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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抱歉,章节上传混乱了,只能跳着看了-_-!)

乾符四年(877年)春,本应是江南草长莺飞的时节,然而浙东大地却笼罩在了一片血与火的恐怖之中。王郢,这条在浙西被周宝乃至董昌钱镠接连重创的受伤恶蛟,在绝望与疯狂的驱使下,将其积攒的所有怨毒与贪婪,尽数倾泻向了相对柔弱的浙东观察使辖地。

王郢的算盘打得冰冷而精准。杭州有钱镠的铁卫和石镜都、董昌日益膨胀的八都兵,润州有刚刚战胜他的官军精锐,这两块硬骨头再去硬碰,无异自取灭亡。而隔江相望的越州、明州、台州,虽同属富庶之地,却承平日久,武备松弛到了惊人的地步。当地官员和豪绅普遍心存侥幸,认为王郢之乱乃浙西之忧,与己无关,至多加强一下城防了事。

这种麻痹与松懈,在王郢眼中,成了绝佳的猎食信号。

“妈的!杭州润州打不下来,老子还收拾不了你们这群肥羊?!”王郢在苏州老巢中,看着粗糙的地图,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抢光!烧光!让周宝、钱镠看看,老子不是好欺负的!”

他迅速集结起麾下万余悍匪,以及拼凑而来的大小船只数百艘,放弃了所有攻城器械和累赘,轻装简从,目标只有一个:速度、掠夺、破坏。

叛军舰队借着晨雾的掩护,出乎所有人意料地突然出现在钱塘江口,并未进攻江北的杭州,而是直扑南岸的越州!

永兴县(钱镠创业煮盐的地方,现在杭州萧山区)首遭厄运。当地县令人还在梦中,城外已杀声震天。守城的百十个乡勇几乎没做出像样抵抗,城门便被内应或亡命之徒攻破。叛军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涌入城内。

屠杀开始了。王郢下令“三日不封刀”,纵兵大掠。富户豪门是首要目标,朱门被巨木撞开,世代积累的金银珠宝、古玩字画被洗劫一空,稍有反抗或仅仅是藏匿财物被发现的,立刻血溅当场。女子被掳掠,哭声震天。衙署、仓库被点燃,冲天的火光映照着人间惨剧。昔日繁华的萧山县城,一日之内沦为鬼蜮。

紧接着是会稽县(越州州城)。虽然州城城墙稍固,但守军毫无斗志,知州试图组织抵抗,却被溃兵裹挟着逃之夭夭。叛军轻易入城,重复着萧山的惨剧。着名的兰亭、禹陵附近也未能幸免,文化古迹遭亵渎,藏书楼被焚毁。越州,这座文人荟萃、鱼米之乡的天堂,在叛军的铁蹄下痛苦地呻吟、流血。

抢掠完越州,王郢携带着堆积如山的战利品返回老巢享受,并遣偏师登船继续沿海岸东进,扑向明州继续扩大战果。

之前也说了,因为十几年前裘甫之乱,明州算是整个浙东最萧条的地方,五个县加起来不到十万人;这几年随着钱镠在新罗还有倭国的贸易大发展,明州望海镇、鄮县开始繁荣了起来,因为从这里出发离翁山最近最方便,划个小船都能到,港口航线也是成熟的。初步估计这两个港口都有上万人常驻。

钱镠已经预判到王郢军要南下浙东,早就传信暂停了从明州出货,要求所有直接管辖的、陈家等相关联的船队离港到翁山躲避,也给其他商户发布了警讯;但是总有人不信邪,一些借着钱镠护航的便利发展起来的大小商人,舍不得好不容易攒下的基业,以为交些保护费之类的就可以保命保财,可是他们不知道这次来的这些叛军就是为了抢财夺命来了。

“抢啊!都是钱!都是宝贝!”叛军们眼红如血,变得更加疯狂。他们不仅洗劫陆上店铺、民宅,更冲入港口,抢夺停泊的商船,将船主、水手杀死抛入海中,将货物搬掠一空后,索性放火烧船,整个港口陷入一片火海,浓烟蔽日,数月不散。

丝绸、瓷器、香料、铜钱…无数财富或被劫掠,或葬身火海。明州数年积累,毁于一旦。叛军甚至挖掘附近富商巨贾的祖坟,搜寻陪葬的金银,其行径之酷烈,令人发指。

抢红了眼的叛军仍未满足,兵锋继续南指,闯入台州地界。象山、宁海等北部县城惊恐万状,虽拼死抵抗,但力量悬殊,最终城破。

台州还不如越、明二州富庶,但同样遭受了残酷的蹂躏。村镇被焚,百姓逃亡入山,来不及逃走的便被掳为奴役,负责为叛军搬运抢来的财物。叛军如同过境的瘟疫,留下的是满目疮痍和遍地尸骸。

王郢的这次流窜袭击,战术上极其成功。他充分利用了水军的机动性,避实击虚,行动如风,在浙东官军反应过来之前,已然肆虐了一圈。其目的纯粹而残忍:以战养战,以掠补耗。他不在这里预留根据地,也不需要民心,他只需要财富和粮食来维持这支野兽军队的运转,并为自己积攒挣扎的资本。

浙东三州,在这场突如其来的浩劫中,遭受了难以估量的损失。经济倒退数十年,文化遭遇重创,人口锐减,社会结构几近崩溃。千里沃野,不见人烟,唯见断壁残垣与无人收殓的白骨;昔日航道,舟楫断绝,唯有灰烬随波逐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