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昌城在钢铁傀儡的脚步声里颤抖。
五丈高的怪物每一次抬脚都地动山摇。
赵铁鹰独眼血红。
看着弩箭射在铁甲上火花四溅。
然后无力地弹开。
“将军!西城墙裂缝了!”
亲兵的嘶吼带着哭腔。
赵铁鹰猛地灌下一口烧刀子。
烈酒混着血沫咽下喉咙。
“撤。”
这个字从他牙缝里挤出来时。
城头死一般寂静。
“放弃外墙。”
“全部退进瓮城巷战。”
老将的声音像磨刀石刮过生铁。
“把那些铁乌龟放进来。”
“老子要拆了它们的骨头!”
当奥伦特士兵欢呼着冲过坍塌的城墙缺口时。
等待他们的是地狱。
寒川守军从每扇破窗后射出毒箭。
从每个地窖口泼下滚油。
甚至抱着火药桶从房顶跳进敌群。
“砍腿!”
赵铁鹰一刀劈翻冲进来的奥伦特百夫长。
嘶吼声响彻巷道。
“专砍关节缝隙!”
钢铁傀儡在狭窄巷道里转身困难。
寒川士兵像蚂蚁啃象般扑上去。
用斧头凿。
用炸药炸。
用命填。
一只傀儡轰然跪倒时。
赵铁鹰浑身是血地站在它头顶。
举刀狂啸。
“寒川儿郎——”
“杀——!”
与此同时。
百里外雏鹰基地。
慕容铮在尸臭弥漫的乱葬岗睁开眼。
“将军……”
韩十三递来水囊的手在抖。
“哨探回报……奥伦特把……把赵海平将军的遗体……”
慕容铮一把攥住他手腕。
目光瘆人。
“说清楚。”
“他们……把赵将军接上了铁傀儡的脊椎……”
“做成……活傀儡……”
水囊砸在地上。
慕容铮瞳孔缩成针尖。
他想起三个月前。
赵海平替他挡箭时说的最后一句话。
“替我……看看永昌的桃花。”
现在。
他的兄弟成了敌人屠城的兵器。
“地图。”
慕容铮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兽皮地图在坟堆上摊开。
他染血的手指划过永昌到雏鹰基地的路线。
“奥伦特主力被拖在永昌巷战。”
“后勤线必然空虚。”
韩十三愣住。
“将军?我们不回援永昌?”
慕容铮指尖点向地图某处。
“围魏救赵。”
“端了他们的补给枢纽。”
“前线傀儡就是废铁。”
他抬眼扫过幸存的四名部下。
“怕吗?”
四人沉默着擦亮刀锋。
答案写在每一道伤疤上。
当夜。
黑水河补给站燃起大火。
奥伦特守军在睡梦中被割喉。
慕容铮站在粮仓顶上。
看火光映亮韩十三苍白的脸。
“将军……我们只有五个人……”
“够了。”
慕容铮踢开脚边奥伦特军官的尸体。
“运动战的艺术……”
“就是用最快的刀。”
“捅最软的腰眼。”
他抓起一把被烧焦的粮食。
“传信永昌。”
“就说……”
“我们断了傀儡军的粮。”
接下来的七天。
慕容铮带四人像鬼魅般穿梭在丘陵地带。
突袭哨站。
焚毁粮草。
凿沉运输船。
甚至伪装成奥伦特溃兵混进营地下毒。
他们从不固守。
每击必中。
中则远扬。
奥伦特后勤官快疯了。
派重兵围剿时。
他们早消失在密林深处。
反而设伏全歼了追兵。
永昌城下的钢铁傀儡动作越来越慢。
最后彻底僵死在巷道里。
——动力炉断了燃煤。
赵铁鹰带人砸开傀儡胸腔时。
看见奥伦特驾驶员活活饿死的惨状。
老将军默然良久。
对着东南方抱拳。
“慕容兄弟……”
“这份情,老子记下了。”
但此刻的慕容铮。
正面临最危险的局面。
奥伦特调来了丛林猎杀专家。
“毒蛇”科曼。
率领三百轻装山地兵拉网搜剿。
“将军!北面发现猎犬!”
斥候滚进山洞时腿肚子中箭。
慕容铮撕下衣襟给他包扎。
“还能跑吗?”
斥候咧嘴露出带血的牙。
“能!”
“好。”
慕容铮看向洞外渐亮的天光。
“我们玩个游戏。”
“叫调虎离山。”
半小时后。
科曼看着空山洞里还在冒烟的火堆冷笑。
“追!”
“他们跑不远!”
他没想到。
慕容铮五人反向穿插。
直扑七十里外的奥伦特前线指挥部!
雨夜。
指挥部门哨兵刚低头点烟。
喉管已被割开。
慕容铮像壁虎般爬上指挥所木墙。
听见里面激烈的争吵。
“……傀儡军瘫痪!必须后撤休整!”
“不行!元帅命令必须拿下永昌!”
“没有补给打个屁!”
慕容铮对树下韩十三比个手势。
炸药包稳稳塞进地基。
轰——!
指挥部飞上天的同时。
五人已消失在雨幕中。
科曼听到爆炸声率部赶回时。
只看见满地残骸和元帅的断手。
上面还戴着象征权力的宝石戒指。
“慕容铮——!”
丛林里回荡着败犬的哀嚎。
而真正的杀机。
才刚刚开始。
慕容铮蹲在溪边清洗匕首。
突然动作一顿。
韩十三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溪水飘来一片焦黑布条。
看质地是寒川军服。
上面用血画着个扭曲的图案。
像半只翅膀。
“这是……”
慕容铮缓缓起身。
眼底翻涌着黑色风暴。
“赵海平留下的记号。”
“他在告诉我们……”
“雏鹰基地深处。”
“还藏着更大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