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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衣料库的算盘与长春仙馆的春意

坤宁宫暖阁内那场看似波澜不惊的暗流,随着苏荔的退出,暂时归于沉寂。皇后那句“容后再议”,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既未落下,也未收回,让整个后宫都处在一种微妙的观望之中。然而,苏荔并未等待皇后的“议”,她手持雍正“试行”的口谕,如同握着一柄尚方宝剑,毫不犹豫地刺向了选定的第一个试点——内务府衣料库。

衣料库,掌管六宫绸缎纱罗、皮毛衣料,油水丰厚,关系盘根错节,是后宫利益网的重要节点,也是以往最容易出现“糊涂账”的地方。苏荔选择此处开刀,意图不言自明。

她并未大张旗鼓,而是采取了“润物细无声”的方式。先是让苏培盛从粘杆处调来两名精于算学、背景清白的笔帖式,以“协助整理历年档册”为名,入驻衣料库档案房。明为整理,实为暗中摸底,将堆积如山的入库单、领用册、核销记录重新梳理誊录。

同时,她以“明晰职司、提高效率”为由,要求衣料库将现有管事、库丁、杂役等人员的职责分工、负责库区、经手流程等,详细造册呈报。此举看似寻常人事管理,实则是在绘制权力运行图,厘清责任链条。

衣料库的掌案太监姓郝,是个在宫中经营多年的老油条,见懿妃来势汹汹,表面恭敬从命,暗中却吩咐手下人阳奉阴违,账册整理拖沓缓慢,职司册报得模糊不清,试图以拖待变。

苏荔不动声色,耐心等待。半月后,两名笔帖式将初步整理好的数据呈上。苏荔将自己关在书房,对着厚厚的账册和新绘制的对比图表,仔细研读。她重点关注几个方面:同类绸缎不同批次的进价差异、各宫领用数量与位份规制的匹配度、库存盘点与账面记录的误差、以及……一些看似合理名目下的非常规支出。

数据不会说谎。很快,几个异常点浮出水面:一批苏州进贡的云锦,同期入库,但记在翊坤宫和坤宁宫名下的领用单价,竟高出其他宫殿三成;去岁冬季,各宫领取的皮裘料子数量,与内务府记录的采买总数有近两成的缺口;此外,账上还有几笔为数不小的开支,名目为“库房修缮”、“器械添置”,却无详细明细和验收记录。

苏荔心中冷笑,这郝掌案,果然不干净。她暂不声张,只是让笔帖式继续深挖,尤其关注与坤宁宫、翊坤宫往来账目的细节。

又过了几日,苏荔突然传召郝掌案至澹怀堂问话。郝掌案心中打鼓,面上却强作镇定。

苏荔没有绕弯子,直接将几处价格差异和数量缺口指给他看,语气平和却带着压力:“郝公公,本宫奉旨协理宫务,核查用度,以求公允。这几处账目,差异甚大,不知是何缘故?还望公公解惑。”

郝掌案早已备好说辞,忙躬身道:“回懿主儿,价格差异,许是批次不同,或运输损耗所致;数量缺口,或是盘点疏忽,亦或是……各宫娘娘有时急用,先领了料子,后续才补的单子,时日久了,难免有些错漏。至于修缮添置,都是些小打小闹,未曾详细记录,奴才失职,往后一定注意。” 他避重就轻,将问题归咎于“疏忽”和“惯例”。

苏荔早料到他会有此一说,也不动怒,只淡淡道:“原来如此。只是,如今皇上厉行节俭,明察秋毫,这账目上的错漏,若被有心人拿去大做文章,恐于公公和内务府声誉有碍。本宫既协理此事,便不能视而不见。”

她话锋一转:“这样吧,既然以往记录不清,难以追查,本宫也不为己甚。从即日起,衣料库一应物品出入,须严格按新规程办理。每笔入库,需有供货商单据、验收人画押;每笔出库,需有各宫对牌、领用人签字、注明用途。每月底,库存盘点,账实必须相符,差异需有合理解释。所有记录,一式三份,库房、内务府、协理处各存一份。郝公公,你看如此可好?”

这一套流程,将采购、验收、领用、盘点各个环节全部卡死,几乎堵死了所有做手脚的空间。郝掌案脸色微变,心知这是要断他财路,却不敢反驳,只得硬着头皮应道:“主儿思虑周详,奴才……遵命。”

“既如此,便从本月开始试行吧。”苏荔端起茶盏,轻轻吹了吹浮叶,“以往的旧账,既已糊涂,便暂且封存。但若往后在新规之下,再出现账实不符、价格异常之事……那就休怪本宫按宫规处置了。”

她语气轻柔,话中的警告意味却让郝掌案脊背发凉。他明白,懿妃这是给了他一个台阶,也是画下了一条红线。若再敢伸手,新账旧账一起算!

“是是是,奴才明白!定当严格遵守新规,绝不敢再有疏漏!”郝掌案连连磕头,冷汗涔涔。

衣料库的新规就此强行推开。初期自是怨声载道,效率骤降,但苏荔铁腕无情,粘杆处的人不时巡查,郝掌案为求自保,也只能咬牙推行。很快,账目变得清晰,流程变得规范,虽然一些“额外”收入没了,但也免去了不少糊涂官司和背黑锅的风险。一些底层库丁甚至觉得,按章办事,反而轻松了不少。

消息传开,内务府其他各司观望着衣料库的变化,心中凛然。这位懿妃娘娘,年纪虽轻,手段却老辣得很,既懂得查账,又懂得立规,恩威并施,不好糊弄。一时之间,六宫用度风气为之一肃。

就在苏荔忙于整顿宫务之际,搬迁长春仙馆的日子也定了下来。内务府不敢怠慢,按照苏荔此前提出的各项要求,将馆舍修缮布置得妥帖周到,既不失妃位尊荣,又处处考虑到幼儿安全与舒适。

择吉日,懿妃携六阿哥弘曕,正式移居长春仙馆。迁居当日,雍正特意抽空前来。时值初春,长春仙馆内移栽的几株玉兰已含苞待放,嫩绿的新芽点缀着亭台楼阁,一扫冬日的萧瑟,显得生机勃勃。

雍正负手在馆内巡视一番,见窗明几净,陈设雅致,防护周到,眼中露出些许满意之色。他行至为弘曕特意布置的东暖阁,看着摇车中挥舞着小手、咿呀学语的儿子,冷硬的嘴角微微上扬。他俯身,用指腹极轻地碰了碰孩子粉嫩的脸颊,弘曕竟咯咯笑了起来。

那一刻,雍正眼中闪过一丝极淡的、近乎柔和的微光。他直起身,对侍立一旁的苏荔道:“此处甚好,比澹怀堂宽敞明亮,利于幼儿生长。你……费心了。”

“皇上喜欢便好。”苏荔垂首道。她能感觉到,这座曾属于齐妃的宫苑,如今换了主人,似乎也预示着后宫格局的某种变迁。

雍正没有久留,临走前,似是无意间提起:“皇后近日凤体大安,已开始过问些宫务了。你协理之事,日后……多与皇后商议着办。”

苏荔心中一震,皇后“病”好了?而且要重新接手宫务了?这意味着,皇后的“静默”期结束,真正的较量,即将开始。

“是,臣妾谨记。”她恭声应道。

送走雍正,苏荔站在长春仙馆的正殿前,望着满园春色,心中却无多少喜悦。皇后的“康复”,如同春寒料峭中的一股倒寒流,预示着平静的日子即将结束。衣料库的初步成功,只是牛刀小试,接下来,她要面对的,将是执掌中宫二十年、根基深厚的乌拉那拉氏。

她抚摸着廊下冰凉的玉石栏杆,目光坚定。长春仙馆的春天来了,但后宫的风暴,恐怕也为期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