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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初七,辰时刚过,恩平郡王府内。

一名负责照料小郡王赵伯玖起居的侍女如往常一样,端着温水与洗漱用具,轻手轻脚地推开寝殿的门。

“小郡王,该起身了……”她轻声唤道,话音未落,却戛然而止。

只见寝殿内,锦帐低垂,却异常安静。

侍女的视线落在榻上——那床明黄色绣龙锦被铺得整齐,但本该睡在其中的小郡王赵伯玖,却不见踪影!

侍女心头猛地一跳,手中的铜盆“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温水泼洒了一地。她脸色瞬间煞白,颤抖着声音惊呼:“小……小郡王?!小郡王不见了!”

尖叫声划破了清晨郡王府的宁静。

很快,管事太监刘公公带着几名内侍急匆匆地赶来。

“怎么回事?!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刘公公厉声呵斥,但当他看到空荡荡的床榻时,声音也变了调。

他快步冲到榻前,伸手一摸被褥,冰凉!显然人已离开多时!

“快!四处找找!是不是小郡王顽皮,躲到哪里去了!”刘公公强作镇定,指挥着内侍们翻箱倒柜,连床底、柜橱都不放过。

然而,寝殿内外搜了个遍,连个人影都没有。

赵伯玖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

“这……这怎么可能……”刘公公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双腿发软。

一个活生生的郡王,在守卫森严的府邸内院,一夜之间不见了?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就在众人惊慌失措之际,一名眼尖的小太监突然指着枕头下方,颤声道:“公公……您看……那……那是什么?”

刘公公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枕头边缘,露出一角叠得整整齐齐的素白纸条。

那颜色与明黄的枕套形成鲜明对比,格外刺眼。

刘公公的心猛地沉到谷底,他颤抖着手,抽出那张纸条。

纸条上,只有一行清晰无比的墨字:

“今夜亥时,城东关帝庙,郡王换郡王。”

“郡王换郡王?!”刘公公看清字条内容的瞬间,如同被一道惊雷劈中,眼前一黑,肥胖的身躯晃了晃,险些瘫软在地!

他死死攥着那张纸条,脸上血色尽褪,只剩下无边的恐惧。

“完了……完了……”他喃喃自语,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小郡王不是走失,是被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掳走了!对方还留下了如此嚣张的交换条件!用另一个郡王来换?那指的是……普安郡王赵伯琮?!

刘公公只觉得天旋地转,魂飞魄散!这要是传出去,别说他这项上人头,就是诛九族都不够啊!

“封锁消息!立刻封锁消息!”刘公公猛地回过神,尖着嗓子对周围早已吓傻的内侍宫女吼道,“今日之事,谁敢泄露半个字,立毙杖下!快去请范大人!快!”

恩平郡王府内,瞬间乱作一团,却又在极度的恐惧中,维持着一种诡异的死寂。

恐慌如同瘟疫般蔓延,却无人敢声张。

所有人的心头,都压上了一块沉甸甸、冰冷刺骨的巨石。

半个时辰后,范宗尹的身影裹挟着一阵疾风,匆匆撞进恩平郡王府。

他面色铁青如淬了冰,额角的冷汗顺着鬓角蜿蜒而下,连官袍的领口都因一路疾行而歪扭着,显露出几分狼狈。

刘公公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踉跄着扑上前,双手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将那张薄薄的字条捧了上去:“范相!出大事了!小郡王他……他……”话到嘴边,竟惊得说不出完整的字句。

范宗尹一把夺过字条,目光触及“郡王换郡王”五个字的刹那,瞳孔骤然收缩如针,周身的气息瞬间凝固。

他强压着心头的惊涛骇浪,挥手屏退左右,直到殿内只剩他与刘公公二人,那紧绷的脊背才猛地垮塌,颓然跌坐在太师椅上,椅脚与地面碰撞,发出一声沉闷的响。

“好一招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喃喃低语,“什么人竟能神不知鬼不觉潜入郡王府,这手段,竟比我们还要高明几分……”

几日前慈宁宫的画面陡然撞进脑海——韦太后纤指捻着翡翠念珠,圆润的珠子在指间流转,语气轻得像一片羽毛,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威压:“范卿,伯琮那孩子太过聪慧,谢致远又在一旁极力举荐。若真让他入主东宫,哀家日后……怕是难安了。”

于是,范宗尹亲自策划了郡主府的行动,从假山下暗藏的密道,到园中那几盆能迷人心智的西域曼陀罗,每一步都算无遗策,如今赵伯琮正被他安置在秘密之处,看似养尊处优,实则如笼中雀鸟。

可现在……范宗尹猛地攥紧拳头,对方显然摸清了伯琮在他们手中,更可怕的是,竟能原封不动地复刻他的手段,将伯玖掳走!这简直是当众扇在他脸上的一记耳光,是对他精心布局的极致嘲讽。

“范相,要不要……要不要禀报太后?”刘公公的声音抖得像筛糠,几乎要贴到地面上。

“慌什么!想找死吗?”范宗尹猛地抬头,眼中厉色如刀,“太后若知伯玖出事,你我项上人头,怕是都要搬家!”

他焦躁地在殿内踱来踱去,脚下的沉香木地板被踩得“吱呀”作响,像是不堪重负的呻吟。

忽然,他脚步一顿,眼底漫起一层彻骨的寒意:“今夜亥时,本相会派人去会会这帮人……记住,此事若走漏半点风声,你我……”

他意味深长地瞥了刘公公一眼,那眼神里的阴鸷让刘公公吓得“扑通”跪倒在地,额头连连叩着冰凉的地砖,连声道“不敢”。

窗外春光正好,暖融融的阳光淌过窗棂,落在砖地上,映出一片明亮。

范宗尹却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窜头顶,冻得他四肢发僵。

他想起那日太后说“做得干净些,但可不能伤了他分毫!”时,唇边那抹慈眉善目的笑容,此刻想来,竟比腊月的寒冰还要刺骨。

这盘棋,早已不是朝堂博弈,而是赌上性命的生死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