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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川“天才少年班”的设立,如同在人才培养的金字塔尖进行了一次精密的雕刻,为那些天赋异禀的奇才提供了超常规的成长通道,令人对寒川未来的顶尖智力储备充满期待。然而,就在资源向这些“天之骄子”倾斜的同时,一个更为基础、更为庞大,却也更容易被忽视的危机,正在寒川教育体系的“毛细血管”中悄然蔓延——师资队伍自身水平的参差不齐与后继乏人。尤其是那些承担着“传道授业解惑”重任的“老师的老师”——师范教育与教师培训体系的薄弱,成为了制约寒川人才整体质量的致命瓶颈。

这一危机,并非以突发的事件呈现,而是如同慢性中毒般,在日常的教学活动中逐渐显露其危害。

在寒川北部一个新设立的“蒙学堂”里,年轻的塾师赵文启,正对着《寒川新蒙学》教材中新增的“简易格物识图”章节愁眉不展。他本是落第秀才,经短期培训后上岗,对四书五经尚能应付,但对这些新奇的几何图形、力学示意图却是一头雾水。他只能照本宣科,念得磕磕巴巴,台下孩童们目光茫然,兴趣索然。课后,赵文启羞愧地对学督坦言:“先生,非是学生不尽力,实是……己之昏昏,何以使人昭昭? 这新学内容,我自己尚且不通,如何教得孩子?”

类似的情景,在更高级的“郡府技术学堂”同样存在。一位教授“基础机械原理”的教习,自身仅是在老工匠手下学过几年徒,实践经验丰富,但理论匮乏,无法将操作要领背后的道理讲清,学生问及“为何如此”,往往以“历来便是如此”或“师傅这般教的”搪塞,教学效果事倍功半。

甚至在高层次的格致学院内部,问题亦不容乐观。学院扩张迅速,师资紧缺,一些优秀的毕业生留校任教,虽专业基础扎实,但缺乏教学法和引导学生思维的经验,课堂往往沦为枯燥的知识灌输,难以激发学子的创新潜力。禽滑略在一次听课后,私下对山长墨翟叹道:“其学问是好的,然授课如念账本,台下学子昏昏欲睡。长此以往,恐误人子弟啊!”

问题的根源在于,寒川的教育体系在高速扩张中,过分注重了对“学子”的培养,却忽视了对“师者”自身的培养与提升。教师的来源,多是“半路出家”的文人或工匠,缺乏系统的教育专业训练;而教师的成长,多依靠“师徒相授”的经验传递或个人摸索,缺乏科学、规范的培养体系。这导致寒川的师资队伍,在面对新知识、新教法时,普遍存在 “知识更新滞后”和 “教学能力不足” 的双重困境。一支自身都“营养不良”的教师队伍,如何能培养出真正的一流人才?

这一严峻的现实,被心思缜密、长期关注教育实效的王玄策系统地捕捉到。他在巡视各地学堂后,向林牧之呈上了一份沉甸甸的奏章,痛陈时弊:“主公!兴邦之道,首在树人;树人之要,首在重教;重教之基,首在尊师。 然观我寒川今日之师资,或旧学迂腐,难应新时;或新学浅薄,未能深入;或虽有所长,然教不得法。师者不强,则学子难兴! 此乃关乎我寒川百年大计之根本隐患,亟需重视!”

几乎同时,格致学院山长墨翟和工造司的禽滑略也从不同角度反映了类似问题。墨翟担忧学院教学质量参差不齐,影响高端人才培养;禽滑略则发现工造学堂毕业生理论与实践脱节的问题,与教师的教学方式直接相关。

林牧之览奏,深感震动。他回想起自己年少时也曾受教于良师,深知“名师出高徒”的道理。寒川倾举国之力兴办学堂、编纂教材、设立基金,若执行这些宏图的一线教师自身能力不济,则一切投入无异于沙上筑塔。

“玉不琢,不成器;师不教,难为范!”林牧之在御前会议上,语气沉重地说道,“我等只知催促学子用功,可曾想过,引领学子前行的先生们,是否也已步履蹒跚?欲造良才,先育良师。欲育良师,则需‘老师的老师’!”

一场旨在从根本上提升寒川教育软实力、打造高水平专业化教师队伍的战略改革,在林牧之的强力推动下,迅速提上日程。其核心,是建立一套系统化、制度化、前瞻性的师范教育与教师培训体系。

首先,是确立“教师专业化”的理念,提升教师地位。

林牧之下诏,明确“师者,乃兴邦之基石,学子之楷模”,将教师的培养与任用提升到与国家科技精英同等重要的战略高度。大幅提高教师俸禄,设立“教席津贴”和“教学成果奖”,在社会上营造尊师重教的浓厚氛围,吸引优秀人才投身教育事业。

其次,也是最具开创性的举措,是建立专门的“师范学堂”(后升格为寒川师范学院)。

此学堂并非普通学子就读之地,而是专门招收有志于从事教育事业的优秀毕业生(包括文理科和工科)或有一定教学经验需深造的在职教师,进行系统的“如何教书育人”的专业培训。其目标是为各级学堂培养和输送“种子教师”和教学骨干。林牧之亲题匾额“师道堂”。

师范学堂的运作,体现了极高的专业性:

1. 独特的课程体系:开设“教学法”(根据不同学科和学龄,研究如何有效传授知识)、“学子心理”(了解不同年龄学子的认知特点和成长规律)、“教材研编”(学习如何理解和运用教材,甚至参与编写)、“教育格物”(引入观察、记录、分析教学行为的科学方法)以及“师道师德”等核心课程。这在中国历史上是前所未有的。

2. 强大的师资阵容(“老师的老师”):由墨翟等学术泰斗讲授学科前沿,由王玄策等重臣讲授教育政策与管理,更聘请华棠、禽滑略等大家分享如何将深奥专业知识转化为浅显易懂的教学内容。还邀请各地优秀教师分享实践经验。

3. 强调实践与反思:学员必须进行大量的教学实习和课堂观摩,并撰写详细的“教学日志”和“案例分析”,在导师指导下不断反思改进。推行“微格教学”,让学员在小型模拟课堂上练习,并接受评议。

再者,是建立覆盖全体的在职教师培训与进修制度。

? 强制性轮训:规定所有在职教师,每三年必须接受一定时间的脱产或在职培训,更新知识,学习新教法。

? 建立“教研”制度:鼓励相同学科或学段的教师组成“教学研究组”,定期集体备课、观摩评课、探讨教学难题,形成学习共同体。

? 设立“教师发展中心”:在各级教育管理机构内,设立专门负责教师专业发展的部门,提供咨询、资源和培训支持。

改革的推行,遇到了习惯势力的巨大阻力。

许多老教师对“教学法”等新概念不以为然,认为“教书靠的是经验和良心,何须专门去学?” 部分官员也认为投入巨大资源培养教师是“远水难解近渴”。首批师范学堂的学员,也面临着来自社会和同行的不解甚至嘲讽。

面对阻力,林牧之展现了坚定的决心。他亲自出席师范学堂的开堂仪式,勉励首批学员:“尔等今日所学,非为一己之艺,乃为寒川万世之基! 他日桃李满天下,方知今日之功!” 王玄策、墨翟等人则深入各地,宣讲教师专业化的重要性,并以试点学堂的显着成效来说服众人。

潜移默化中,变革的力量开始显现。

那位曾经为格物识图发愁的蒙学堂塾师赵文启,被选送参加了一期教师培训。在“老师的老师”指导下,他学会了如何用生动的比喻和简单的实验向孩童解释抽象的力学概念。回到学堂后,他的课堂变得生动有趣,孩子们的学习兴趣大增。他感慨道:“昔日教书,是盲人摸象;今日方知,教学亦有道!”

格致学院的一位年轻助教,经过师范课程的训练,改进了授课方式,注重启发引导,课堂气氛活跃,深受学子欢迎。禽滑略听后赞叹:“此子,可谓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

更重要的是,一批批从师范学堂毕业的“种子教师”被分配到各地,他们带去的不仅是知识,更是科学的教学方法和先进的教育理念,如同火种般,逐渐点燃了寒川教育质量全面提升的引擎。

数年后,当林牧之巡视一所由师范学堂毕业生主持的郡学,看到教师们熟练地运用图表、实物甚至简单的实验进行教学,学子们积极思考、踊跃发言的场景时,他欣慰地对陪同的王玄策和墨翟说道:

“昔日,只闻学子读书声;今日,方见先生引路功。 观此气象,方知 ‘老师的老师’ ,实乃我寒川教育大厦最坚实的栋梁!”

“投资于师,其利在千秋。 今日之师范学堂,所育者非仅教师,更是寒川未来之希望!此乃最有远见之投资!”

寒川对师范教育体系的构建与重视,标志着其科技兴邦战略进入了夯实基础、内涵发展的新阶段。它从源头上解决了教育质量的保障问题,认识到“教育大计,教师为本”的深刻道理。这套致力于培养“老师的老师”的体系,如同为寒川的人才培养引擎注入了高品质的燃油,确保其能够持续、高效地运转,为寒川的崛起提供永不枯竭的、最宝贵的人力资源。这看似幕后的事业,其功绩,必将铭刻于寒川的千秋史册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