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之后,各路江湖人马,陆续离去。只有峨眉弟子,在掌门灭绝师太的带领下,留了下来。明为切磋武学,实则商议大事。
在殷梨亭夫妻俩如胶似漆之时,真武大殿内的气氛,稍显严肃。
祖师张三丰不问俗事,不过双方刚刚结亲,也就给灭绝一个面子,坐在主位,看着众人商议。
一边是武当掌门宋远桥和俞莲舟,秦真作为更改婚约的发起人,武当三代弟子功力最高之人,列席旁听。
另一边,是峨眉掌门灭绝师太,和新培养的接班人——贝锦仪。
至于丁敏君,天资不足,功力不济,再多心思,也是枉然。
这场婚事,双方可谓是互通有无。
武当派给出的聘礼,是祖师张三丰亲自创出的女子武学——九玄功,最高境界,可修至先天。直接取代了峨眉九阳功的镇派神功的地位。加上胡青牛夫妇研制的药膳配方,可以增加峨眉弟子的修行速度。
峨眉派,地处峨眉山,手笔也不小。以在山上寻到的无名道经,作为嫁妆。
至于其他的金银珠宝、绫罗绸缎,双方都不怎么在乎,各自出了一份,算是左手倒右手。
也正是因为得到九玄功,灭绝师太再次燃起,报仇的希望。
“张真人,宋掌门,这里都不是外人,我也不藏着掖着。经过查证,纪晓芙失踪之后,未婚生子。而强迫她的那个人,是杨逍。”
“杨逍?是那个杨逍么?”宋远桥作为掌门,不好直接表态。自然由俞莲舟代为提出疑问。
“就是那个杨逍。”
师兄弟两人对视一眼,都感觉此事棘手。
“师太,杨逍做出这种事,我们两派,自然要做出回应。”宋远桥没有犹豫。
同时暗自庆幸,六弟已经成婚。否则,此事暴露出来,武当峨眉两派,必将颜面扫地。
“宋掌门有此心,那不如我们两家联手,拿下杨逍。”
灭绝师太心里有数,当年她师兄孤鸿子武功远胜于自己,却惨败于杨逍。前几年,自己手持倚天剑,依旧败了。单凭自己一人,即使修行九玄功,也未必能拿下杨逍。此事,必须得到武当的支持。
“师太,杨逍身为明教左使,代行教主之事。行踪不定,我等又该如何,找到杨逍的行踪。”
面对俞莲舟的问题,灭绝师太很是淡定。
“俞二侠说的不错。杨逍的行踪,自然由我来负责。当机会出现的时候,我会通知武当各位,共同伏魔。”
“好,那就静待师太佳音。”
宋远桥一锤定音,达成了协议。
至于灭绝师太的另一个仇人,谢逊。双方谁也没有提起。
这么多年过去了,谢逊死了,自然一切皆休。可要是谢逊还活着,与其一同失踪的张翠山,活着的可能,也就大大增加。
说到底,人是群居生物。同时失踪的三个人,如果同时回来,那么他们之间的关系,一定会变得密切。这不是简单的正邪不两立,就能阻止的。
又商议了一番旗下势力的合作之后,灭绝师太告辞离去。剩下武当三代四人,沉默不语。
“师侄,据送信弟子的回报,你现在大别山落脚。将来,你打算怎么做?”
秦真也没有想过隐瞒自己的行踪。毕竟,武当才是自己,最大的后盾。
“师伯,既然您问起,弟子自然不会隐瞒。正好,今日,师祖和师父在此,弟子自然畅所欲言。”
秦真闭上眼睛,深呼吸,两次之后,再次睁开眼睛。眼神之中,没有犹豫,没有彷徨,唯有坚定不移的信念。
“师伯。自我下山,所见所闻,这世间,尽是不公与污浊。我一人之力,纵使武功盖世,医术超绝,也不过救百人,千人。于这世间,微不足道。”
“自泰山而下,我想去看看,圣人后裔的风采。我更想知道,儒学作为当世主流,流传千年,面对这数不尽的污浊和罪恶,会不会有什么应对办法。”
“之后,我在济北县、济南府、孔曲之地,大开杀戒。从那时起,我失去了对圣人后裔的期望。”
“我开始意识到,想扫清不公,只有一条路。”
秦真的语气,不知不觉间,从平静到低沉,从低沉到激昂,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
“击杀空法之后,我遇到了一些人。看着那些努力生活的少年,我才下定决心。”
“师伯,弟子已下定决心,出山入世。兴义军,平暴乱,开新天,除不平。”
一番话说完,秦真静静地站在原地,等待审判。
见秦真沉重的表情,宋远桥哑然一笑。
“师侄,你这是什么表情。难不成你以为,你师伯我,会阻止你么?”
“可是师伯,这不是开玩笑。未来前路不明,弟子实在不愿,武当牵涉其中,受弟子连累。”
“我当然知道。可是,谁说我们武当要直接下场了。再者,各地义军风起云涌,元朝气数将尽,大势已显,未来,我们武当总要入局。既然如此,支持自家弟子的势力,总比支持别人强。”
“是啊,徒儿。我们武当不支持你,难不成要支持明教麾下的义军么,那岂不是笑话。最多,在你羽翼未丰之时,尽量掩盖身份就是。”
对于两个徒弟的说法,张三丰也表示认可。
就算真的失败,只要武当七侠仍在,真武七截阵不失,大不了,武当也学少林,封山避世就是。手中的剑,永远比话语有用。
之后,四人就大势,和未来的路线,开始讨论。
秦真没有说出过两年张翠山就会回来,只是潜移默化的表示,如果张翠山还活着,那么他和谢逊的关系,或许会稍显麻烦。
也没有畅想未来,说什么建国之后,武当为国教,天道化人道,世界升格之类的。
一是这些太过遥远,二来,人们的思想,总会因为自身的见识,而受到限制。
真正值得他们密议的,其实,是少林。
秦真打死少林罗汉堂首座空法,只是一个由头。真实情况是,少林可以容忍武当祖师张三丰的强势,但不能容忍武当每一代都强过少林。少林和武当的纷争,已经开始。
这也是为什么宋远桥会选择,支持秦真起兵的原因之一。
作为少林的对手,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少林真正的底蕴,不在达摩洞隐藏的高手,而在于嵩山脚下,世代信仰的民众。
对付少林,武力的优势,只是一时的。挖断少林的信众,才是最有效的办法。而要做到这一点,必须要得到当朝的支持。
一如历史上的,三武一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