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的寒风卷着雪粒，打在守护站的玻璃窗上，发出细碎的声响。林夏正蹲在暖房里，给神树幼苗裹上保温棉，幼苗的叶片上结着层薄霜，却依然倔强地保持着螺旋的弧度，像个不肯弯腰的孩子。
“城里的屋顶都盖了防寒膜。”陈默走进来，手里捧着杯热姜茶，“王老师发了照片，他们学校的星芽被学生们裹成了‘小粽子’，说要让绿芽也过个暖年。”
林夏接过姜茶，指尖的暖意顺着杯壁蔓延开来。暖房的温度计显示十五度，星芽和神树的幼苗在灯光下舒展着叶片，与窗外的白雪形成鲜明的对比。“老周呢？”她往仓库的方向望了望，往常这个时候，老周该在劈柴了。
“在后院编灯笼呢。”陈默笑着说，“他说今年的灯笼要刻上螺旋纹，挂在守护站门口，让过路的都知道，这儿的春天没睡着。”
话音刚落，老周就举着个红灯笼进来了。灯笼的竹骨是螺旋状的，红绸面上用金粉画着星芽和神树缠绕的图案，提杆处还挂着串铜铃，一晃就发出清脆的响声。“咋样？”他得意地晃了晃灯笼，“我家老婆子教的手艺，说螺旋灯笼能‘聚气’，保准来年的星芽长得比谁都壮。”
卡雅抱着台检测仪走进暖房，屏幕上跳动着各地的实时数据：“神农架的共生林积了半米雪，鳞片人在树干上裹了星芽纤维布，温度比往年高两度；海岛的星芽被渔民移进了温室，阿海说海灵的光带绕着岛转了三圈，像在拜年；高原的冰纹在雪下发光，老郑说那是山神在给星芽送暖呢。”
苏菲正在整理新年礼包，每个礼包里都装着星芽种子、螺旋纹窗花和一张手写的祝福卡。“这些是寄给守护者的，”她拿起一张卡给林夏看，上面画着个简笔画小人，正给星芽浇水，“王老师的学生画的，说要让种子也感受年味。”
除夕那天，守护站的院子里热闹非凡。老周在门框上贴了螺旋纹的春联，上联是“星芽破土生绿意”，下联是“神树扎根聚生机”；卡雅把星芽粉末混进面粉里，蒸出的馒头带着淡绿色的螺旋纹路；小张和苏菲在院子里支起投影仪，循环播放各地守护者的新年祝福——神农架的村民举着神树果实拜年，海岛的渔民对着海灵光带许愿，高原的科考队员在冰纹旁堆了个螺旋形的雪人。
林夏和陈默在暖房里挂了串小灯笼，暖黄的光透过灯笼的螺旋纹，在幼苗上投下流动的光斑。“你说，它们能感受到年味吗？”林夏轻声问，指尖拂过星芽的叶片。
陈默从背后抱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顶：“肯定能。你看这叶片，比早上舒展多了，像是在笑呢。”
午夜钟声敲响时，所有人都聚在院子里。老周点燃了烟花，绚烂的光在夜空绽放，有的像星芽，有的像神树，有的像个巨大的螺旋，照亮了每个人的笑脸。远处的青稞地里，积雪在烟花的映照下泛着银光，仿佛也在为这新年的约定喝彩。
“新的一年，”陈默举起酒杯，里面盛着星芽泡的茶，“愿绿色蔓延，愿守护不息。”
“愿绿色蔓延，愿守护不息！”众人齐声应和，酒杯碰撞的声音在雪夜里格外清脆。
大年初一的清晨，林夏被铜铃声吵醒。她推开窗，看到院子里站着个熟悉的身影——是个鳞片人，背着个藤筐，筐里装着神树的果实，果实上还沾着未化的雪粒。他看到林夏，鞠了一躬，放下藤筐，转身消失在雪地里。
藤筐里除了果实，还有张兽皮，上面用红色汁液画着幅画：鳞片人、人类、海灵的光带、高原的冰纹围着一棵巨大的螺旋树，树下的土地上，星芽正在发芽。
“是全家福。”林夏捧着兽皮，眼泪忍不住掉下来，落在雪地上，融化出小小的水洼，水洼里的倒影，像个完整的螺旋。
陈默走到她身边，轻轻擦去她的眼泪：“这是最好的新年礼物。”
阳光渐渐升起，照在守护站的屋顶上，积雪开始融化，顺着屋檐流下，在地面汇成细小的水流，水流的波纹画出无数个螺旋，像大地在书写新的篇章。暖房里的幼苗抖落了叶片上的霜，在阳光下泛着勃勃生机，仿佛在说：春天，已经在路上了。
新的一年，守护的故事还在继续。没有惊天动地的誓言，只有柴米油盐的温暖；没有遥不可及的目标，只有触手可及的日常。就像这冬日里的绿意，看似微弱，却积蓄着破土而出的力量，等待着在某个平凡的清晨，惊艳整个世界。
而他们，会一直在这里，守着这份约定，看着螺旋生长，听着岁月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