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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也正是因为我们这艘巨大而笨拙的商船的突然出现,以及我们掀起的巨大尾浪, 那艘独木舟的追击节奏被彻底打乱!为了规避我们这不速之客,它被迫做出了一个巨大的规避转向,速度也随之锐减。

就这么一耽搁,那头巨兽,终于彻底消失在了海天相接之处。

几乎是在巨兽消失的瞬间,那艘独木舟便以一个极其漂亮的甩尾,调转方向,如离弦之箭般,朝着我们愤怒地冲了过来!

一声清脆悦耳、却又充满了滔天怒火的娇斥声,穿透了海风,清晰地传了过来!

“Kalian bodoh! hancurkan semuanya!”(你们这群蠢货!毁了一切!)

船头之上,那个矫健的身影,也终于露出了真容。

那是一个看起来约莫十八九岁年纪的少女。她的皮肤,呈现出一种在阳光下闪烁着健康光泽的蜜糖色。她的五官深邃而立体,一双如同黑曜石般的眼眸,此刻正因为愤怒而燃烧着两团小小的火焰。

她上身只穿着一件用兽皮缝制的紧身抹胸,下身是一条同样材质的短裙,露出了大片平坦紧实的小腹和一双修长而充满了爆发力的长腿。她的长发,被编成数十条细小的辫子,上面点缀着彩色的羽毛和细小的贝壳,整个人,如同一头蓄势待发的、充满了野性与力量的小雌豹!

“砰!”

独木舟狠狠地撞在了我们的船舷之上!那少女以及她身后十余名同样装束的部落猎人,如同猿猴般,顺着缆绳和船舷的凸起,敏捷无比地攀上了我们的甲板!

他们口中用我们听不懂的语言,骂骂咧咧,手中的吹箭筒和锋利的马来砍刀,毫不犹豫地,朝着我们招呼了过来!

“保护帮主!!”林玉麟厉喝一声,他手持一把缴获来的腰刀,第一个迎了上去!

我们红旗帮的弟兄,虽然人数较少,却个个都是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百战精锐!面对这些土着的突袭,没有丝毫的慌乱!

鲨七怒吼一声,一记凶狠的冲撞,便将一名冲在最前面的土着猎人撞得倒飞出去,手中的砍刀也脱手飞出!

“不要动刀,击倒他们就可以!”我大喊道。

“亚猜,快跟他们说我们没有恶意!”我直觉这少女和她的族人并非伊班人。

弟兄们迅速结成战阵,用缴获来的盾牌和长矛,轻易地便将这些土着的攻势挡了下来!短短十数息之间,那十余名看似凶悍的土着猎人,便被我们干净利落地,尽数放倒在地!

那少女见状大怒!她发出一声尖啸,猛地从腰间,抽出了一根通体漆黑的、不知是何种兽皮鞣制而成的长鞭!

“啪!!”

一声清脆的、撕裂空气的爆响!

那长鞭,在她手中如同活过来的毒蛇,带着凌厉的劲风, 角度刁钻,轨迹莫测,狠狠地抽向正在酣战的宋威和鲨七!

鲨七急忙闪避!但那鞭影如跗骨之蛆,快得惊人!

“啊!” “操!”

红旗帮好几个兄弟受伤。宋威的胳膊和鲨七的后背,瞬间便被抽出了一道深可见骨的血痕!鲜血淋漓!

好霸道的鞭法!

那帮土着发出欢呼,叫道:“缇娜(tina),缇娜(tina)”

原来她的名字叫缇娜!

我眼中寒光一闪,不再旁观!

就在缇娜手腕翻转,准备抽出第二鞭的瞬间,我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动了!

我没有选择硬挡,而是仔细观察着她挥鞭的节奏和劲力。她的鞭法,刚猛有余,却少了几分变化。

我以一个匪夷所思的垫步,在她长鞭挥出、力道用尽的那一刹那,瞬间切入她长鞭的攻击死角!

她见状大惊,急忙想要收鞭后退!

但我又岂会给她机会?!

我伸出手,鹰爪精准无比地,一把抓住了她那柔软而坚韧的鞭梢!随即,手腕猛然发力,向后一扯!

巨大的力道,让她再也握不住鞭柄!那根黑色的长鞭,脱手飞出,被我稳稳地抓在了手中!

失去了兵器,缇娜非但没有半分畏惧,反而被激起了更强的凶性!她发出一声怒吼,竟赤手空拳地朝着我猛扑过来!她的招式,大开大合,充满了原始的、属于丛林野兽的爆发力!一记凶狠的膝撞,直取我的小腹!

我侧身避开,心中却暗自赞叹。这丫头,不仅鞭法了得,这近身的拳脚,也颇有几分章法!

但我不再留手。

就在她一击落空,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瞬间,我欺身而上!

我没有用任何攻击性的招式,而是用上了我最擅长的柔术!

我的身体,像柔韧的藤蔓,瞬间贴上了她那充满了青春活力的、散发着淡淡汗香的娇躯!

我的手臂,如同铁钳,环住了她的腰肢,让她所有的后续攻击都消弭于无形!

一个巧妙的、利用她前冲惯性的绊摔,她惊呼一声,整个人便失去了平衡,被我顺势带倒在地!

紧接着,不等她做出任何反应,我的身体,便如同山岳般,沉稳而又无可抗拒地,压在了她的身上!

我用双腿如坚韧的锁链,死死地控制住她那不断挣扎扭动的腰肢和长腿。用我的胸膛,压住她的肩膀。用我的手臂,将她那两只试图反抗的手腕,牢牢地锁在头顶!

一瞬间!她便如被蛛网缠住的蝴蝶,空有一身力气,却被我用一种她完全无法理解的、充满了“肌肉之亲”的技巧,死死地控制住,动弹不得!

她那双如同黑曜石般的眼眸,瞪得滚圆! 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愤怒,以及……一种从未有过的、因为与一个陌生的、强悍的异性如此近距离地、毫无反抗之力地贴合在一起而产生的慌乱与羞恼!

我能清晰地感受到, 她身体的温热与惊人的柔软弹性,能闻到她发间那股混合了汗水与不知名野花的独特气息,更能感觉到她那因为剧烈挣扎而急促起伏的胸膛,以及那颗因为愤怒和某种奇怪感觉而“怦怦”剧烈跳动的心脏。

我看着她那张因为羞愤而涨得通红的俏脸,心中微微一动,最终,还是选择了点到为止。

我松开了对她的控制,一个翻身,站了起来,并向后退了两步,拉开了距离。

“亚猜!”我沉声道,“告诉她,我们没有恶意。刚才只是个误会。”

亚猜连忙上前,用生硬的土话,将我的意思翻译了一遍。

缇娜从地上一跃而起,她整理了一下有些散乱的兽皮短裙,她看着我,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愤怒,有不甘,但更多的,却是一丝好奇和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异样的光彩。

她没有再动手,只是用土话,叽里呱啦地质问着什么,语气依旧愤怒。

“帮主,”亚猜翻译道,“她问……我们为什么要干扰她追逐‘海神之子’?她说……为了找到它,她的部落,已经整整追踪了三个月! 今天好不容易才等到它浮出水面,却全被我们这艘又大又蠢的‘烂木头’给毁了!”

原来如此。

我便让亚猜,将我们被伊班海盗暗算,全军覆没,如今正流落到此,急于寻找生路的遭遇,简略地、当然,也添油加醋地,向她解释了一遍。

亚猜那带着几分悲愤的、生硬的土话,在嘈杂的甲板上缓缓散开。

我看到,缇娜那双原本燃烧着熊熊怒火的眼眸,在听到“伊班海盗”和“芽采刹”这两个名字时,猛地一缩!

她脸上的愤怒,在瞬间,褪去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深沉的刻骨仇恨。那种仇恨,我只在那些家园被毁、亲人被杀的弟兄们眼中,才见到过。

她看着我,又看了看我身后那些虽然个个带伤、却依旧站得笔直的红旗帮弟兄,那份属于战士的警惕,渐渐被一种恍然所取代。

她没有再叽里呱啦地叫嚣,而是上前一步,将一只手抚在自己那穿着兽皮抹胸的胸口,朝着我,行了一个属于她部落的、古老而庄重的礼节。

她开口,声音清脆,少了几分之前的敌意。

亚猜立刻为我翻译:“帮主,她说,她叫缇娜。是马兰诺族人。她的部落,与伊班人,是血海深仇。”

马兰诺族?我心中记下了这个名字。

缇娜的目光,再次落在了我的身上,那眼神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好奇。她指了指我们船只的样式,又指了指我们与本地土着截然不同的面容和装束,再次用土话问了一长串。

“帮主,她问我们是不是从传说中的‘天朝’——大清国来的?她说,我们看起来,很像那些偶尔会出现在槟城港口的、贩卖丝绸和茶叶的中国商人。”亚猜说道。

我点了点头,示意亚猜如实回答:“告诉她,我们确实来自大清国。也确实是商人。但,我们不做别人的生意,我们只做自己的生意。我们来南洋,是为了建立属于我们自己的码头和商路。”

当亚猜将我这番话翻译过去之后,我看到,缇娜那双明亮的眸子里,闪过了一丝极其明显的惊讶和一丝异样的光芒。她显然没料到,我们这群看起来如此狼狈的“商人”,竟会有如此狂妄的野心。

她的目光,再次扫过我身后那些虽然疲惫、但阵型依旧严整、眼神依旧锐利的红旗帮弟兄。她又看了看甲板上,那些被我们轻易击倒、此刻正被她的族人搀扶起来的部落猎手。

她点了点头,用土话说了几句。

亚猜的脸上,露出一丝骄傲:“帮主,她……她称赞我们。她说,你们很能打。比她见过的所有马来人,甚至伊班人,都要打得好。她说,我们的人,不像海盗,更像军队。”

听完缇娜的话,亚猜的腰杆,瞬间挺得笔直!他用一种充满了无限崇拜和自豪的语气,指着我,大声地、用土话对缇娜说道:“因为,我们的帮主!是我们所有人的师傅!”

缇娜闻言,猛地将头转向我!她不服气地上下打量着我,那眼神,仿佛是在说“就凭他?”。

随即,她似乎想起了刚才被我用一种完全无法理解的方式,轻易制服在地的“屈辱”场面,那张蜜糖色的俏脸上,瞬间飞起一抹恼怒的红晕!

她不屑地“哼”了一声,指着我,对亚猜大声地反驳着什么!

亚猜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他看着我,欲言又止。

“她说什么?”我问道。

“呃……帮主……”亚猜挠了挠头,有些尴尬地说道,“缇娜小姐说……说您……您刚才用的,根本不是什么真本事,而是……一种迷惑人心的‘妖术’!”

“她还说……”亚猜看了一眼缇娜那依旧气鼓鼓的、充满了挑衅意味的眼神,苦笑道,“……她说,下一次,她再跟你打过! 她绝不会再上当了!”

我闻言,不由得哑然失笑。

这丫头,性子还真是够野,也够倔。

就在这气氛略显缓和之际,缇娜又指了指我们这艘破旧的商船,以及我们身后那片茫茫的大海,再次问了一句。

“帮主,她问我们……住在哪儿?她说,这片海域,是伊班人的地盘,很危险。我们这样一支孤零零的船,很容易被他们发现。”亚猜翻译道。

我沉默了片刻。

“告诉她,我们住在一个叫‘黑鲨岛’的地方。”

随即,我又补充了一句,声音中带着几分自嘲的无奈。

“不过,这个名字,是我自己改的。那只是……一座没有名字的荒岛。它到底在哪里,恐怕……连我自己,都说不清楚。”

我的话,通过亚猜的翻译,传到了缇娜的耳中。

她看着我,黑曜石般的眼眸,微微闪烁了一下。

那股属于战士的、咄咄逼人的气势,在这一刻,似乎悄然消散了一些。

最终,还是她先打破了沉默。她朝着她的族人,用土话下达了命令,随即,她那艘狭长而矫健的独木舟,竟调转方向,与我们“新生号”并行。

亚猜立刻翻译道:“帮主,她说……她想看看,我们这些‘来自天朝的商人’,到底住在怎样一个‘老鼠洞’里。”

这丫头,嘴上还是不饶人。

我没有理会她的挑衅,只是示意宋威他们,继续朝着“黑鲨岛”的方向航行。

就在这个时候,就在我们即将驶入那条被礁石和红树林完美遮掩的秘密航道入口之时——

“船!!”桅杆之上的了望手,突然再次发出一声尖叫,“东南方向!有船!!”

我心中猛地一沉!是伊班人的巡逻船追上来了吗?!

甲板上,所有刚刚才放下武器的弟兄,几乎是在瞬间,便再次握紧了手中的刀枪!连缇娜和她手下那些部落猎手,也立刻摆出了战斗姿态,手中的吹箭筒和砍刀,对准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然而,当我们举起千里镜,看清那几艘船的模样时,不由自主松了口气。

远处的海平面上,出现的,并非是伊班海盗那气势汹汹的战船。而是数艘破破烂烂的、明显是经历过一场血战的快船。

它们一共四艘,每一艘都挂着彩。为首的那艘,主桅杆竟已被从中砸断,只剩下半截孤零零地立在那里,一面破碎的、画着一条扭曲的红色海蛇图腾的旗帜,在风中有气无力地飘摇。另一艘的船舷之上,更是布满了狰狞的、被火炮轰击过的巨大豁口,甚至还有黑色的浓烟,正从船舱内不断地冒出!

船上的水手,个个衣衫褴褛,浑身浴血。他们没有发出任何战吼,只是拼命地划动着船桨,脸上写满了难以言喻的惊恐、悲愤,以及劫后余生般的仓惶。

他们不是来攻击的。

他们是在逃命!

“是马来海盗吧!”身旁的亚猜,在看清那面破碎的旗帜后,失声叫道,“应该是附近一支马来人的船队!我以前跟商船时,见过他们的旗号!”

就在此时,那艘为首的破船,显然也发现了我们。他们先是一愣,随即,在看清缇娜那艘极具辨识度的黑色独木舟之后,那艘破船如在无尽的黑暗中看到了唯一的灯塔,竟不顾一切地,调转方向,朝着缇娜的方向猛冲了过来!

船头之上,站着一个身材异常高大、皮肤黝黑的汉子。他只有一条手臂, 那空荡荡的左边袖管,在海风中飘荡,显然是一处早已愈合的旧伤。 但他此刻,那张本该写满刚毅的脸上,却布满了新的伤痕和血污,他那只仅存的独臂,正死死地握着舵轮。

“tuan puteri!”(公主殿下!)

在看到缇娜之后,独臂海盗头子朝着缇娜的方向,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了一声充满了悲愤与恭敬的嘶吼!

他的船靠了过来,跳到我们船上,不顾船身的晃动,用他那只完好的右臂,捶打着自己的胸膛,朝着缇娜,深深地、低下头颅。

“差山荷!”缇娜惊讶莫名看着他。显然他们是认识的。

公主殿下! 我瞬间明白了!这个看似野性的少女,她的身份,绝不仅仅是一个普通的部落猎手那么简单!

差山荷指着东南方向,用同样悲愤的马来土话,语无伦次地,嘶吼着什么。他那沙哑的、破碎的声音,充满了无尽的痛苦与绝望,如受伤的野兽在哀鸣!

缇娜的俏脸,瞬间变得无比凝重!

亚猜的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帮主……”他转过头,声音干涩地对我翻译道,“他说……他们的寨子……完了。”

“他说……他们的寨子,就在半个时辰前,遭到了伊班海盗的突袭!带头的,是伊班海盗麾下最精锐的一支力量,头领名叫萨马奈!”

“萨马奈……他带着数百名伊班的疯狗,像一阵黑色的风,突然就冲进了他们的港湾!他们烧了船!抢了粮!杀了……杀光了所有敢于反抗的男人!”

那独臂头领差山荷泣不成声,他指着自己脸上那道还在不断渗血的崭新刀疤,嘶吼道:“他当着我的面,杀了我两个兄弟!!”

“他是拼了命,才带着这几十个弟兄,从火海里冲了出来!特意前来向缇娜公主求援的!!”

萨马奈……伊班海盗……

听到这些,我看到,缇娜那双眼眸,瞬间被冰冷的杀意,彻底填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