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鱼鳃的改造人被玄铁刀劈碎鳞片的瞬间，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像是被踩住尾巴的野兽。它猛地弓起身子，湿漉漉的鳞片竖起，泛着寒光，嘴里喷出的水雾更加浓稠，带着刺鼻的腥气，朝着江流的面门袭来。
“小心！”王倩立刻催动藤蔓，在江流身前织成一道密不透风的绿墙。水雾撞在藤蔓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绿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黄，但终究是挡住了这致命一击。
江流借这片刻的缓冲，脚下猛地发力，身形如箭般侧滑，避开改造人挥来的利爪——那爪子上还挂着破碎的鳞片，指甲缝里渗出黑色的粘液，显然刚才的攻击让它彻底暴怒。
“段大哥，左翼！”小雅突然喊道，精神力如涟漪般扩散，“它想绕后！”
话音未落，改造人果然一个扭身，身体像泥鳅般滑向侧面，湿漉漉的身体在地面拖出一道水痕，速度快得惊人。但江流早有准备，玄铁刀在手中一转，刀背重重砸在改造人的后腰。
“咔嚓！”
一声闷响，像是骨头断裂的声音。改造人踉跄着扑倒在地，溅起一片浑浊的水花。它挣扎着想要爬起，却被江流上前一步，一脚踩住后背，玄铁刀的刀尖抵住了它的后颈，只要稍一用力，就能彻底解决这个隐患。
“结束了。”江流眼神冰冷，手腕微微用力，刀尖已经刺破了改造人的皮肤，黑色的血液顺着刀刃缓缓渗出。
“等等！华哥哥，别杀它！”小雅突然冲了过来，小脸上满是急切，一把抓住江流的胳膊，“别杀它，我能控制它！”
江流皱眉：“小雅，别胡闹。这东西是改造人，被异化因子侵蚀得很深，留着是个祸害。”
“我没有胡闹！”小雅急得脸都红了，指着地上挣扎的改造人，“我的精神力能感觉到它的意识，虽然很乱，像一团缠在一起的线，但没有完全被异化因子吞噬，还有一丝属于‘人’的碎片！我刚才试着把精神力探进去，它没有剧烈反抗，我能在它的脑海里种下一个精神种籽，就像在土里种颗种子，以后它就会听我的话了！”
王倩也有些惊讶：“精神种籽？这能行吗？异化因子的侵蚀力很强，恐怕种籽刚进去就会被污染。”
小雅却异常坚定，小手按在改造人的头顶，闭上眼睛，眉心泛起淡淡的紫光：“你看！”
随着她的动作，改造人挣扎的幅度渐渐变小，喉咙里发出的嘶吼也低了下去，眼神里的暴戾慢慢褪去，竟透出一丝迷茫。江流能感觉到，一股纯净的精神力从小雅身上涌出，像一根细针，精准地刺入改造人的脑海，没有引发任何能量冲突，反而像水滴融入大海，悄无声息地渗透进去。
“这是……”江流瞳孔微缩，他能感觉到那股精神力在改造人的脑海里凝结成一个小小的光点，像一颗沉睡的种子，被一层淡淡的紫光包裹着，与异化因子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你的精神力竟然能和异化因子共存？”
“不是共存，是包裹。”小雅睁开眼睛，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显然刚才的操作消耗不小，“我把它的意识碎片和精神种籽裹在一起，像给种子套了层壳。异化因子暂时无法侵蚀种籽，而种籽能慢慢影响它的意识，让它不再乱杀人。”
她蹲下身，看着改造人迷茫的眼睛，轻声说：“你看，它不挣扎了。它能感觉到我的意思，知道我没有恶意。”
改造人果然不再挣扎，只是趴在地上，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像是在回应小雅的话。
江流沉默了。他不是没想过控制改造人，但异化因子的侵蚀太过霸道，之前尝试过用能量压制，结果反而刺激得改造人更加狂暴。没想到小雅的精神力如此特殊，竟能以柔克刚，像春风化雨般渗透进去。
“可是，这样太冒险了。”王倩忧心忡忡，“万一精神种籽被异化因子污染，反过来影响小雅怎么办？而且这改造人实力不弱，一旦失控，后果不堪设想。”
小雅却摇了摇头，小手轻轻抚摸着改造人的鳞片，动作竟带着几分温柔：“不会的。我的精神种籽里有母蛛的能量，刚才激活异能的时候，母蛛的能量和我的精神力融合在一起了，像给种籽镀了层保护膜，异化因子碰不了。而且……”她顿了顿，声音低了下去，“我能感觉到它很痛苦，像被困在笼子里的野兽，它不想伤害人，是异化因子在逼它。”
江流看着小雅清澈的眼睛，又看了看地上眼神迷茫的改造人，心里忽然一动。净化者制造改造人，是为了培养杀戮机器，但如果能找到控制异化因子的方法，是不是意味着……这些改造人还有救？
“段大哥，要不……试试？”王倩也看出了江流的犹豫，轻声道，“小雅的精神力很特殊，或许这是唯一能弄清楚改造人秘密的机会。我们可以把它关起来，随时观察，如果有异常，再处理也不迟。”
江流沉吟片刻，最终缓缓收起玄铁刀，脚下却依旧踩着改造人，没有完全放松警惕：“小雅，能让它站起来，跟我们走吗？别耍花样。”
小雅点点头，闭上眼睛，精神力再次涌动。改造人慢慢从地上爬起来，身形有些踉跄，眼神里的迷茫更深了，但确实没有再发动攻击，只是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太神奇了……”王倩忍不住感叹，“这简直是……驯服异化生物啊。”
“不是驯服，是沟通。”小雅纠正道，小脸上带着一丝与年龄不符的严肃，“它能听懂我的话，就像冰魄能听懂雪姐姐的话一样。”
就在这时，实验室方向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林小宇扶着受伤的冰魄跑了过来，看到被小雅“控制”的改造人，顿时瞪大了眼睛：“江哥，这……这是怎么回事？这东西怎么……”
“说来话长。”江流打断他，“你那边情况怎么样？还有几个改造人没解决？”
林小宇脸色一沉：“还有两个，那个长翅膀的最难缠，速度太快，我的火焰根本跟不上。冰魄为了护我，被它的翅膀划了一下，伤口有点发炎，像是被什么东西感染了。”
他说着，指了指冰魄后腿的伤口，那里的毛发已经脱落，皮肤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暗红色，还在微微抽搐。
“是异化因子！”王倩立刻上前查看，脸色凝重，“这翅膀上有残留的因子，比之前的猫耳型更强。冰魄是异能兽，抵抗力强，要是换成普通人，恐怕已经开始异化了。”
小雅突然上前，小手按在冰魄的伤口上，眉心的紫光再次亮起：“我试试。”
纯净的精神力涌入冰魄的伤口，暗红色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冰魄舒服地哼唧了一声，原本紧绷的身体也放松下来。几分钟后，小雅收回手，小脸上满是疲惫：“好了，异化因子被我用精神力逼出来了，它没事了。”
林小宇又惊又喜：“小雅，你太厉害了！”
江流却看向实验室的方向，眼神锐利：“长翅膀的改造人还在里面？”
“嗯，刚才我退出来的时候，它还在实验室里盘旋，好像在守护什么。”林小宇点头，“对了，还有一个改造人没露面，不知道藏在哪里，能量波动很隐蔽，冰魄也没感知到。”
“藏起来了？”江流皱眉，“难道是……”
“是那个没有明显特征的改造人！”小雅突然说道，精神力再次扩散，“它就在实验室的角落里，缩成一团，好像很害怕，意识比带鱼鳃的这个还要混乱，全是恐惧的情绪。”
“害怕？”王倩有些意外，“改造人还会害怕？”
“它的意识碎片里有‘实验’‘疼痛’的画面。”小雅闭上眼睛，仔细感知着，“好像以前经常被折磨，所以很怕人。”
江流眼神一动：“如果能控制住长翅膀的，再找到那个隐藏的，或许我们能弄清楚净化者到底在做什么实验。小雅，你有把握控制那个长翅膀的吗？”
小雅摇了摇头：“它的意识被异化因子侵蚀得很深，像裹着一层硬壳，我的精神力很难渗透进去。而且它很凶，心里全是‘杀’‘破坏’的念头，种籽恐怕种不进去。”
“那就先解决它。”江流握紧玄铁刀，“小雅，你负责感知它的位置，王倩，你用藤蔓限制它的飞行，我来主攻。小宇，你带着冰魄和这个改造人去营地监狱，找个最坚固的牢房关起来，派专人看守，千万别让它接触到其他异化生物。”
“好！”林小宇立刻点头，小心翼翼地牵着冰魄，看了一眼乖乖跟在身后的改造人，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安排好一切，江流带着王倩和小雅再次冲向实验室。刚进门，就听到一阵翅膀扇动的声音，一道黑影从房梁上俯冲下来，正是那个长翅膀的改造人。它的膜状翅膀上布满了黑色的纹路，爪子闪着寒光，直扑小雅而来，显然把这个看起来最弱小的目标当成了突破口。
“小心！”江流一把将小雅拉到身后，玄铁刀迎着翅膀斩去。
“铛！”
翅膀与刀刃碰撞，发出金铁交鸣般的声音。长翅膀的改造人被震得倒飞出去，撞在墙上，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翅膀扇动得更快了，卷起阵阵狂风。
“它的翅膀硬度很高！”江流提醒道，“王倩，缠它的腿！”
王倩立刻催动藤蔓，无数绿藤从地面窜出，像蛇一样缠向改造人的双腿。但改造人异常灵活，翅膀一振，身体腾空而起，躲开了藤蔓的纠缠，同时从嘴里喷出一道黑色的雾状气体，朝着三人袭来。
“屏住呼吸！”小雅喊道，精神力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将黑雾挡在外面，“这雾里有异化因子，比之前的水雾强十倍！”
趁着黑雾被阻挡的瞬间，江流脚下发力，纵身跃起，玄铁刀上金光大盛，对着长翅膀的改造人狠狠劈下。这一刀凝聚了他八成的力量，刀风凌厉，带着破风的锐啸。
改造人见状，翅膀一合，竟用翅膀护住了身体。
“铛！”
又是一声巨响，改造人被劈得重重摔在地上，翅膀上出现了一道清晰的裂痕，黑色的血液从裂痕中涌出。它挣扎着想要爬起，却被王倩的藤蔓迅速缠住了翅膀和双腿，牢牢地捆在地上。
“搞定了！”王倩松了口气。
江流落地，玄铁刀指着改造人的喉咙，正要下杀手，却看到小雅突然上前，小脸上带着一丝犹豫：“华哥哥，它的意识里……好像有个名字。”
“名字？”江流皱眉。
“嗯，叫‘风’。”小雅闭上眼睛，精神力探入改造人的脑海，“它的意识碎片里有个人在叫它‘风’，还说‘要听话，不然会被拆掉’……好像是以前的实验人员。”
江流沉默了。改造人有名字？这意味着它们在被改造前，或许真的是“人”。
“华哥哥，”小雅抬起头，眼神里带着一丝恳求，“能不能……也留它一命？就算不能控制，也别杀它，或许以后能从它身上找到解除异化的方法。”
江流看着地上挣扎的改造人，又看了看小雅期待的眼神，最终缓缓收回了玄铁刀。
“把它也关起来，和带鱼鳃的那个分开囚禁。”他对王倩说道，“另外，让陈老派人过来，采集它们的血液样本，研究异化因子的特性。”
王倩点点头，开始加固藤蔓。
小雅看着被捆住的改造人，小声说：“风，别怕，以后不会有人拆你了。”
改造人似乎听懂了她的话，挣扎的幅度渐渐变小，眼神里的暴戾也褪去了一些，只剩下迷茫。
就在这时，小雅突然看向实验室的角落，小声道：“华哥哥，那个藏起来的改造人出来了。”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瘦小的身影从角落的阴影里走了出来，穿着破烂的实验服，脸上布满了伤痕，眼神里满是恐惧，看到江流手里的刀，吓得立刻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它……它好像真的很怕人。”王倩有些不忍。
江流看着这个改造人，突然想起了净化者资料里的一句话：“实验体7号，精神力极弱，异化因子融合度最低，可作为对照组。”
“看来，净化者的实验远比我们想象的复杂。”江流沉声道，“把它也带走，好好看管，别让其他改造人伤到它。”
夜色渐深，实验室的火光渐渐熄灭，只剩下巡逻队的火把在营地周围晃动。而在营地监狱的三个牢房里，三个形态各异的改造人被分别囚禁着，一个迷茫，一个暴怒，一个恐惧。没有人知道，小雅种下的那颗精神种籽，将会在未来掀起怎样的波澜。而城东的写字楼里，宋清云看着手里的黑色鳞片，嘴角的笑容越来越深：“有意思，竟然能控制改造人……看来，这场游戏越来越好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