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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杜棱、王茂章于南线徐州翻云覆雨,秦裴在宿州智取埇桥水门,双双告捷之时,由平卢节度使王师范与其号称“一步百计”的部将刘鄩精心策划的北线奇袭,也在朱温的东方腹地骤然点燃了燎原之火。

刘鄩兵分四路开展计划,距离最近的齐州首当其冲,却第一个出现了问题:齐州重兵云集,由汴军宿将霍存镇守。因带队头目行事不够缜密,在混入城门时行迹慌张,引人生疑。盘查之下,这些人做贼心虚,竟拔刀反抗,当场被格杀数十人,余者皆被俘虏。霍存亲自审讯,严刑拷打。但这些俘虏因为刘鄩事先的严密布置,各队之间互不知情,只晓得自身任务。因此,任凭霍存如何用刑,他们也供不出袭击其他州郡的惊天计划。霍存见问不出更多,又觉得此事过于异想天开(大规模同时袭击多个州郡),不似正规军事行动,反倒像是一群亡命徒的疯狂之举。他最终下令,将这些俘虏脸上刺字,贬为军中奴隶苦役,并未立即向汴州发出警报。

然而,与齐州的受挫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兖州与郓州的奇袭却取得了远超预期的辉煌成功!此二州乃是当年被朱温残酷剿灭的朱瑄、朱瑾兄弟的故地,当地军民对朱温的统治本就心怀怨恨,汴军在此的统治根基远未牢固。

当刘鄩派出的奇兵在城内果断发难,高呼“诛国贼朱温,复天平故土”的口号时,立刻如同火星溅入油库,瞬间引燃了潜藏已久的反梁怒火!许多对朱温暴政不满的旧部、地方豪强、乃至普通百姓,见有人登高一呼,纷纷持械加入战团。他们或攻击分散的汴军驻防点,或趁乱打开城门接应城外潜伏的同伴。

一时间,两座重镇内外呼应,杀声四起,守军陷入各自为战的混乱境地。在遍地烽火与人心向背之下,兖州、郓州城头的汴军旗帜相继被砍倒,时隔数年,再次飘起了代表反抗的旗帜!更南面的沂州,也因类似的里应外合以及当地势力的果断反正,传回了已被攻克的捷报。

王师范与刘鄩在青州接到三州捷报,初时狂喜,但随即陷入忧虑。骤然拿下三州之地,他们手中本就有限的兵力立刻变得捉襟见肘,尤其是位置最靠南、直接暴露在朱温徐州方面兵锋之下的沂州,更是急需生力军巩固城防,安抚地方,以应对必然到来的凶猛反扑。若从青州本土调兵,不仅路途遥远,更需要穿越或绕行尚在汴军牢固控制下的齐州地界,不仅缓不济急,而且风险极大。

“必须借力!”刘鄩目光锐利,立刻向王师范传信:“主公,单凭我平卢一镇之力,难以独撑大局。东海王既与我等结盟,南线又已告捷,此刻正需向其求援,特别是协防沂州,将此南方门户化为我与钱军联手的坚固支点!”王师范也深以为然,立刻修书,遣心腹死士携详细战报与求援信,火速南下,送往升州东海王钱镠处。

几乎就在南线徐、宿大捷的详细战报与北线兖、郓、沂三州易手并请求支援的消息同时送达升州东海王府之际。宏伟的殿宇内,气氛凝重而炽热。钱镠立于那面覆盖了整面墙壁的巨型舆图前,目光如鹰隼般扫过图上新近标识出的巨大变化。王师范在北线的成功,尤其是沂州的易手,与他南线大将杜棱、秦裴夺取的徐州、宿州,已然在朱温看似铁板一块的东方版图上,自北向南(兖州-郓州-沂州-徐州-宿州)连成了一道触目惊心的巨大弧形裂痕,如同一柄锋利的弯刀,直刺汴梁腹地!

钱镠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眼中已尽是决然之色。“朱温主力尚被牵制于关中凤翔,此乃天赐良机,使其首尾不能相顾!然其一旦得暇东顾,必倾举国之力,以雷霆万钧之势反扑。下一战,便不再是奇袭巧取,而是决定未来中原气运的正面决战!我江东儿郎,当挺身而出,筑就铁壁,迎战强敌!”

他不再有丝毫犹豫,转身面向肃立的文武重臣,一道道指令如同出鞘的利剑,带着金石之音,迅速拟就,发往四方:

“孤将亲率铁林军一万精锐,即日誓师北上,进驻楚州,设立北伐行营,总揽对朱温战事之一切军政大权!升州乃至全国资源,需优先保障前线!”

“世子钱传璟留守升州,监国理政,处置日常政务,确保后方安定,粮赋征调畅通无阻!”

“兵马使屠环智,率拱辰军坐镇升州及周边核心区域,卫戍王畿,弹压任何可能之不稳迹象,并为前线提供最稳固之后方基地与兵员、物资中转!”

“润州两万神勇军,结束休整,搭乘预留之运输船队,沿江南运河疾速北上,目标楚州!抵达后归行营直辖,作为战略总预备队,随时投入关键战场!”

“杭州三万神武军,分为水陆两路,即刻开拔!水师搭载重甲步兵、攻城器械及部分粮秣沿河北上;步骑主力则沿官道疾进,务必以最快速度抵达泗州,与杜棱之前线兵团会师,增强徐州-宿州核心防区的厚度与韧性!”

“扬州三万胜捷军,作为第一批直接增援力量,立即前出!其一部精兵强将,火速北上,接受王茂章指挥,巩固徐州城防,抢修工事;另一部则向西运动,与秦裴部协同,构建宿州外围防线,深沟高垒,并伺机向汴州方向施加压力,牵制敌军!”

针对王师范的求援和北线出现的战略机遇,钱镠直接向驻守海州的将领朱褒发出王命:“着尔速率本部五千兵马,即刻沿海岸通道北上,进驻沂州布防。该部暂归北伐行营节制,一应粮草军械,由楚州方面优先补给!”

同时,严令正按原计划派兵北上宿预协防的楚州镇将王荣:“即刻调整部署,分出兵马五千,由得力偏将统领,火速北上防守空虚的海州!”

“驻防宣州的三万天雄军,接到命令后,立即开始渡江,全面接防扬州、邗州、楚州各要隘!尔等不仅需填补胜捷军北上后之防务真空,更肩负起整个江淮腹地之安全,并作为北伐的第二梯队,厉兵秣马,随时听候行营调遣,投入前线!”

“八百里加急军令,飞送各方镇:襄州之杨行密,需提高警惕,严密监视朱温可能从山南东道发起的侧翼进攻,并加强对北面邓州、唐州方向的侦察;寿州之朴正雄,务必扼守淮河中段门户,确保淮西防线万无一失;荆州之高彦,稳定荆南,监控西面蜀地王建及北面可能经由金商方向之威胁!各道都指挥使、镇遏使、防御使,均需即日起进入战时状态,整军备武,确保地方安定,全力支援前线作战,不得有误!”

随着他的王命传出,这个雄踞南方的庞大帝国,如同一台精密而强大的战争机器,以前所未有的效率轰然启动,全速运转起来。长江之上,运兵船、粮船、战船帆影遮天,舳舻千里;南北官道,步骑军队卷起漫天烟尘,日夜兼程,铁流滚滚;后方城镇,工坊锻造之声不绝于耳,箭矢、兵甲、攻城器械被源源不断生产出来,由无数民夫车拉船载,送往北方;各级官府,粮草征调、民夫动员紧锣密鼓,一切为了前线。

一场与中原霸主朱温的终极对决,已不可避免地从奇袭转向正面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