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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扬州码头与荣宝斋的新囚笼

影七那句“你已被盯上,明日卯时,城南渡口,第三艘乌篷船,有人接你离开江宁”的命令,如同最后通牒,彻底斩断了苏荔在江宁刚刚获得的一丝喘息之机。

又被盯上了!是谁?织造局的人?还是墨千秋的爪牙?或者……是册子背后更可怕的势力?恐惧像冰冷的江水,瞬间淹没了她。她甚至来不及消化那本密册带来的惊天震撼,就必须立刻再次踏上逃亡之路。

忘掉册子的记忆?谈何容易!那些触目惊心的银钱往来和代号,如同烧红的烙铁,深深烙印在她的脑海里。但她知道,影七说得对,记得越多,死得越快。她必须强迫自己将这些秘密压入心底最深处,戴上麻木的面具。

这一夜,苏荔在极度的恐惧和疲惫中半睡半醒。天未亮,她便起身,将身上所有可能与江宁、与锦绣阁、与那本册子相关的物品——哪怕是半片绣线、一张废纸——都仔细清理干净,只留下影七给的那点碎银和一身最普通的粗布衣裳。她对着水盆中那张憔悴陌生的脸,一遍遍告诉自己:你是沈青,一个无依无靠、四处漂泊的孤女。

卯时,城南渡口笼罩在黎明前的薄雾中,江风凛冽。码头上泊着不少早发的船只,船工们的吆喝声、水流声、桨橹声混杂在一起。苏荔低着头,混在稀疏的人流中,紧张地寻找着“第三艘乌篷船”。

很快,她看到了。那是一艘看起来极其普通的乌篷船,船身陈旧,船篷低矮,与周围船只并无二致。船头坐着一个戴着斗笠、正在整理缆绳的黝黑船夫,看不清面容。

苏荔深吸一口气,走到船边,低声道:“船家,可是去对岸?”

那船夫抬起头,露出一张饱经风霜、毫无表情的脸,目光锐利地扫了苏荔一眼,沙哑道:“不上对岸,走运河。姑娘去哪?”

暗号对上了!苏荔按捺住心跳,低声道:“随船走,寻个落脚处便好。”

船夫不再多问,点了点头,示意她上船。苏荔踏上跳板,钻进低矮的船篷。篷内狭小昏暗,只有她一人。船夫解缆撑篙,乌篷船悄无声息地滑离码头,驶入茫茫江雾之中。

船行一日,沿途未曾停靠。船夫沉默得像块石头,除了递给她一点干粮清水外,再无交流。苏荔蜷缩在篷内,听着单调的流水声,心中充满了对前路的茫然。扬州,又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等待她的会是什么?

傍晚时分,船只驶入一条繁华的河道,两岸屋宇林立,灯火渐次亮起,丝竹管弦之声隐约可闻。扬州到了。船夫将船撑到一处相对僻静的河湾码头,低声道:“姑娘,到了。上岸直走,过两个路口,左转见到‘荣宝斋’的招牌便是。”

荣宝斋?听起来像是一家文玩古董店。苏荔道了声谢,踏上码头。船夫立刻撑船离去,消失在暮色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苏荔按照指示,穿过熙攘的街道,果然在一条青石板路的路口,看到了一家灯火通明、门面雅致的店铺,黑底金字的“荣宝斋”牌匾高悬。她整理了一下衣衫,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

店内陈列着各色古玩玉器、字画扇面,香气淡雅。一个穿着藏青长衫、面容清癯、眼神精明的中年掌柜正在擦拭一个瓷瓶,见到苏荔,放下手中活计,迎了上来,脸上带着职业化的微笑:“姑娘想看些什么?”

苏荔福了一礼,低声道:“掌柜的,小女子姓沈,名青,是……是七爷让来的。”

掌柜的笑容不变,但眼神瞬间锐利了几分,上下打量了苏荔一番,微微颔首:“原来是沈姑娘。七爷吩咐过了,请随我来。”他引着苏荔穿过前堂,经过一道月亮门,来到后院。

后院比前堂安静许多,假山盆景,回廊曲折,颇为幽静。掌柜将苏荔引到一间厢房前,推开门:“姑娘暂且在此安顿。日常用度,会有人送来。七爷有令,姑娘需在此静养些时日,无事莫要外出,亦勿与前堂客人接触。”

又是软禁!苏荔心中苦笑,面上却恭敬应道:“是,青儿明白,多谢掌柜安排。”

“我姓冯,姑娘唤我冯管事即可。”冯管事说完,便转身离开,留下两个看似乖巧、眼神却透着机灵的丫鬟“伺候”。

苏荔关上房门,打量着这间厢房。比江宁的杂役房好了许多,桌椅床榻俱全,甚至还有一架书案,文房四宝齐备,但窗户对着内院高墙,依旧是一所精致的囚笼。

接下来的日子,苏荔过上了看似平静实则压抑的生活。她每日被限制在这方寸院落中,活动范围仅限于自己的厢房和门前一小块庭院。冯管事偶尔会来询问饮食起居,态度客气却疏离。两个丫鬟寸步不离,名义上伺候,实为监视。

她试图从丫鬟口中套些关于“荣宝斋”和扬州风土的消息,但丫鬟口风极紧,一问三不知。她只能通过观察来获取信息。她发现,“荣宝斋”生意似乎不错,来往客人多为文人雅士或富商巨贾,但偶尔也会有几位气质特殊、不似寻常顾客的客人被冯管事亲自引入内室密谈,一谈便是许久。这情形,与杭州的永昌源、江宁的锦绣阁何其相似!这“荣宝斋”,必然也是“影”组织的一个重要据点。

时间一天天过去,影七再也没有出现,也没有新的指令传来。那种被遗忘、等待下一次利用或抛弃的焦虑,日夜折磨着苏荔。她就像一件被暂时存放在仓库里的工具,不知何时会被再次拿起,也不知何时会被彻底废弃。而体内的“牵机”之毒,如同悬顶之剑,提醒着她生命的脆弱和掌控权的归属。

这天午后,苏荔正在窗前临摹字帖(这是她唯一能排遣烦闷的方式),忽听得前堂传来一阵喧哗,似乎有贵客临门。冯管事亲自迎出,语气格外恭敬。

苏荔心中一动,悄悄走到通往前堂的帘子后,透过缝隙向外望去。只见一位身着华贵锦袍、气度雍容、年约五十上下的老者,在几个随从的簇拥下步入店中。老者面容清癯,目光深邃,举手投足间自带一股久居上位的威仪。

冯管事躬身道:“不知佟爷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佟爷?这个姓氏让苏荔的心猛地一跳!她立刻联想到那本密册上标注的“佟”字代号!难道这位就是……

那佟爷微微颔首,目光扫过店内陈设,淡淡道:“冯管事不必多礼。老夫今日得闲,来看看你这里可有什么新到的玩意。”他的声音平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佟爷您来得正好,前几日刚到了一批徽墨和湖笔,还有几方古砚,正要请您品鉴。”冯管事连忙引着佟爷走向内室。

在经过月亮门时,佟爷的目光似乎无意间扫过了苏荔藏身的帘子方向,虽然隔着帘子,苏荔却感到一股锐利的视线仿佛穿透而来,让她瞬间屏住了呼吸,慌忙缩回头,心脏狂跳。

是巧合吗?他发现了她?

她不敢再偷看,退回厢房,心中波澜起伏。佟爷……佟佳氏……这位老者,是否就是册子上那个代号“佟”所代表的人物?他来自京城?地位尊崇?他来“荣宝斋”真的只是为了看古董?还是……与“影”组织有更深的关联?

这个发现让苏荔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她似乎触碰到了这个神秘组织更高层的边缘,而这往往意味着更大的危险。

傍晚,佟爷离去后,冯管事来到苏荔的厢房,神色如常,只是淡淡交代了一句:“今日店中有贵客,姑娘无事不要到前堂走动。”便离开了。

苏荔心中疑窦更深。冯管事的反应太平静了,仿佛佟爷的到来只是寻常事。但这更让她觉得不寻常。

几天后的一个深夜,苏荔被一阵极轻微的窸窣声惊醒。声音来自窗外。她悄悄起身,凑到窗边,只见一个黑影如同狸猫般从对面屋顶掠过,迅速消失在夜色中。看那身形,竟有几分像是影七!

他来了?为什么不见她?是来与冯管事接头?还是……在监视她?

一种强烈的不安感攫住了苏荔。她感觉有一张无形的网正在收紧,而自己就是网中的猎物。

第二天,冯管事突然交给苏荔一项“任务”——将几幅需要重新装裱的古画送到后院的一间工坊,交给一位姓顾的裱画师傅。这看似是杂役的活,但苏荔却敏锐地察觉到,这是一个让她接触后院其他区域的机会。

她捧着画轴,在两个丫鬟的“陪同”下,走向后院深处。工坊位于后院角落,相对独立。那位顾师傅是个沉默寡言的老头,接过画轴,只是点了点头,便埋头工作。

在等待顾师傅检查画轴的间隙,苏荔装作好奇地打量工坊。工坊里堆满了各种裱画工具和材料,空气中弥漫着浆糊和旧纸张的味道。她的目光扫过墙角一个半开的旧木箱,里面似乎放着一些不是裱画用的东西——几卷用油布包裹的、形状规整的硬物,还有……一小块熟悉的、淡蓝色的矿石样本!

那矿石样本,与她之前在杭州染坊见过的、“天水碧”染技所需的某种材料极其相似!

苏荔的心脏猛地一缩!荣宝斋一个裱画工坊,怎么会有这种东西?难道这里不仅仅是古董店和“影”的据点,还暗中进行着某些特殊材料的交易或研究?

她不敢久留,强作镇定地接过顾师傅递回的画面,匆匆离开了工坊。但那个发现,像一颗种子,在她心中生根发芽。

又过了几日,扬州下起了绵绵春雨。这天晚上,雨声淅沥,苏荔正准备歇下,窗外再次传来了那熟悉的、有节奏的叩击声。

笃,笃笃。

影七!他终于来了!

苏荔的心瞬间提了起来,她走到窗边,压低声音:“谁?”

窗外沉默片刻,传来影七那沙哑低沉的声音,这次带着一种难以形容的凝重和急迫:

“时机将至。三日后,荣宝斋夜宴,佟佳氏会来。你需设法留在宴席附近,留意他与冯管事交谈内容,尤其涉及‘京中旧物’与‘南边新茶’之语。切记,只耳听,勿妄动,更不可暴露身份。若被察觉,你我皆亡。”

话音未落,脚步声已迅速远去,消失在雨声中。

苏荔僵在原地,浑身冰凉。

夜宴?佟佳氏?京中旧物?南边新茶?这显然是极其隐晦的暗语!影七要她在如此重要的场合窃听!这简直是与虎谋皮!一旦暴露,后果不堪设想!

巨大的恐惧再次将她淹没。她感觉自己正被一步步推向一个深不见底、漩涡密布的悬崖边缘。

三日后,那场决定她命运的夜宴,将会发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