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能是一码事吗?
小皇帝是真读不进去书啊,他记不住啊。
但是柳允昭的读书天赋其实还是很不错的。
就是对此毫无兴趣罢了。
既然对圣贤书没什么兴趣,那专心钻研兵书…倒也不失为一条路子。
方子期颔首:“我觉得可以。”
“真的吗大哥?”
“你觉得真可以?”
“但是我爹不同意!”
“我爹就是个老古董!”
“说我们柳家就没有当将军的天赋,让我不要瞎折腾。”
“大哥!我真的是在瞎折腾吗?”
柳允昭抬起头,红着脸,脸上露出倔强神色。
方子期下意识想要点头,但是反应过来后,又摇了摇头。
不好这么直接打击人的。
“人各有志。”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
“这种事情说不好。”
“允昭。”
“若是你全心全力地看兵书,你确定每日会专心看书吗?”
“若你能做到,我就去帮你劝说老师。”
“可你要是做不到,这种话,以后可就莫要再说了。”
方子期沉声道。
“做得到!做得到!”
“我能做得到!”
“大哥!”
“你可真是我亲大哥!”
柳允昭兴奋地抓住方子期的胳膊。
“允昭!”
“你又在闹腾子期了!”
这个时候,柳夫人走了出来,瞪了一眼柳允昭道。
“师母。”
方子期恭敬行礼。
“子期来啦!”
“快!”
“快过来!”
“你再不来呀!师母就得去找你了。”
“子期,这一次去福省,见到允明了吧?”
“他怎么样?”
“瘦了没有?”
“在福省吃得可还习惯?”
“水土没有什么不服的吧?”
“要我说,你老师是真狠心啊!”
“拢共就这么两个儿子,还将允明送去了福省当官。”
“这么多年,也不将他调到应天府来。”
“也不知道允明在外面吃了多大的苦……”
“我每次一说起这事,你那老师就不厌其烦,说他柳承嗣的儿子没什么特殊的!也绝不能搞特殊!”
“真是个死脑筋!”
“大家都这么做,就他清高是吧?”
“可那些求官的带着银子找上门来,他不也是照单全收吗?”
“我就看不惯你老师那道貌岸然的样子。”
“对自己的儿子要求那叫一个高。”
“这又不能做,那又不能做。”
“可他自己能?”
“卖官鬻爵他哪样少干了?”
“每次写信给允明,都让他洁身自好,不要行娶妾之举……”
“可他自己呢?”
“他立身都不正,凭什么要求允明要做到啊……”
柳夫人的怨气很大。
方子期此刻感受地很深刻。
千万不要小看了一位母亲对儿子那最深沉的爱意。
方子期张了张嘴,脸色复杂。
此刻的他,还能说些什么呢?
他师母所言…不是没有道理啊。
只是……
他师母担心柳允明在福省过苦日子,这就大可不必了。
而且从他师母所言中,方子期揣测他老师肯定没将那封举报信的事情告诉他师母。
“师母。”
“您放心,我在邵武府见到了允明大哥。”
“允明大哥还盛情款待了我。”
“允明大哥一切都好。”
“吃喝亦不愁!”
“毕竟允明大哥是邵武府的同知,官职上仅次于邵武府的知府。”
“若是邵武府的官员都吃不饱穿不暖,那邵武府的百姓还怎么生存?”
“师母请放心!”
方子期连忙道。
“嗯!”
“那就好。”
“对了子期,允明…没回信吗?”
柳夫人期待道。
“这个……”
“允明大哥说,回头他找人送回来,这一次就不让我带回信了。”
方子期随口道。
咚咚咚……
这个时候。
柳承嗣从远处走了过来。
“子期来了。”
“是为了私盐案吧?”
柳承嗣此刻脸色有些不太好看,目光有些涣散,眉头紧缩,浑然不像上朝时那般精神炯炯。
方子期忍不住多看了一眼,感觉他老师头上的白发似乎更多了。
方子期忍不住叹了口气……
他知道为什么会如此。
柳允明的事情…现在虽然尚未知真假,但…这个苗头就很不好啊。
若是柳允明真的做了那些作奸犯科之事,到时候真的要大义灭亲吗?
那可是自己的亲儿子……
“是的老师。”
“我从大理寺出来的时候,刚好遇上了安尚书,随即上车同安尚书交流了一下。”
“对了老师,安尚书还将他座驾送给我了。”
“还请老师代我送还给安尚书。”
“这大礼,子期可受不起啊!”
方子期苦笑道。
“文和将座驾送礼了?”
“这家伙……”
“总喜欢做这种事情。”
“子期,既送了你,你就拿着吧!”
“实不相瞒,文和也送过我一辆马车。”
“他就这个癖好!”
“他送你马车,那说明他是真将子期当成是自己人了。”
柳承嗣挤出一些笑容道。
方子期点点头,他恩师都这么说了,他要是再矫情,就有些不太合适了。
“子期。”
“你随我到书房来。”
柳承嗣带着方子期来到书房,接下来的交谈,需要私密性。
入了书房后,方子期第一时间没说私盐案,而是问起了邵武府的事情。
“老师,允明大哥的事…可有进展?”
方子期连忙询问道。
“我派人去调查…暂时还没回信。”
“子期。”
“我有预感,此事同我那孽子脱不了干系。”
“按照子期你之前同我说的,他那超规格的同知府,还有超规格的晚宴……”
“再加上这举报信……”
“是我柳承嗣教子无方啊!”
柳承嗣自嘲道。
“老师。”
“不到最后一刻,绝不能松懈!”
“或许还有什么隐情呢?”
“老师您能为了充盈陛下内库而不顾声名卖官鬻爵,焉不知允明大哥亦有此意呢?”
方子期安慰道。
“哎……”
“现在也只能这么想了。”
“算了。”
“这事…暂时放在一边。”
“子期,私盐案…文和都同你说了吧?”
柳承嗣询问道。
文和就是刑部尚书安康,字文和。
至于他老师柳承嗣的字则是伯岳。
如果叫人的字,那或许会礼貌一些,但是亲近之人是叫字还是叫名字都无所谓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