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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

黄射的坐骑突然打了个冷颤,前蹄在泥地上刨出半寸深的沟。

他攥紧缰绳看向江东大营,江东大营的栅栏后却连一星灯火都无,连巡夜的士卒都像是睡着了。

孙静的声音从队伍前端飘来,营门空虚!他话音刚落,已带着三千精锐骑兵撞开了栅栏。

黄射的瞳孔骤然收缩。

这一个人都看不到也敢冲?江东大营就差把有埋伏的招牌挂在营门口了!

可父亲的命令他不敢违背,带着五千步卒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入营一片漆黑,半个人影都见不到,打起火把一看,营内遍地都是干柴。

他向着自己带的五千步卒大吼一声,定有埋伏!

话音未落,东南方的山坳里腾起三盏红灯。

放箭!周瑜的声音混着风传了过来。

黄射抬头的瞬间,漫天箭雨已遮了月光。

最前排的江夏兵连人带马被钉成刺猬,黄射的火把掉在地上,火星溅上了地上的干柴,好家伙,这还不是一般的干柴,这分明是浸了油的干柴!

火舌猛的窜起两丈高,映得整个大营亮如白昼。

黄射看见栅栏后冒出成片的江东甲士,他们人人手里端着强弩。

将军快走!亲兵的惨叫被火焰吞没。

黄射的坐骑被弩箭贯穿前腿,摔进火里,身上的披风立刻着了火。

他挣扎着要爬起来,脱掉着火的披风,听到一声大叫。

周泰在此!那人的刀光映着烈焰,黄祖老贼的种,便拿你来祭旗!

黄射的刀地出鞘。

他的刀劈飞三支弩箭扑向周泰。

周泰迎上前来,刀背磕开黄射的横斩,铁靴重重踹在他小腹上。

黄射踉跄后退两步,“孙静那个老匹夫果然有问题!”

小腹的剧痛让黄射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营外传来震天的喊杀声,黄射脸色惨白,目光悲戚,不甘地望向江夏大营方向。

“终究还是命丧于此吗?”

……

黄祖此时攥着缰绳的手在发抖。

他带着五万士卒在外,只等孙静所带的精锐骑兵攻破江东大营,而后他便携大军一举歼灭。

眼看孙静率军已经成功入了营,他刚想带着士卒冲过去,谁料刚走到谷口,左侧山梁就滚下无数檑木,右侧密林中杀出一队青旗军,为首的老将手持铁鞭,正是黄盖。

黄祖!黄盖的铁鞭抽碎了前排士卒的盾牌,当年你射杀我主公,今日拿命来偿!

身旁亲卫举刀去挡,铁鞭却擦着刀刃抽在他脖颈上。

血花溅到黄祖脸上时,他才反应过来。

护驾!

护驾!亲卫们的喊声响成一片,却在青旗军的环首刀下像割麦子般倒下。

黄祖的马被流箭射中后腿,他重重摔在地上,铠甲硌得肋骨生疼。

他连滚带爬钻进乱军里,听见士卒们的惨叫越来越远,只剩下自己粗重的喘息。

不知跑了多久,耳边的喊杀声早已停下。

主公!

突然一声叫喊让黄祖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

他抬头,与孙静四目相对。

孙静身上的铠甲还染着血,手里的长弓却对准了他的咽喉。

孙...孙静?黄祖的声音发颤,你不是带兵劫营去了吗...

你还不明白吗?

孙静的手指扣紧弓弦,你还以为我是投降于你吗?

他的弓梢微微晃动,你以为我泼血骂孙权是表忠心?

那只不过是取信于你的手段罢了。

一阵微风起孙静的衣摆。

黄祖看见他背后的火光里,黄盖的铁鞭正劈开最后一个亲卫的胸膛,吕蒙的长枪挑着江夏军旗子,周泰的手上还提着黄射的头颅,原来就是别人的计谋罢了。

救...救命——

他的呼救被风声撕成碎片。

孙静的箭在弦上嗡鸣,远处传来黄盖的暴喝:老贼拿命来!铁鞭破空的呼啸,在黄祖的耳膜上炸响。

他突然想起黄射说过的话。

悔不信吾儿也!

孙静的弓弦嗡鸣中,黄盖的铁鞭已带着破风之声劈至黄祖头顶。

铁鞭抽碎了黄祖半张脸。

他甚至没来得及发出完整的惨叫,左边颧骨便连同眼球一起飞了出去,温热的脑浆混着黑血溅在孙静的身上。

黄盖的手腕再抖,铁鞭倒卷回来,直接抽断了黄祖的脖颈,黄祖的头颅咕噜噜滚进泥坑,脖颈处的动脉还在喷血。

老贼!

黄盖踩着黄祖的尸体跳上土坡,铁鞭重重砸在头颅上,当年你在岘山射我主公三箭,今日老子还你三十鞭!他的吼声震得火把摇晃,铁鞭雨点般落下,碎骨声混着血肉迸裂的闷响,将那颗头颅砸成了烂西瓜。

孙静低头擦了擦身上的血,转身对不远处的吕蒙道:去传令,江夏军降卒一个不留。

吕蒙闻言却顿了顿:公礼,这......

孙公的话你也敢质疑?周泰提刀从火光里走出来,刀锋在吕蒙铠甲上划出火星。

当年主公被黄祖部将暗箭射死,这仇你忘了?

吕蒙听完转头冲孙静一抱拳,末将这就去办。

孙静目光扫过满地残尸,最后落在黄盖还在抽打的碎肉上,他解下腰间酒囊灌了口,酒液混着血沫顺着下巴淌进甲缝,凉意直刺心肺。

江夏主营被点燃了,火光中,六千江夏降卒正被江东军驱赶着往江边的土坑里走。

孙权立在临时搭起的木台上,玄色大氅被火烤得发烫。

仲谋。周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坑已掘好,深丈五,可埋万人。

孙权没有回头,他望着瑟瑟发抖的降卒,语气冰冷。

当年黄祖杀我父亲,这些降卒里孤不知道谁参加过,只好都杀了!

周瑜的嘴角动了动,终究没说话。

一个字出口,木台下方的鼓声响了。

江东军的长戈齐举,将降卒们往坑里推搡。

有个小兵突然扑过来抱住孙权的靴子:小的是被抓来的民夫!

求大人饶命!

孙权垂眸,蹲下身,指尖抚过小兵发颤的喉结:当你拿起武器那一刻,你就不再是民夫了!话音未落,周泰的刀已从后方劈下,小兵的头颅滚进坑里,正好落在黄祖碎肉旁。

哭嚎声炸成一片。

有人往江里跳,被岸边的钩镰枪拖回来;有人撞向长戈,血溅在孙权的氅角上。

土坑越填越高,最后一层土盖下时,坑里还在传来闷哑的捶打声。

报——

斥候的马蹄踏碎了血腥气。

孙权抹了把脸上的血沫,接过军报扫了眼,眉峰骤紧:苏飞跑了?

末将失职!来报的偏将单膝跪地,苏飞拼着被捅了十三刀,带着百骑冲开了防线,往九江方向去了。

孙权将军报揉成一团砸在地上。

火光映得他眼底泛红,却在触及周瑜欲言又止的目光时突然笑了:无妨,跑了条残狗而已。

他转身看向东南方,那里的天空已泛起鱼肚白,传我将令,全军休整三日,待粮草到位,兵发荆州!

不可!

周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黄祖虽死,可刘表已遣文聘率两万荆州军进驻九江。

他这是借我江东之手灭黄祖,再坐收渔利!

孙权的手指紧扣在腰间剑柄上,却还是压着脾气问:公瑾的意思是?

撤兵。周瑜走到木台前,指节重重叩在地图上的二字,我军士卒疲惫,刘表以逸待劳,占着地理之利。

此时硬拼,正中他下怀。

撤兵?孙权的笑声阴冷,黄祖活着我打不了荆州,现在黄祖死了我还是要撤军,那黄祖岂不是白杀了?

江夏就拱手让给刘表?

没白杀。周瑜的目光扫过仍在冒烟的土坑,刘表要的是江夏的地,我们要的是江东的势。

暂且退一步,等养足了锐气——他突然顿住,侧耳听了听远处的马蹄声,有人从北方来。

话音未落,探马已冲到营前。

信使滚鞍下马,将染着尘沙的密报呈给孙权:袁谭来信,袁谭欲杀袁尚,遣人求援。”

他望着渐亮的天色,突然低笑起来:没想到袁本初一死,他的这两个儿子就斗了起来。

他将密信递给周瑜,目光却投向北方。

公瑾,他的声音轻得像叹息,你说这天下,最后会是谁的?

周瑜接过密报,眼底闪过暗芒。

有志者事竟成。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