成都!那是活在刀尖上的人物!朝堂倾轧、敌国暗杀、权贵算计,能从这些漩涡里活下来还活成他那样的人……”

“夫人,恕我直言,他本身就是风暴眼!在他身边多待一刻都危险重重,更遑论去调查他?这任务,九成九是送命!”

杨雪霁打断他,语气斩钉截铁——

“我要知道的,不是他的机密军务,不是他的政敌布局。”

“我要知道的,是他这个人本身!”

“他为人如何?行事作风如何?治下的兵将、接触过的同僚、京城百姓、甚至……市井传闻中如何评价他?”

“他对待部属、对待普通兵卒、对待犯错之人是何态度?练兵严苛否?军纪如何?行军打仗时风格如何?是否爱兵如子或视人命如草芥?有无善举劣迹?”

“以及坊间有关于他私德的传说,无论好坏,统统搜集!”

她一口气说出要求,如同早已在心中演练过无数次。

每一个问题,都指向她昨夜灵魂深处的震动点——

宇文成都那份不容置疑的“道心”与“忠直本色”,究竟是真实存在,还是一种高明的伪装?

惊鹿听完,脸上表情更加古怪了,混杂着惊愕、不解和浓浓的好奇。

“夫人……您这……是打算给他写本传记,还是打算立个长生牌位?”

他凑近一步,压低声音,带着赤裸裸的探究——

“您为何对他如此上心?他是您的仇人?恩人?还是……心上人?”

“别胡说八道!”

杨雪霁心头猛地一跳,冷声呵斥,帷帽下的脸颊却不受控制地泛起薄红,昨夜马车里被他手掌灼烫的触感和那一瞬间心尖的悸动又涌了上来。

惊鹿耸耸肩,毫不在意她的呵斥,反而像是印证了什么,眼神更加玩味。

“开个玩笑嘛夫人。不过您这要求,细想下来比单纯暗杀还麻烦。”

“暗杀只需找准时机一刀毙命,您这……是要去掏宇文成都的魂儿,把他的皮囊底下的心肝脾肺肾翻出来给您看看清楚?这难度系数……”

他故意拖长了调子,摇摇头,“前所未有,高风险中的高风险啊!您可知晓,关于宇文成都的言论,无论是褒是贬,都没人敢公开议论!稍有差池,祸及九族!”

“所以才要请你。”

杨雪霁从宽袖中取出一枚比上次报酬更沉甸甸、做工也更精美的金叶子,递了过去。

“这是定金。调查要隐秘、周全、深入。我需要看到真实,而不是刻意粉饰或污蔑的信息。不要与他本人或他核心的近卫产生任何正面接触,明白吗?只需搜集线索和信息碎片。”

惊鹿接过金叶子,在指尖掂量了一下,那沉甸甸的分量和凉意让他咋舌。

这分量远超市场行情,其实已足够支付这趟“查魂掘魄”的冒险了。

但他惊鹿是什么人?行走于刀尖,舔血过活的亡命徒,讲究的就是一个“有洞必钻,有油必刮”。

眼前这位神秘夫人,明显对那位宇文大将军有着非同一般的“兴趣”。

这简直是送上门的肥羊,不趁着对方“关心则乱”时再榨点甜头出来,岂不是对不起他多年行走江湖?

眼珠滴溜溜一转,惊鹿脸上瞬间切换成比刚才还要夸张的为难和肉痛表情,啧啧出声:“哎呀,夫人您倒是大方!不过……”

他故意拉长了调子,像市井泼皮讨价还价般,目光像是黏在了杨雪霁身上,尤其是她发髻间——

“您看看这活儿多棘手!那可是宇文成都!他身边是什么地方?那是龙潭虎穴!属下这脑袋,那就是提在裤腰带上干活啊!这点……咳咳……”

他手指捻了捻那枚厚实的金叶子,语焉不详,“这点东西,怕是连属下活动关节、买通线人、安抚受惊吓的小心灵都不够哇……”

他的视线像带着钩子,精准地落到了杨雪霁发髻一侧——那里插着一支素雅却难掩华贵的点翠珍珠簪子。

惊鹿嘴角勾起的笑意带着赤裸裸的贪婪和试探:“您看您这头上……”

他眼神瞟了瞟那簪子,又意有所指地瞄了一眼杨雪霁腰间隐隐露出流苏光泽的地方,“夫人随便头上拔下一根草来,怕是都比属下的贱命值钱呐!不如……”

杨雪霁的心在惊鹿的目光落到她发髻的瞬间猛地一紧!

特别是看到他眼神扫过那支点翠簪子和隐约触及她腰间禁步流苏时——那是宇文成都送的!

一股奇异的热流瞬间涌上心头,带着强烈的抗拒和不舍。

那流苏,仿佛是昨夜他衣袍上冰冷锦缎触感的延伸,是她混乱中唯一能抓住的安稳支点……

怎么能用它来打发这个贪婪的杀手?

“不行!”

杨雪霁几乎是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声音比她自己预想的还要尖锐和急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