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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经过了近一个时辰的、充满了血腥与死亡的残酷清剿。

在付出了数十人伤亡的代价之后,我们各路大军,——我亲率的水鬼突击队,陈添官的山魈敢死队,以及从正面强攻而入的、由鲨七和差山荷率领的主力部队——终于在尼亚溶洞最核心的、也是面积最广阔的巨大中央洞穴之内,胜利会师!

然而,所有人的脸上,都没有半分胜利的喜悦。

只有一种深入骨髓的、如同面对着神明般的巨大压迫感!

因为,在我们的面前,赫然矗立着一座类似庙的建筑。

那绝非我们汉人那种飞檐斗拱、庄严肃穆的寺庙。

也并非马兰诺族人那种充满了自然崇拜的、用巨木和羽毛搭建的质朴祭坛。

那是一座用一种我们从未见过的、如同凝固的血液般暗红色的巨大岩石,垒砌而成的、充满了亵渎与邪恶气息的邪神庙!

整座神庙,并非是建造在地面之上,而是如同一个巨大的、倒悬的黑色蜂巢般,与那高达数百丈的溶洞穹顶,诡异地,连为了一体!

无数根粗大的、如同巨蟒般的黑色石柱,从神庙的底部垂下,上面雕刻着无数正在痛苦地哀嚎、挣扎的人形浮雕!石柱的末端,则吊着一个个还在不断地向下滴落着某种不知名黑色液体的、巨大的铁制囚笼!

神庙的入口,则是一个被雕刻成狰狞的、鳄鱼般的巨兽之口的巨大洞穴!那鳄口之中,没有牙齿,取而代-之的,是数以百计的、被磨得锋利无比的、不知是人是兽的巨大骸骨!

而在那“鳄口”的正上方,一双用某种不知名的、能散发出幽绿色磷光的巨大宝石镶嵌而成的“眼睛”,正冷冷地注视着我们这些胆敢闯入此地的“蝼蚁”。

一股混杂了硫磺、鲜血、以及某种如同尸体腐烂了千百年般的、令人作呕的恶臭,从那深不见底的“鳄口”之中,缓缓飘出,几乎要将人当场熏晕过去!

“妈的……”鲨七看着眼前这如同地狱入口般的诡异建筑,他那张粗犷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发自内心的厌恶,“这……这到底……是个什么鬼东西?!”

神庙之内,还盘踞着最后数百名最精锐的“猎头亲卫”!他们依托着神庙那坚固的石质结构和早已布置好的重重陷阱,进行着最后的顽抗!

他们的嘶吼声,他们的战鼓声,他们那充满了无边杀意的气息,如从地狱中吹出的寒风,不断地,从那“鳄口”之中,传了出来!

我知道,最后的决战,到了!

我看着眼前这座充满了未知与邪恶的“魔巢”,缓缓地,举起了手中的刀。

“所有人!”

“准备……”

我的咆哮,如点燃火药桶的引信,瞬间引爆了所有弟兄那早已压抑到极限的战意!

“杀——!!!!”

数千名由红旗帮、马兰-诺族和沙猊部落组成的联军,潮水一般发出了震天的、的咆哮,朝着那座倒悬在穹顶之上、如地狱入口般的邪神庙,冲进去!

然而,洪苦讴,既然敢将这里当成他练兵的巢穴,又岂会毫无防备?

就在我们冲在最前面的、由差山荷率领的马来海盗,即将踏上那条通往“鳄口”入口的、唯一-的石制甬道之时!

异变,陡生!

“轰隆隆——!!!!”

甬道两侧那看似坚固的岩壁之上,毫无征兆地,滚落下了数以百计的、早已被削得棱角分明的巨型滚石! 每一块,都足有水牛般大小!它们带着万钧之势,狠狠地,砸进了我们那拥挤不堪的冲锋队列之中!

“小心!!”

“散开!快散开!!”

差山荷目眦欲裂,声嘶力竭地咆哮着!

但,已经晚了!

甬道,太过狭窄!根本无处可躲!

“砰!砰!”

“啊——!!!”

凄厉的惨叫声,瞬间响彻整个洞穴!冲在最前面的数十名马来勇士,甚至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便已被那从天而降的巨石,连人带盾,一同砸成肉泥!

紧接着,是毒箭!

“咻!咻!咻!”

“噗嗤!”

一名冲在最前面的沙猊部落战士,他刚刚举起盾牌,一支骨箭便已从盾牌的缝隙之中钻入,精准地射穿了他的眼眶!他甚至连惨叫都未能发出一声,便直挺挺地向后倒下!

“举盾!后退!”我发出一声怒吼!

弟兄们下意识地举起手中的盾牌,顶着那如同冰雹般密集的箭雨,艰难地向后退去。

“这样下去不行!”差山荷声音中充满了焦急,“我们根本冲不进去!”

“谁说要冲了?”我看着那片深不见底的、不断向外喷吐着死亡的黑暗,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寒光。

“盾兵!”我厉声下令,“分成两行!”

“走在甬道两侧, 给我形成护盾墙!”

“是!”

数十名最精锐的红旗帮老弟兄,没有丝毫犹豫!他们两人一组,将巨大的橹盾举过头顶,侧身向前,如同移动的龟甲,死死地护住了甬道的两侧!

“火枪手!弓箭手!”

“对着黑暗中的那些猎头者, 自由射击!”

“砰!砰!砰!”

“嗖!嗖!嗖!”

密集的弹丸和箭矢,从那道由盾牌组成的、移动的钢铁长城缝隙之中,朝着那片未知的黑暗,倾泻而去!

黑暗中,传来了一阵阵中箭后的闷哼和愤怒的咒骂!

但他们的反击,也同样凶猛!

“火药罐!闪光弹!给我……扔!”

早已准备就绪的几名弟兄,立刻从怀中掏出了那些由洪定芳亲手改造的“大杀器”!

他们点燃引信,用尽全身力气,将那几个黑乎乎的陶罐,狠狠地扔进了那片深邃的黑暗之中!

先是……火药罐!

“轰!轰隆!”

剧烈的爆炸声,在幽闭的甬道之内轰然炸响!冲天的火光,瞬间将那片黑暗照亮!也照亮了那些躲藏在石柱和掩体之后,正一脸惊骇的、数以百计的伊班弓箭手!

紧接着,是……闪光弹!

“轰——!!!!!”

一阵足以亮瞎人眼的、如同太阳般刺目的白色强光,瞬间在洞穴之内轰然爆发!

“杀!!”

我没有再给他们任何机会!

我第一个,从盾墙之后冲出!

鲨七!阮贵!陈添官!亚猜!紧随其后!

我们冲入了那片充满了因为被瞬间致盲而发出的、惊恐而痛苦的惨叫声的……黑暗之中!

刀光,闪过。

鲜血,飞溅。

当我们最终冲破这最后一道防线,踏入那座神庙的主殿之时。

迎接我们的,并非是想象中的刀剑与埋伏。

而是一种诡异到极致的寂静。

仿佛,我们刚刚才从一个喊杀震天、血肉横飞的修罗场,一脚踏入了另一个冰冷的、与世隔绝的死亡坟墓。

整个主殿,是一个巨大无比的环形洞厅。 火把的光芒,甚至无法照亮它那高达百丈的、如同另一个夜空般的漆黑穹顶。洞厅的中央,是一座用磨得光滑的黑色火山岩搭建的、 直径超过十丈的巨大祭坛。 祭坛之上,刻满了无数我们看不懂的、如同扭曲的血管和神经般的诡异纹路。

四周的岩壁之上,挂满了各种用不知名巨兽的兽皮和打磨光滑的人骨制成的、充满了原始巫术色彩的装饰品。 无数颗被钻了孔的人类头骨,如同风铃般,从洞顶垂下,在那从洞口吹入的、阴冷的穿堂风中,无声地、缓缓地摇晃。

就在我们所有人都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寂静而感到心生警惕、不知所措之际——

“咚——!”

没有预兆。

一阵极其低沉、仿佛并非来自耳膜,而是直接来自地壳深处、直接作用于五脏六腑的鼓声,从神庙的四面八方,轰然响起!

那声音,很闷。听起来并不响亮。

但,就在那鼓声响起的瞬间!

我只觉得自己的胸口,如同被一把无形的、烧红的巨锤,狠狠地、毫不留情地,砸了一下!

心脏,猛地一停!

随即,以一种近乎于痉挛的、疯狂的频率,剧烈地跳动起来!

“噗通!噗通!噗通!”

那鼓声,频率极低,却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无法抗拒的共鸣!

“呃……啊……”

我身旁的鲨七,第一个发出了一声痛苦的闷哼! 他手中的重斧“当啷”一声掉在地上!他那张早已被无数刀疤覆盖的脸,瞬间变得煞白如纸!他双手死死地捂着脑袋, 身体剧烈地抽搐着,痛苦地跪倒在地!豆大的汗珠, 如同下雨般,从额头上滚滚而下!

不仅仅是他!

我红旗帮、马兰诺族、以及马来海盗的联军之中,几乎所有的人,都在那诡异的鼓声响起的瞬间,感受到了同样的感觉!

头痛欲裂! 仿佛有无数根烧红的钢针,正在他们的太阳穴里疯狂地搅动!

心跳失速! 有的人,心脏如同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一般!有的人,则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一只冰冷的大手死死攥住,几乎就要停止跳动!

五脏六腑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攥住,不断地翻搅、挤压!

一些体质稍弱的弟兄,甚至当场抑制不住,口吐混杂着胆汁的鲜血! 他们扔掉了手中的兵器,心神大乱,抱着头在地上疯狂地翻滚、哀嚎! 那凄厉的惨叫,比之前在战场之上被砍断手脚时,还要绝望!

“咚——!!”

鼓声,再次响起!

这一次,更加沉重!也更加致命!

“噗通!噗通!”

更多的弟兄,倒了下去!

我们的战斗力,在这一刻, 在这闻所未闻的、无法防御的“魔音”攻击之下,几乎被彻底清零!

我们,成了一群待宰的羔羊。

“杀!!”

一声充满了无尽残忍和必胜快意的咆哮,从四面八方响起!

就在此时,从主殿四周那些黑暗的阴影之中,突然冲出了数百名身材高大、赤裸着上身、脸上描绘着狰狞血色图腾的伊班海盗!

他们,便是洪苦讴麾下最精锐、也最残忍的“猎头亲卫”!

奇怪的是,他们似乎完全不受那魔音的影响! 我那双因为剧痛而几乎要爆裂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们!

我看到了!

在他们的耳朵里,都塞着某种用特殊兽骨和彩色羽毛制成的、如同耳坠般的奇特饰品! 那饰品的中央,似乎还填充着某种柔软的、如同蜂蜡般的物质!

他们狞笑着,挥舞着手中那锋利的马来砍刀和吹箭筒,朝着我们这些早已失去抵抗能力、如同待宰羔羊般的“猎物”,展开了无情的追杀!

“噗嗤!”

一名马来海盗, 他痛苦地抱着头,在地上疯狂翻滚,甚至还没来得及举起手中的盾牌,便被一名“猎头亲卫”一刀枭首!滚烫的鲜血,冲天而起! 溅在了他身旁那些同样在痛苦哀嚎、却无能为力的同伴脸上!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强忍着那如同要将我大脑都彻底撕裂的剧痛, 我看着那些猎头亲卫耳朵里那奇特的“耳坠”,看着他们那不受丝毫影响的、狰狞的笑脸……一个被我遗忘在记忆最深处的、前世那点早已模糊不清的、关于“次声波武器”的记忆, 如同耀眼的闪电,瞬间划破了我脑海中那片混沌的黑暗!

我瞬间明白了这诡异鼓声的原理!

这不是妖术!

这是声学攻击!

是物理!“用湿布!堵住耳朵!快!!”

我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一声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咆哮!

我第一个, 顾不上任何统帅的形象,用牙齿,撕下自己身上那早已被鲜血和汗水浸透的衣物,用腰间水囊里仅存的一点清水将其浸湿,然后死死地、狠狠地,塞进了自己的耳朵里!

虽然那股令人作呕的低频共振依旧存在,但那种几乎要将我灵魂都撕裂的剧痛,却真的极大地削弱了!

我的大脑,终于恢复了一丝清明!

“照帮主说的做!快!!”

陈添官和鲨七,在看到我的举动之后,也立刻反应了过来!他们咆哮着,命令所有还能动弹的弟兄,照葫芦画瓢!

一时间,所有人,都用最快的速度,用浸湿的布条,死死地塞住了自己的耳朵!

虽然依旧头痛欲生, 那种来自五脏六腑的共鸣感也无法完全消除,但至少我们稳住了阵脚!

我们,重新……拥有了抵抗的能力!

“吼——!!!”

鲨七,第一个,从那地狱般的痛苦痉挛之中,挣扎着,站了起来!

他那双因为充血和愤怒而变得通红的眼睛,死死地锁定着一个刚刚才一刀砍下他的一名弟兄头颅的猎头亲卫!

那个猎头亲卫,注意到了这个摇摇晃晃站起来的“巨人”。他脸上露出了一个残忍的笑容,舔了舔刀口上的鲜血,朝着鲨七,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

鲨七没有再发出任何声音。

他只是, 猛地一弯腰,重新握住了他那柄早已脱手的重斧。

然后猛地,朝着那个还在狞笑的猎头亲卫, 冲了上去!

那个亲卫显然没料到,鲨七竟然还能爆发出如此恐怖的速度和力量!他仓促之间,只能举起手中的盾牌,格挡在身前!

然而,没有用。

“死——!!!!”

鲨七那声压抑到极致的咆哮,终于从喉咙深处,轰然炸响!

他手中的开山重斧,划出一道黑色的、充满了毁灭气息的弧线,狠狠地,劈了下去!

“当——咔嚓!!”

金属与骨骼碎裂的声响,几乎是在同一时刻响起!

那个猎头亲卫手中的铁木盾牌,如同纸糊的一般,应声而裂!

紧接着,那柄巨大的、沾满了血污的重斧,余势不减,从他的额头,狠狠地,劈了进去!

一直,劈到了胸膛!

那个不可一世的猎头亲卫,他那张还在狞笑的脸,瞬间凝固了。他难以置信地低下头,看着自己胸前那柄几乎将自己劈成了两半的巨大凶器。

“杀!!”

差山荷!阮贵!缇娜!

所有从那地狱般的痛苦中缓过神来的头领和战士,都爆发出了劫后余生般的、充满了无尽愤怒与后怕的滔天杀意!

他们捡起了地上的兵器。朝着那些刚刚还在得意洋洋的“猎头亲卫”,发起了反扑!

一场惨烈无比的血战,在神庙的主殿之内,再次爆发!

然而,我们很快便发现,这些……所谓的“猎头亲卫”,与我们之前在外面遇到的任何伊班战士,都截然不同!

他们的眼睛,并非是正常的黑色,而是种如同野兽般的、散发着幽幽红光的暗红色!他们的身上,那些用鲜血描绘的狰狞图腾,竟如同拥有生命般,在他们的皮肤之下,缓缓地蠕动!

他们感觉不到疼痛!

我亲眼看到,差山荷,这位独臂的马来头领,他手中的重斧,狠狠地劈在了一名猎头亲卫的肩膀之上,几乎将他的整条胳臂都卸了下来!

然而,那个亲卫,竟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他甚至没有理会自己那血流如注的伤口,而是狞笑着,用另一只完好的手,将手中的淬毒短矛,狠狠地,捅向了差山荷的小腹!

他们悍不畏死!

一个猎头亲卫,被阮贵一刀刺穿了心脏!但在他咽下最后一口气之前,他竟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死死地抱住了阮贵的双腿,为他身后的同伴,创造了致命的攻击机会!

他们的力量,他们的速度, 都比普通的伊班战士,强了不止一倍!

这根本不是人!

这是一群被某种邪恶的血巫术所操控的、只知道杀戮的行尸走肉!

“结阵!!”我发出一声声嘶力竭的大喊!“不要跟他们单打独斗!五人一组!结小阵!!”

我们的人数,是我们唯一的优势!

几个人围攻一个!

陈添官、亚猜、小霸、阮福、阮舜朝!我们所有身手最好的头领,化作了锋利的尖刀!我们不再试图去与这些怪物进行一对一的搏杀,而是用最快的速度,在战场之上来回穿梭,专门支援那些即将崩溃的小阵!

缇娜,则早已跃上了那座巨大的、冰冷的黑色祭坛!她张弓搭箭,那双如同鹰隼般锐利的眼眸,冷静地,注视着整个战场!

“嗖!”

一名正准备从背后偷袭差山荷的猎头亲卫,他的动作,猛地一僵!一支蓝翎箭,已然从他的后心,透体而过!

“嗖!嗖!”

两名正将阮舜朝逼得节节败退的亲卫,他们的咽喉之上,同时多了一道细微的血痕!

缇娜的箭,总能在最关键的时刻,出现在最致命的位置!

这是一场艰苦的血战!

我们用五个人,甚至十个人的力量,去围杀一个敌人!

我们用盾牌,去锁住他们的手脚!我们用长矛,去限制他们的活动空间!

然后,再由悍勇的刀斧手,从他们防御的死角,发动致命的一击!

终于, 在又付出了近百名弟兄伤亡的惨痛代价之后,在所有人都已杀得精疲力尽、浑身浴血之际……

神庙之内,最后一个还在负隅顽抗的猎头亲卫,被鲨七一斧子,将整个头颅,都狠狠地嵌入了那冰冷的、由黑色火山岩铺就的地面之中!

战斗,结束了。

整个主殿之内,只剩下我们自己人那粗重的、如同拉风箱般的喘息声。以及那依旧在四面八方,不断响起的、如同催命魔音般的“咚咚”鼓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