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母体阴影，营地危局
晨曦刺破云层时，营地的防御工事已经加固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三层合金网外又添了两层冰墙，凌雪亲自带队在冰墙里注入了压缩的寒气，只要触碰就会瞬间冻结；周建明则带着防御组在围墙下埋设了土系地雷，异能者的精神力如同雷达般覆盖着周围五公里，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感知。
但即便是这样，营地的气氛依旧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昨夜从废弃工厂传来的威压像一道无形的阴影，笼罩在每个人心头。巡逻队的士兵们握紧武器，眼神警惕地扫视着远方，连脚步都比平时沉重了几分。
江流站在了望塔上，手里捏着一张地图——那是从“影”身上搜出的残缺图纸，上面用暗红色的笔迹勾勒着复杂的线条，像是地下通道的分布图，最中心的位置画着一个扭曲的符号，和“影”在牢房里留下的“水”字惊人地相似。
“这符号到底是什么意思？”王倩站在他身边，指尖划过图纸上的符号，“像水系异能的印记，又带着点精神力的波动。”
小雅凑过来看了一眼，小眉头突然皱起：“这个符号在‘影’的意识里出现过！和‘水牢’‘培育舱’的画面连在一起，好像……是某个实验的代号？”
“实验代号……”江流眼神微动，“陈老那边有消息吗？‘影’醒了没有？”
话音刚落，了望塔下就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林小宇气喘吁吁地跑上来，脸上带着复杂的神色：“江哥，陈老让你赶紧过去！‘影’醒了，但……但他说的话很奇怪，还提到了‘水母体’和‘净化计划’。”
三人对视一眼，立刻朝着实验室赶去。
实验室里弥漫着浓郁的药味，陈远廷正站在观察窗前，脸色凝重地记录着数据。观察窗内，“影”躺在特制的病床上，身上插着几根输送营养液的管子，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睛已经睁开，正怔怔地看着天花板，眼神空洞得像口深井。
“他什么时候醒的？”江流走到观察窗前，低声问道。
“半小时前。”陈远廷递过一份报告，“身体机能正在恢复，但精神状态很不稳定，刚才一直重复说着‘水母体要出来了’‘所有人都要死’。我试着用镇静剂，效果不大，他的精神力像块烧红的铁，碰一下就烫得人发麻。”
江流示意陈远廷打开观察窗，轻轻敲了敲玻璃：“阿影，还记得我吗？”
“影”的身体猛地一颤，缓缓转过头。看到江流的瞬间，他的瞳孔骤然收缩，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惧的东西，嘴唇哆嗦着，却发不出声音。
“别怕，我们不是净化者。”小雅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她捧着一杯温水，小心翼翼地递到观察窗前，“我们救了你，现在很安全。”
“安全……”“影”终于发出了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没有安全的地方……她醒了……很快就会找到这里……”
“她是谁？是母体吗？”江流追问。
“影”突然激动起来，挣扎着想要坐起身，身上的管子被扯得哗哗作响：“是水母体！净化者的根源！所有异化生物的妈妈！她藏在地下三千米的水脉里，靠吸食人类的精神力活着……我们都是她的养料！”
“水脉？”王倩立刻想起地图上的符号，“你的意思是，她和地下水系相连？”
“影”点了点头，眼神里充满了绝望：“净化者抓了一百八十个人做实验，把我们的精神力和水脉连接，让水母体慢慢同化……我是编号7，唯一没被彻底同化的……因为我能感觉到水的流动，能听到她的心跳……”
他突然抓住江流的手臂，指甲几乎嵌进对方的肉里：“她恨净化者，更恨我们这些‘失败品’！昨夜你们毁了工厂，打破了地面的封印，她已经顺着水脉往这边来了！最多三天……不，两天！她就会到营地底下！”
这个消息像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让实验室里的人都脸色煞白。如果水母体真的顺着地下水脉移动，营地的防御工事就成了摆设——没人能在地下三千米的地方设防。
“她有弱点吗？”江流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既然是水母体，是不是怕火？或者……”
“火没用。”“影”苦笑一声，眼神里满是自嘲，“她的身体是液态的，能吸收所有能量，火只会让她更兴奋。唯一的办法是……找到她的核心，那个藏在水脉最深处的‘精神晶核’。但那地方被千万条异化触须保护着，进去就是死路一条。”
“精神晶核？”陈远廷推了推眼镜，“和母蛛的晶核类似？靠精神力驱动？”
“比母蛛的强百倍！”“影”的声音发颤，“那里面储存着上百人的精神力，能操控所有异化生物，还能……读取人的记忆。净化者就是靠研究晶核，才弄出了改造人和异化因子……”
他的话还没说完，实验室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伴随着士兵的惊呼：“水！好多水！”
众人脸色一变，立刻冲出实验室。只见营地西侧的地面正在渗出汩汩的清水，起初只是细小的水流，很快就汇成了小溪，顺着地势往低洼处蔓延。更诡异的是，这些水泛着淡淡的黑色，接触到的草木瞬间枯萎，散发出和异化因子相同的腥气。
“是地下水脉！”“影”的声音带着恐惧，“她找到这里了！正在用异化水脉侵蚀营地的地基！”
江流立刻对周建明喊道：“让土系异能者堵住裂缝！火系异能者准备，把渗水的地方烤干！”
“没用的！”“影”嘶吼道，“那不是普通的水！是她的触须变的，能吸收能量！火只会让她长得更快！”
话音刚落，火系异能者释放的火焰接触到黑水，果然没有像预想中那样蒸发水分，反而让黑水沸腾起来，黑色的雾气升腾而起，落地后又化作新的水流，蔓延的速度更快了。
“该死！”周建明怒喝一声，亲自上前凝聚土墙，试图挡住水流。但土墙刚接触到黑水就开始融化，像是被强酸腐蚀，很快就变得千疮百孔。
“让开！”凌雪的声音响起，她纵身跃到渗水处，冰系异能全力爆发，寒气如潮水般涌向黑水。诡异的是，这次黑水的蔓延竟然真的慢了下来，表面凝结出一层薄薄的冰壳，虽然很快就会融化，却为众人争取了喘息的时间。
“冰系有用！”王倩眼睛一亮，“凌雪，能冻结住吗？”
“很难。”凌雪额头渗出冷汗，维持大面积的冰冻对她消耗极大，“她的能量在不断冲击，冰壳撑不了十分钟。”
“十分钟足够了。”江流突然开口，他看向“影”，眼神锐利，“你说你能感觉到水的流动，能找到她的触须？”
“影”愣了一下，随即点头：“能……但我需要靠近水源，她的精神力和水脉连在一起，我能顺着水流找到触须的节点。”
“好。”江流当机立断，“王倩，你用藤蔓护住他，别让黑水碰到。我们去找出触须的节点，只要毁掉节点，就能暂时阻止她前进。”
“我也去！”小雅立刻跟上，“我的精神力能干扰她的意识，让她反应慢一点。”
“小心。”凌雪一边维持冰壳，一边叮嘱，“我最多再撑八分钟。”
江流不再废话，抱起“影”，跟着王倩和小雅冲向渗水最严重的地方。越靠近水源，空气里的腥气就越浓，地面的震动也越来越明显，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地下翻滚。
“在这里！”“影”突然指向一处裂开的地面，那里的黑水正汩汩地往外冒，“节点就在地下五米！她的触须盘在那里，像树根一样扎进地基里！”
王倩立刻催动藤蔓，绿色的藤条如灵蛇般钻进裂缝，顺着“影”指示的方向延伸。很快，藤蔓传来剧烈的震动，像是触碰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
“找到了！”王倩喊道，“藤条被缠住了，她的触须在吸食能量！”
“小雅，干扰她！”江流将玄铁刀插在地上，双手结印，淡青色的能量顺着地面涌入裂缝，“我来切断触须，你们掩护！”
小雅立刻闭上眼睛，眉心的紫光暴涨，纯净的精神力如利剑般刺入地下。她的小脸瞬间变得苍白，但还是咬着牙坚持：“她在尖叫！她的意识好乱……好像很怕我的精神力！”
趁着水母体被干扰的瞬间，江流的能量也到达了节点。他低喝一声，能量在地下凝聚成一把无形的刀，狠狠劈向触须的根部。
“噗嗤！”
一声闷响，裂缝里的黑水突然喷涌而出，夹杂着暗红色的粘液，像血液一样。地面的震动瞬间减弱，渗水的速度也明显变慢了。
“成了！”“影”松了口气，瘫软在江流怀里。
就在这时，凌雪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冰壳快撑不住了！”
三人立刻往回跑。刚回到营地中心，就看到西侧的冰壳“咔嚓”一声碎裂，黑水再次开始蔓延，但速度明显比之前慢了很多，显然节点被毁对水母体造成了不小的影响。
“暂时安全了。”江流将“影”交给陈远廷，“但这只是权宜之计，她肯定会再找其他节点。”
“影”虚弱地点点头：“水脉像蜘蛛网一样遍布地下，她能从任何裂缝钻出来……唯一的办法是找到主脉，在她彻底突破前毁掉精神晶核。”
“主脉在哪里？”江流追问。
“在城市中心的地下水库。”“影”说出了一个令人心惊的答案，“净化者把那里改造成了培育池，水母体的本体就泡在里面……那里还有三十个没被同化的实验体，都是像我一样能感知水脉的人。”
“城市中心？”周建明脸色凝重，“那里距离营地有五十公里，全是异化生物的地盘，根本过不去。”
“必须过去。”江流的语气异常坚定，“否则等她突破所有节点，整个营地都会被地下水淹没，所有人都会变成她的养料。”
他看向众人，眼神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我带一队人去地下水库，找到精神晶核。王倩，你和凌雪守好营地，一旦发现新的节点，立刻想办法毁掉。陈老，继续研究‘影’的血液，看看能不能找到克制水母体的方法。周叔，准备车辆和武器，我们一小时后出发。”
“段大哥，我也去！”小雅拉住江流的衣角，眼神坚定，“我的精神力能干扰她，或许能帮上忙。”
江流犹豫了一下，最终点头：“但你必须待在车里，不许擅自行动。”
“嗯！”小雅用力点头。
一小时后，五辆改装过的越野车驶出营地，朝着城市中心的方向驶去。车窗外，废弃的建筑一闪而过，异化生物的嘶吼在远处回荡，像是在为他们送行。
江流坐在第一辆车里，手里捏着玄铁刀，眼神凝重地看着前方。他知道，这趟旅程九死一生，地下水库里不仅有水母体，很可能还有没离开的净化者，甚至宋清云也可能在那里等着他们。
但他没有退路。营地的安危，那些信任他的人的生命，都系在这趟旅程上。
车里，小雅靠在王倩留下的木灵珠旁，精神力小心翼翼地探向远方，试图感知水母体的动向。突然，她睁开眼睛，小脸上满是惊惶：“华哥哥，她在笑……水母体在地下笑着说……‘猎物上钩了’……”
江流的心猛地一沉。他握紧玄铁刀，刀身的金色纹路在阳光下闪着寒光。
看来，水母体早就料到他们会去找精神晶核，在地下水库设下了一个巨大的陷阱。
但即便是陷阱，他也必须闯进去。
因为他身后，是所有人的希望。
越野车继续前进，碾过地上的碎石，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远方的城市轮廓越来越清晰，像一头蛰伏的巨兽，在阳光下散发着危险的气息。一场决定营地命运的决战，即将在地下水库的黑暗中，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