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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格之举

星火联盟连战连捷,声势正隆,内部凝聚力空前高涨。然而,就在这看似一帆风顺之际,陈锋却做出了一个令整个联盟,乃至整个修行界都为之哗然的决定——正式邀请,并最终接纳了被称为“鬼医”的薛九,成为联盟客卿。

薛九此人,在修行界可谓恶名昭彰,又带着几分神秘。他医术通神,尤其擅长各种偏门、诡谲的疗法,据说能肉白骨、活死人。然而,其行事亦正亦邪,全凭心情。曾有为救一人而屠一城(据传该城流行某种诡异瘟疫,薛九为取得唯一药引,不惜将整座被感染的城池焚毁以绝后患)的恐怖传闻,也有过只因看某个小修士顺眼,便随手赐下灵丹助其突破的“善举”。他精通毒术、蛊术、乃至一些触及神魂禁区的秘法,为传统正道所不齿,斥其为“邪魔歪道”,却又因其超凡的医术而令人忌惮,无人敢轻易招惹。

这样一个人物,突然到访星火圣地,并表示愿意加入,立刻在联盟内部掀起了滔天巨浪。

“盟主!万万不可!”石猛第一个跳出来反对,声如雷鸣,“那薛九就是个疯子!杀人如麻,视人命如草芥!让他加入,我等与魔道何异?联盟清誉必将毁于一旦!”

木长春也眉头紧锁:“薛九医术虽高,但其手段……太过酷烈,有伤天和。且其心性难测,若引入盟内,恐成心腹大患。”

连一向冷静的凌无雪也表达了担忧:“盟主,薛九仇家众多,接纳他,等于凭空为联盟树敌。且其理念,与我等‘星火之道’恐难相容。”

钱不多则捻着手指,算计着利弊:“此人之能,确有大用。但其名声……对联盟目前开拓外部局面,怕是弊大于利。”

反对的声音占据了绝大多数。所有人都认为,接纳薛九,是一个极其不明智,甚至危险的决定。

薛九本人,则是一副浑不在意的模样。他身着灰袍,面容枯槁,眼神却异常明亮,带着一种玩世不恭的审视,静静立于共议殿外,仿佛里面激烈的争论与他无关。

陈锋耐心听完所有人的意见,并未立刻反驳,而是看向一直沉默的墨衡:“墨老先生,您以为如何?”

墨衡沉吟片刻,缓缓道:“薛九之行,多违常伦,其术亦多涉禁忌。然,墨家兼爱,亦讲‘非攻’而非‘绝杀’。其医术若能导之以正,确能活人无数。关键在于……如何约束,如何引导。”

陈锋微微颔首,目光扫过众人,最终定格在殿外那道孤寂的身影上。他起身,走向殿外,众人紧随其后。

“薛先生,”陈锋来到薛九面前,语气平静,“联盟内部,对先生之过往,颇有疑虑。”

薛九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声音沙哑:“陈盟主是来赶人的?”

“非也。”陈锋摇头,“陈某只想问先生三个问题。”

“请问。”

“第一,先生之医术,可愿用于救该救之人,而非滥杀无辜?”

薛九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嘿嘿笑道:“救人?杀人?不过一念之间。老夫行事,但求问心无愧,何须向他人解释何为‘该救’?” 这话说得极为狂妄,引得石猛等人怒目而视。

陈锋并不动怒,继续问:“第二,先生可愿遵守联盟基本章程,尤其是不恃强凌弱、不背叛同盟之条款?”

薛九掏了掏耳朵,漫不经心:“规矩?可以。只要你们的规矩,别碍着老夫研究医术。”

“第三,”陈锋目光陡然锐利起来,“若联盟需先生医术应对大劫,救治万千生灵,先生可愿出手?”

这一次,薛九没有立刻回答。他盯着陈锋看了半晌,那双玩世不恭的眼中,似乎有某种深藏的东西被触动。他收敛了笑容,缓缓道:“若真有大劫,若你真能……让这无趣的世道变一变,出手一次,又何妨?”

陈锋闻言,转身面向所有核心成员,沉声道:“诸位都听到了。薛先生行事虽偏激,然其术可活人,其力可御劫。我星火之道,海纳百川,有容乃大。若因一人过往之‘恶名’,便拒其改过向善、贡献所能之机,岂非与我等倡导之‘有教无类’、‘明心见性’背道而驰?”

他语气转为铿锵:“接纳薛先生,非认同其过往一切所为,而是给予一个机会,一个在新的规则与理念下,将其力量导引入正途的机会!此乃破格之举,亦是践行我道之必然!若因畏惧人言、固守所谓‘清誉’而将可能的力量与智慧拒之门外,星火何以燎原?”

众人沉默。陈锋的话,直指核心。星火联盟的立身之本,就是打破常规,包容与革新。

“然,约束必不可少。”陈锋看向薛九,“薛先生为联盟客卿,享长老待遇,可入‘蕴奥阁’,但需立下神魂誓言,严守联盟章程,其所有涉及人命的医术研究与应用,需经仲裁院与执事院联合审核。先生可愿接受?”

薛九深深看了陈锋一眼,忽然哈哈大笑:“有意思!陈锋,你比那些伪君子有意思多了!好!这规矩,老夫接了!” 说罢,他毫不犹豫地逼出一滴魂血,立下了极其严苛的神魂誓言。

光芒散去,誓言成立。

众人看着这一幕,心情复杂。他们知道,从这一刻起,星火联盟走上了一条更加艰难,却也更加广阔的道路。这破格之举,究竟是引狼入室,还是真正的海纳百川,唯有时间能给出答案。

但陈锋的决断,无疑再次向世人宣告:星火联盟,敢于打破一切陈规旧俗,只为追寻那最终的大道与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