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出洞口时,夜风狠狠扑在脸上,像要把肺里的闷火逼出来。
可一点用都没有。
我的指节还在发抖。
刚才云溪昏在我怀里的那瞬间——
我真的以为自己要疯了。
黑狼本能在身体里疯吼,像要把骨骼撕裂,只为了让我继续往前、继续撕碎挡住他的所有东西。
可那时我抱着的人太轻,呼吸太弱。
那不是能靠力量解决的问题。
那是会把我撕成两半的恐惧。
我握紧拳,爪尖摩擦岩壁,传来刺痛。
痛意稍微让心跳恢复了节奏。
云溪的气味还留在我身上……淡淡的,像雪夜里残留的风,清冷,却一旦被我抓到,就再也放不开。
他撑过来了。
他安静地靠在洞里,呼吸平稳,我明明看见了。
但我心脏还是湿漉漉地疼着。
这种疼比伤口、比战斗更要命——
它来自「几乎失去」。
我讨厌这种感觉。
黑狼讨厌,作为他伙伴的我,更讨厌。
我靠在崖壁边,深吸一口气,却闻到夜风带来的另一股味道:
云溪……在想我。
那种味道是无法伪装的。
平静中藏着被触动的心绪,不强烈,却像针一样细细地扎进嗅觉,让我瞬间停下呼吸。
他很少这样。
那个雪色的猞猁习惯把感情放在最深处,不轻易示弱,不轻易依赖。
可现在,他的气味告诉我:
他不是完全不需要我。
胸口的疼瞬间换成另一种钝热。
我转回洞口时,脚步比想象中更急。
像是担心只要再慢一秒,他又会被什么力量带走。
当我走进洞中,看见他抬眼的那一刻——
我喉咙猛地收紧。
他坐在那里,毛色被月光照得更白,眼眸安静,不再像幻境里那个被撕裂的模样。
但他看向我的方式……和以前不一样。
没有防备。
没有疏离。
甚至……带着刻意压住的柔和。
那种表情只对我露出来。
黑狼在胸腔里低吼了一声。不是威胁,是——
满足。
我停在他面前,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我想问他疼不疼,
想告诉他别再一个人撑着,
想说“我在这,我一直在”。
可所有语言都被卡在喉间,只化成了一句:
“……云溪。”
我的声音哑得不像话。
他眨了下眼,尾巴尖微微动了一下——一个细不可察的动作,却像用力拨动了我的全部神经。
他在回应我。
我不敢靠得太近,怕惊到他,也怕自己忍不住再一次抱紧他到无法放手。
可云溪偏偏轻轻抬头,说得若无其事:
“你回来了。”
那一刻,我的世界安静得像只剩他。
我低下头,坐在他身旁,肩膀几乎碰到他,却又克制着留了一点距离。
但云溪缓缓偏过头,看着我。
那目光不像是要闪躲,而是——在让我确认:
他真的在我身边,他真的醒着,他真的还活着。
胸口的野性再也压不住。
我伸手,把他轻轻拉近,让他的头靠在我肩上。力道不重,却坚定。
“我不会让你再经历那种东西。”
我低声说,“哪怕要把世界撕掉一半。”
云溪没有推开我。
他只是静静靠着。
没有言语回应,但他的呼吸、他的体温、他没有躲开我的动作……
已经是我最清晰的答案。
我的喉咙再次发紧,但这一次,不是恐惧。
而是——
我终于知道,他和我一样。
不说出口的感情,也会互相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