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逸推开门，布伦希尔德正蹲在铁砧前，手里拿着锤子敲一块银灰色的金属。火星四溅，她抬头看见段逸和凯瑟琳站在门口，脸上露出笑容：“你们来了。”
凯瑟琳没说话，眼睛看向工作台上的图纸。那是一张羊皮纸，上面画着很多线条和字，中间是一个人形轮廓，关节处有像藤蔓一样的纹路。
“这是新铠甲的设计？”段逸走过去，手指轻轻碰了碰图纸。
“对。”布伦希尔德站起来，拍了拍手，“按你说的材料做的。用了风狼晶核做魔纹底子，外层是秘银合金，表面贴了魔钢鳞片。轻，但能挡重击。”
凯瑟琳拿起图纸翻到背面，看到几行字：肩部活动范围提升40%，腿部最大弯曲120度，背部留了三个符文槽。
“你考虑了他们的动作习惯。”她说。
“当然。”布伦希尔德走到架子前，拿下一套成型的铠甲，“第一套做好了，还没试穿。你们再不来，我就找大地力士硬套了。”
这套铠甲不像普通板甲，更像贴身的壳。胸甲是流线型，腰部收窄，肩甲分成几块，用金属丝和韧藤连在一起。最特别的是背部，有一块凹下去的地方，周围刻着小槽。
“这里是符文槽。”布伦希尔德指着说，“以后可以装加速、抗魔或感知类符文，不影响主体。”
段逸摸了摸铠甲内侧，很光滑，没有毛刺。他用生命之种的能力看了一下，发现里面有一点能量流动，和林语者给的韧藤完全吻合。
“材料没问题。”他说，“可以试产。”
“那就现在试。”凯瑟琳放下图纸，“叫一个幽影斥候进来。”
布伦希尔德打了个响指，门外跑进一个瘦高的哥布林。他是幽影斥候队的，皮肤暗，动作快。他站定后脱下旧铠甲——那是从人类战场上捡来的，又大又松，穿在他身上像套了个破箱子。
新铠甲一件件穿上。肩甲卡进去时发出“咔”的一声，胸甲贴住肋骨，腰带自动收紧。他动了动手臂，肩部的金属片像鳞片一样滑动，很顺。
“走几步。”凯瑟琳说。
他先走，再小跑，然后突然停下转身，动作很流畅。
“不错。”凯瑟琳点头，“还不够。”
她上前按住肩甲连接处：“这里有点沉，抬手会慢半秒。战场上，半秒就是生死。”
布伦希尔德皱眉：“再减重量，结构就不结实了。上次测试，低于三点二公斤，正面一撞就会变形。”
“不一定只减肩甲。”段逸说，“我可以加一点生命能量，激活轻身符文。穿上会感觉轻三成。”
布伦希尔德眼睛一亮：“那你试试？”
段逸把手放在背部符文槽上，闭眼集中精神。绿色的光从他指尖流出，顺着槽蔓延，整个符文亮了起来。那个幽影斥候猛地抬头，身体晃了一下。
“感觉怎么样？”凯瑟琳问。
“轻了。”他说，声音有点抖，“像背上什么都没了。”
他跳了两下，做了个翻滚，落地几乎没有声音。
“再来一次冲刺加攀爬。”凯瑟琳指着墙边的训练架。
他冲出去，蹬墙三步上架，翻过障碍，落地马上趴下。全程不到十秒，动作干净利落。
“合格。”凯瑟琳说。
布伦希尔德笑了：“看来我没白改。”
“不只是设计好。”凯瑟琳看着铠甲，“是你听懂了战场需要。很多人只造自己觉得厉害的东西，不管穿的人好不好用。”
布伦希尔德耸肩：“我做的东西必须能用，不然就是废铁。”
“下一个。”段逸说。
大地力士被叫进来。他比普通哥布林大一圈，肌肉结实。旧铠甲总是崩开扣子，打架时经常露半个肩膀。
新铠甲加大了胸围和肩宽，背部也加强了支撑。穿上后他挥了挥拳头，肩甲跟着动，很自然。
“重心稳。”他说，声音低。
“做一组防御动作。”凯瑟琳说。
他从站着变成格挡，再蹲下防守，动作不卡。最后打出一记上勾拳，关节有点摩擦声，但没卡住。
“好。”段逸点头，“这套可以定型。”
“等等。”凯瑟琳突然说，“让他跑起来。”
大地力士开始跑。刚跑两步，右腿外侧发出“吱”的一声。
“停！”布伦希尔德喊。
她蹲下检查，发现大腿外侧的一片魔钢鳞片翘起来了，蹭到了另一片。
“绑点松了。”她说，“可能是放大尺寸时，合金算错了。”
她拿出工具，拆下那片鳞甲，重新打磨边缘，换了一根更粗的金属丝固定。装回去后，让大地力士再跑一圈。
这次没问题了。
“记下来。”段逸说，“所有加大版的铠甲，腿部绑点改成双丝加固。”
“记下了。”布伦希尔德在图纸角落画了个标记。
“最后一个。”凯瑟琳说。
工兵被带进来。他是基础型号，负责搬东西和挖地。旧铠甲太重，他干久了会伤肩膀。
新铠甲在胸口和背加了软垫，用的是林语者给的软木纤维。腰带可以调节，适合不同体型。
他穿上后背起一袋石料走了十米，放下，再走回来。呼吸平稳，肩膀没塌。
“可以。”段逸说，“三套都过了。”
布伦希尔德拿起锤子敲了下铁砧：“开工。第一批做五十套，先给巡逻队和前线小队。”
“我来安排人轮流试穿。”凯瑟琳说，“收集反馈，看看还有没有别的问题。”
“好。”段逸看着三个穿新铠甲的子体站在一起，火光照着铠甲，泛着光。“这不只是换装备。”
“是什么？”凯瑟琳问。
“是让他们真正成为战士。”他说，“不再是只会听话的工具。”
布伦希尔德卷起图纸塞进工具箱：“下一步想改什么？头盔？武器？还是……”
话没说完，外面传来脚步声。一个林语者探头：“报告，东线藤网震动，有小型生物靠近，速度慢，像是野猪群。”
段逸看向凯瑟琳。
“不是敌人。”她说，“但可以用来测新铠甲的野外表现。”
“派两个小队去赶。”段逸说，“穿新甲，记录数据。”
“我去盯着。”凯瑟琳转身离开。
布伦希尔德擦了擦手：“等他们回来，我要听详细反馈。”
段逸站在原地，看着工作台上剩下的半成品铠甲。炉火还在烧，金属微微发红。他伸手碰了碰背部的符文槽，指尖传来一丝温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