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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方孟雪目光锐利地扫过谢玲儿:“玲儿,你即刻修书,召那杨再兴前来。”

谢玲儿缓步走到桌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波澜。

她知道,这封信至关重要,一字一句都需仔细斟酌,既要让杨再兴不得不来,又要在母亲及其手下这些多疑的目光注视下不露丝毫破绽,以免引起猜忌。

她提起那支狼毫,笔尖在砚台中轻轻蘸饱墨汁。

方孟雪静立一旁,目光如炬,紧紧盯着女儿握笔的手,仿佛要透过那微微颤抖的笔尖,看穿她心底所有的思绪。

谢玲儿凝神静气,笔尖终于落于纸上:

“再兴师兄台鉴:

一别匆匆,临安事急。妹今身处城东三十里外官道旁‘东途’驿站,周遭有白杨林环绕,门前悬杏黄酒旗为记。事关重大,且涉机密,非面陈不足以尽言。

此番邀约,干系非小,情势迫促,暗流汹涌。临安城内耳目众多,敌友难辨。为万全计,恳请师兄见信后,务必独身一人,轻骑简从,于今夜亥时正,秘至驿站相会,万万不可惊动旁人!

妹知此请颇为唐突,亦知孤身夜行多有风险。然……妹之安危,此刻皆系于师兄一人之身。盼兄念及……妹之情愫,拨冗前来,共商应对。妹玲儿,在驿站,备薄茶,静候兄驾。

临书仓促,心绪难平!万望谨慎,切切!

师妹 玲儿 手书”

信写毕,谢玲儿轻轻吹干墨迹,将信笺双手呈给母亲,低眉顺目道:“娘,您看……这样写可还妥当?”

方孟雪接过信,逐字审阅,看得极慢、极仔细,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的表达。

良久,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神色,有审视,有算计,似乎还有一丝了然的玩味。

她将信递还给谢玲儿,语气平淡无波:“嗯!措辞得体,情理兼备。尤其是最后……”她意味深长地顿了顿,“……甚好!封缄吧!”

谢玲儿心中微微一紧,默默取来火漆,仔细封好信口。

方孟雪接过密信,却并未立刻唤人送出。

她缓缓抬眼,声音不高:“玲儿,此信……该送往何处?”她微微一顿,“那杨再兴,此刻身在何方?”

谢玲儿心中一惊!她千算万算,竟漏算了这最致命的一环——杨再兴的落脚点!

她绝不能说出杨再兴此刻就在秦桧府中,否则之前所有说辞都将崩塌,整个计划也会彻底失败!

电光石火间,无数念头在她心中疯狂碰撞。她必须给出一个合情合理,且母亲无法立刻验证的答案。

有了!她猛地想到,青河姐姐心思缜密,定会为杨再兴安排一个“合理”且“安全”的落脚处。

而此刻,最能解释杨再兴为何能影响皋亭山兵马的地方,只有一个——皋亭山大营!

所有思绪不过一息间闪过,谢玲儿上前半步,低声道:“娘!事态紧急!此刻,那杨再兴定然已在皋亭山大营之中!”

不等母亲追问,她立刻解释:“爹爹既派他前来临安,又赋予他稳住皋亭山兵马的重任,必会让他先行与李志彪将军接触。”

“此刻局势微妙,他唯有身在军营,就近监视、随机应变,方能不负爹爹所托!请马上派人送信至皋亭山大营!”

“嗯……言之有理。”方孟雪缓缓颔首,脸上竟露出一丝近乎赞赏的冷意,“谢致远……倒是安排得周到。”

她不再犹豫,转身道:“仇左使!”

“属下在!”仇傲天应声上前。

“即刻选派两名最得力的教众!持此密信,快马加鞭,直奔皋亭山大营!务必将信亲手交给杨再兴!不得有误!”

“是!”仇傲天双手接过密信,身影一闪,已消失在门外。

院中随即传来两声短促的马嘶,蹄声如急雨般远去……

亥时初刻,夜色如墨,月隐星稀。

临安城东三十里外的官道上,三骑快马如同撕裂夜幕的鬼魅,踏碎了荒野的寂静。

马蹄声并不急促,反而带着一种刻意压抑的沉稳,每一步都仿佛踏在人心尖上。

为首两骑,正是奉仇傲天之命前往皋亭山送信的拜月教精锐。

两人一身黑衣劲装,警惕地扫视着道路两侧黑黢黢的树林与土丘。

而在这两人中间,正是杨再兴!

这三骑,正是朝着“东途”驿站的方向疾行。

他们的队形看似寻常,实则暗含玄机——两名拜月教徒一左一右,将杨再兴隐隐夹在中间。

原来,仇傲天老谋深算,在派出信使时,曾暗中另有密令!

他不仅要求信使必须亲眼见到杨再兴,亲手交信,更严令:“待杨再兴阅信后,尔等需‘陪同’他一同返回驿站。”

“名为引路,实为监视押送!沿途需万分警惕,防其有诈,更需严防他人跟踪尾随!教中暗哨已沿途布控,若有异状,即刻发出信号!”

此刻,左侧那名黑衣人微微侧头,对杨再兴道:“杨兄弟,快到了!前方五里便是驿站。”

杨再兴平视前方,声音平静无波:“贵教如此兴师动众,沿途设伏,未免太过小心了些。莫非……是信不过杨某?还是信不过……邀杨某前来之人?”

右侧黑衣人冷哼一声,接口道:“杨兄弟是明白人。临安局势波谲云诡,小心驶得万年船。教主有令,我等只是奉命行事。至于信与不信……”他顿了顿,语气转冷,“待见到教主与小姐,自有分晓!”

就在此时,前方路旁一棵高大的白杨树上,突然传来一声极轻微的“咕咕”声,仿若夜枭啼鸣!

右侧黑衣人立刻勒住马缰,举手示意停下。

他同样以一声短促而低沉的“布谷”声回应。

片刻后,一道黑影如狸猫般从树梢滑下,悄无声息地落在马前,正是拜月教布置在此处的暗哨!

那暗哨对马上二人微一颔首,低语道:“后方三里内,并无尾巴。前方路径清净。可放心通行。”说罢,身影一闪,再次没入黑暗之中。

三骑再次启程,驿站那点微弱的灯火,已在前方夜色中隐约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