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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坤宁宫的落日与翊坤宫的算盘

养心殿那道禁足皇后的旨意,如同腊月里的一道惊雷,瞬间劈开了紫禁城看似稳固的天穹。消息像长了翅膀,飞过高墙,掠过琉璃瓦,钻入每一处宫苑的角落。六宫上下,一片死寂般的震惊,旋即涌起无数暗流。往日门庭若市的坤宁宫,一夜之间宫门紧闭,侍卫肃立,如同一座华丽的陵墓,隔绝了所有窥探与喧嚣。曾经母仪天下、执掌凤印的乌拉那拉氏,就这样被幽禁在了她统治了二十年的宫殿深处。

苏荔跪在养心殿冰冷的金砖地上,听着雍正那带着凛冽寒意的旨意,心中并无半分喜悦,只有一种近乎虚脱的沉重。她赢了,用数据、用证据、用阳谋,将皇后逼到了绝境。但这胜利的滋味,却混杂着血腥与硝烟的气息。她知道,扳倒皇后,仅仅是掀翻了盘踞最深的一座山头,山下还有更多虎视眈眈的猛兽,而她自己,已彻底暴露在旷野之中。

“臣妾……遵旨。”她叩首领命,声音平静无波。

雍正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目光复杂难辨,有欣赏,有审视,或许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六宫事务,暂由你统理。彻查之事,粘杆处与刑部会办,你……从旁协查,提供所需账册证据即可。非召不得干预。”他刻意强调了“暂由”和“协查”,划定了界限,既是保护,也是警告。他需要她这把刀,但绝不允许刀锋伤及自身。

“臣妾明白,定当恪守本分,秉公协助。”苏荔垂眸应道。她深知,接下来的查案,是前朝与内廷的角力,水深无比,她必须置身事外,方能自保。

退出养心殿,苏荔没有直接回长春仙馆,而是依制先去了一趟已形同虚设的坤宁宫门外,隔着紧闭的宫门,依礼参拜。这不是虚伪,而是必要的姿态,表明她并非幸灾乐祸,仍是谨守宫规的妃嫔。厚重的宫门内,死寂无声,只有檐角铁马在风中发出单调的叮当声,透着无尽的凄凉。苏荔仿佛能感受到门后那双曾经母仪天下的眼睛里,此刻正燃烧着怎样的怨毒与绝望。她起身,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去,背影在夕阳下拉得细长而孤直。

回到长春仙馆,气氛已然不同。宫人侍立两旁,眼神中充满了敬畏与更深的谨慎。苏荔统理六宫的旨意已下,她如今已是这后宫实际上的掌权者。案头堆积的,不再是需要请示的文书,而是等待她批阅决断的各类宫务。权力来得太快,太猛,让她有些眩晕,却也让她更加清醒。

她做的第一件事,并非急于揽权或清洗,而是以“稳定为先,厘清旧账”为由,连下几道手谕:一、六宫一切事务,暂按皇后禁足前旧例办理,各司其职,不得懈怠;二、内务府将近年来所有经坤宁宫批红的重要开支、人事调动档案副本,全部封存,送至长春仙馆备案;三、令粘杆处增派人手,“协助”内务府看守库房、档案重地,以防有人趁乱销毁证据或浑水摸鱼。

这几道命令,看似平稳过渡,实则将财政和人事的核心档案牢牢控在手中,并布下了监控网络。她要在风暴眼中,为自己构筑一道防火墙。

接下来的日子,苏荔深居简出,大部分时间都埋首于那堆积如山的档案之中。她不再需要偷偷摸摸地核查,而是光明正大地调阅、比对。粘杆处和刑部的查案人员不时前来问询,她只提供客观账目数据和自己梳理出的疑点线索,绝不妄加评论或指证任何人。她将自己定位成一个严谨的“资料提供者”和“制度执行者”,与充满血腥味的审讯保持距离。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皇后的倒台,如同推倒了第一块多米诺骨牌,引发的连锁反应开始显现。

最先坐不住的,是翊坤宫的年贵妃。

年氏一族与皇后乌拉那拉氏家族在朝堂上素有龃龉,后宫之中更是明争暗斗多年。皇后骤然倒台,年贵妃本该是最大受益者,但她却丝毫高兴不起来。因为取而代之,掌握宫务大权的,是那个她一直瞧不上眼、却屡次让她吃瘪的懿妃苏荔!

这日,苏荔正在查阅内务府关于去岁宫中采买药材的账目,试图找出与那“透骨香”、“百和安神香”相关的蛛丝马迹,翊坤宫的掌事太监竟主动求见。

“奴才给懿妃娘娘请安。”太监跪在地上,脸上堆着谄媚的笑,“贵妃娘娘听闻娘娘近日操劳宫务,甚是辛苦,特命奴才送来些上等血燕和长白山老参,给娘娘补补身子。贵妃娘娘还说,如今六宫无主,全赖娘娘支撑,若有需翊坤宫协助之处,娘娘尽管吩咐。”

苏荔放下账册,心中冷笑。年贵妃这是坐不住了,想来试探虚实,甚至想趁机拉拢或插手?她面上却不动声色,温和道:“贵妃娘娘厚爱,本宫心领了。只是如今非常时期,一切用度皆需谨慎,如此厚礼,本宫实不敢当。还请公公带回,转禀贵妃娘娘,她的心意本宫已知,宫务之事,本宫自会按皇上旨意,谨慎办理,不敢劳烦贵妃娘娘费心。”

她婉拒了礼物,也堵死了年贵妃插手宫务的企图,语气谦和,却寸步不让。

那太监碰了个软钉子,脸色有些尴尬,只得讪讪退下。

苏荔看着他的背影,目光微冷。年贵妃的焦虑,她心知肚明。皇后倒了,下一个显眼的靶子,就是位份最高、家世最显赫的年贵妃。而自己这个突然蹿升的“统理者”,更是年贵妃的眼中钉、肉中刺。年贵妃此刻示好,无非是缓兵之计,甚至可能是笑里藏刀。

果然,没过两日,内务府便报上来一桩棘手事:翊坤宫申请修缮宫苑内的一处水榭,预算远超常例,理由是“梁柱蛀蚀,亟待更换,恐有安全隐患”。同时,又有低位妃嫔来报,说份例中的茶叶陈腐不堪,疑似被人克扣调换。

两件事看似无关,却都隐隐指向内务府管理混乱,而内务府如今正由她“统理”。若处理不当,要么得罪年贵妃,要么坐实自己管理无方。

苏荔没有急于决断。她先派人暗中查验了翊坤宫水榭的实际情况,发现梁柱虽有老旧,却远未到“亟待更换”的程度;又严查了茶叶发放环节,果然发现有人将上好茶叶截留,以次充好发放给无宠妃嫔。

掌握了证据,苏荔这才召见内务府相关管事,并不点破年贵妃,只就事论事:“水榭修缮,依规制预算核准,超额部分,需有确凿勘验报告,方可申请追加。茶叶发放,竟敢以次充好,克扣份例,即刻查办经手人,双倍补偿受损妃嫔,相关管事罚俸降级!”

她秉公处理,不偏不倚,既没给年贵妃特殊照顾,也没让她抓到把柄,反而借机整顿了内务府的歪风。消息传回翊坤宫,年贵妃气得又摔了一套瓷器,却无可奈何。她发现,这个懿妃,滑不溜手,软硬不吃,只用数据和规矩说话,让她有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苏荔站在长春仙馆的窗前,望着翊坤宫的方向,嘴角勾起一丝淡淡的弧度。皇后的末路,是明枪暗箭的终结,却也是另一场更为复杂博弈的开始。年贵妃的焦虑,仅仅是个开端。接下来,她要面对的,是整个后宫势力重新洗牌过程中的明争暗斗,以及……那位端坐养心殿、心思难测的帝王,更深沉的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