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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山坳奇袭大捷的消息传回寒川新城,全城沸腾。狄人守军覆灭,大批优质煤铁被缴获,自身伤亡极微,这场干净利落的突袭战,极大地提振了军心士气,更缓解了军工坊资源短缺的燃眉之急。满载而归的猎骑队受到了英雄般的欢迎,郑知远声威更盛。

然而,指挥所内的气氛却并未因胜利而轻松。林牧之、郑知远、苏婉清、王玄策等人齐聚,面色凝重。缴获的物品中,除了煤铁,还有从狄人百夫长尸身上搜出的一些零散文书和一枚造型奇特的骨制令牌。

文书是狄文所写,内容零碎,多为日常记录,但其中反复提及一个代号“孤狼”的指令,要求其“紧盯寒川异动,尤其是‘雷火’之器,伺机配合‘影子’行动”。而那枚令牌,质地坚硬,刻有狼头图案,绝非普通百夫长所能拥有。

“ ‘影子’… ‘孤狼’…”林牧之指尖敲打着那枚冰凉骨牌,目光锐利如鹰,“看来,黑山坳之敌,并非单纯守矿。他们接到的命令,是监视,并配合潜伏的‘影子’行动。我们端掉的,不只是个矿场,更是狄人窥探寒川的一个前沿耳目。”

“如此说来,狄人对我们的渗透,比预想的更深!”郑知远倒吸一口凉气,“这‘影子’,恐怕不止我们揪出的那几批!”

王玄策沉吟道:“‘孤狼’已死,但其与‘影子’如何联络?通过谁?那货郎已被控制,山神庙接头点已破,他们必然还有我们未知的渠道。”

苏婉清担忧道:“军工坊刚经历清查,但新城万余众,流民不断,若狄人细作改变策略,潜伏更深,甚至买通某些意志不坚的中低层管事…防不胜防。”

一种无形的压力,笼罩在众人心头。明面的敌人暂退,但阴影中的窥伺,仿佛无处不在。

“狄人细作,朝廷密探…或许,还有我们不知道的第三方。”林牧之缓缓道,目光扫过众人,“能如此精准地把握我方技术命脉,屡次试图窃取,其背后,绝非仅有狄人或朝廷那般简单。必有精通此道、且能量不小之人或组织,在暗中推动,甚至…提供支持。”

他拿起那枚骨牌:“此物工艺,不像北狄常见风格。倒像是…西边羌人或者更远西域的玩意。”

一个更庞大、更隐秘的阴影,似乎浮出了水面。

......

就在林牧之等人为“影子”与“孤狼”之事困扰时,客舍院内,皇甫嵩正对着一封刚刚通过极其隐秘渠道收到的密信,面色阴晴不定,手指微微颤抖。

信来自京师,是他效忠的那位“殿下”的亲笔,语气却前所未有的严厉与焦灼。

信中痛斥皇甫嵩办事不力,数月来未能招揽林牧之,反令其坐大,更助其击退朝廷天兵,如今已成心腹大患。朝廷内部,对殿下“养虎为患”的指责日益激烈,政敌趁机发难,形势岌岌可危。殿下严令皇甫嵩,不惜一切代价,必须尽快“解决”寒川问题:要么彻底收服林牧之及其工坊技术,为我所用;要么…彻底毁掉,绝不能留给敌人(包括朝廷内的其他势力和北狄)!信中最后暗示,若皇甫嵩再无法完成使命,其留在京师的家人恐遭池鱼之殃!

字字如刀,句句惊心!

皇甫嵩放下信笺,背心已被冷汗浸湿。他深知殿下口中的“解决”意味着什么,那冷酷的抉择让他不寒而栗。他更担心家人的安危。

这些时日,他亲眼见证了寒川的崛起,见证了林牧之的雄才大略与人格魅力,见证了新城军民那股蓬勃向上的力量。他内心深处,早已对这位年轻的工坊之主产生了复杂的敬佩与惜才之情,甚至隐隐觉得,或许这才是未来真正的希望所在。让他亲手毁掉这一切,他…于心何忍?

但殿下的命令与家人的安危,又如巨石压顶。

就在他心乱如麻之际,心腹老仆悄声入内禀报:“老爷,林先生来了。”

皇甫嵩一惊,急忙将密信藏入袖中,深吸一口气,强作镇定。

林牧之缓步走入客舍,神色平静,手中却拿着那枚狄人骨牌。

“皇甫先生,”林牧之开门见山,将骨牌置于桌上,“黑山坳一战,略有斩获。此物,先生可曾见过?”

皇甫嵩目光落在骨牌上,瞳孔骤然收缩,失声道:“狼…狼庭秘使令?!”

“哦?”林牧之眉梢一挑,“先生认识?”

皇甫嵩自知失言,强笑道:“…年轻时游历四方,偶有听闻。此乃北狄王庭直属‘狼卫’的信物,持此令者,可调动地方资源,直接向王庭负责。看来,黑山坳之事,已惊动了狄人高层。”

“狼卫…”林牧之咀嚼着这个词,目光深邃地看着皇甫嵩,“看来,狄人对寒川的重视,远超我等想象。先生交游广阔,见识广博,可知这‘狼卫’行事风格?以及…他们与中原方面,可有…勾结?”

最后“勾结”二字,他咬得微重。

皇甫嵩心中一凛,面上却不动声色:“狼卫神秘狠辣,行事不择手段。至于与中原勾结…老夫久离中枢,实不知情。然…天下熙熙,皆为利往。狄人重利,中原…亦不乏寡廉鲜耻之徒。”

林牧之凝视他片刻,忽然转移话题:“先生来寒川已久,观我新城气象,比之京师如何?”

皇甫嵩一怔,斟酌道:“…生机勃勃,秩序井然,尤重实务,…前所未见。”

“既如此,先生可愿长留此地,共谋发展?”林牧之语气诚恳,“寒川百废待兴,正需先生这般大才,执掌教化,厘定礼法。林某愿以师礼相待。”

皇甫嵩心中剧震,林牧之这已是近乎赤裸的招揽了!而且给出的地位极高!若在平日,他或会心动,但此刻…他袖中的密信如同烙铁般滚烫。

他苦笑一声,拱手道:“林先生厚爱,老夫愧不敢当。然老夫乃戴罪之身,京师尚有家小…实难…”

林牧之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却也不再强求,淡淡道:“人各有志,林某不便强求。只是寒川如今危机四伏,外有强敌,内有隐忧。林某只望先生念在这些时日的香火之情,若知有何对寒川不利之阴谋,能…坦言相告。”

说罢,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皇甫嵩一眼,转身离去。

皇甫嵩呆立原地,冷汗涔涔。林牧之最后那句话,分明是意有所指!他…难道察觉到了什么?

......

林牧之走出客舍,面色冷峻。皇甫嵩的反应,印证了他的某些猜测。这位皇甫先生,背后牵扯的势力极深,且其立场,正在剧烈摇摆之中。

“加强客舍监视,一应出入人员,严密排查。”他对暗中跟随的郑知远低声道,“但不可怠慢,依旧以礼相待。”

“明白。”

回到指挥所,禽滑厘正在等候,他仔细研究了那枚骨牌后,提出一个看法:“主公,此令牌的狼眼镶嵌之术,甚为奇特,似用了一种极细的琉璃丝勾勒,非中原或北狄常见工艺。老夫游学时,似在极西之地的商人手中见过类似技法。”

“极西之地?”林牧之目光一凝。这个世界的地理与他前世认知不同,但“极西”通常指代遥远而神秘的国度。

“是,传闻极西诸国,亦擅机巧格物之术,其商队偶尔会冒险穿越荒漠,与北狄乃至中原边境有所交易。”禽滑厘道,“若狄人的‘狼卫’与极西势力有所勾结,获取一些技术支持或情报,并非不可能。”

一条若隐若现的线索,似乎将寒川技术的诱惑力,扩散到了一个更广阔、更未知的领域。

林牧之感到一张更大的网,正在悄然撒向寒川。

......

就在此时,苏婉清匆匆而来,面带忧色:“二少爷,方才清查库房,发现…发现少了一小罐‘猛火油’的样品和…和半张废弃的‘雷火炮’初期草图!”

“什么?!”众人皆惊。

猛火油是工坊新从某种黑石中提炼出的易燃物,威力巨大,尚在试验阶段,极其危险。而那废弃草图虽不涉及核心,却也能看出些许思路!

“何时发现?何人所为?”林牧之厉声问。

“应是昨日夜间。库管吏员今早盘点时发现。昨夜值班吏员…是…是徐晃新提拔的一名副手,名叫赵六,为人老实勤勉,已…已失踪了!”苏婉清声音发颤。

“失踪?!”林牧之眼中寒光爆射,“搜!全城搜捕!封锁所有出口!”

命令下达,全城震动!巡护队倾巢而出,大肆搜捕,却一无所获!那个赵六,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

“能接触到库房,又能无声无息消失…”王玄策面色苍白,“必有内应,且有我们不知的隐秘通道!”

压力骤增!背后的影子,不仅存在,而且已经再次出手,直插工坊核心区域!

林牧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仔细梳理:“赵六失踪,东西失窃,说明对方急于获取最新技术,甚至等不及慢慢渗透。为何突然如此急切?”

他猛地想到一种可能:“除非…他们遇到了极大的压力,或者…看到了极大的机会!比如…朝廷与狄人的和谈可能有了进展,准备联手对付我们?或者…其他势力给出了他们无法拒绝的价码?”

“立刻提审那名狄人‘孤狼’的同伙!”林牧之下令。

然而,当郑知远赶到牢房时,却发现那名被生擒的狄人细作,竟已毒发身亡!狱卒痛哭流涕,称绝无外人接触,不知毒从何来!

死无对证!

线索再次中断!阴影仿佛在嘲笑着他们的徒劳。

指挥所内,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良久,林牧之缓缓抬头,目光扫过众人,声音冰冷而决绝:“影子藏得再深,总有露出马脚的时候。他们越急,越说明我们打中了他们的要害。传令:工坊核心研发区,即刻起,实行‘熔断’隔离!所有人员,只进不出,饮食由专人配送,通讯严格监控!直至揪出内鬼为止!”

“同时,对外放出消息:工坊遭窃,丢失重要‘雷火秘器’图谱,全城戒严,大肆搜捕!”林牧之嘴角勾起一丝冷酷的弧度,“我要看看,谁会被这条假消息…引出洞来!”

一张反诱捕的网,悄然撒下。

寒川新城,在胜利的欢呼之后,再次陷入了更深沉、更诡异的暗战之中。而那隐藏在最深处的影子,似乎也感受到了猎人的目光,变得更加谨慎,也更加危险。

山雨欲来风满楼,背后的博弈,已然图穷匕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