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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慈元殿内,烛火通明……

半个时辰后……

“陛下!陛下!药……药材齐了!齐了!” 只见几名内侍连滚带爬地冲进殿来,为首一人手中捧着一个锦盒,激动得语无伦次,“赤阳参……朱果……都……都找到了!在内库最深处的一个秘格里!”

“快!快煎药!”赵构霍然起身,声音激动!

太医院的人立刻行动起来,就在慈元殿的偏殿内,架起了药炉。

按照紫莲的方子,小心翼翼地处理药材,投入药罐,用早已备好的无根水煎熬。整个过程中,所有人都屏息凝神,仿佛生怕一点声响就会惊扰了药性。

时间,在药香渐渐弥漫中,又过去了一个多时辰。

当一名太医捧着一个小巧的白玉碗,小心翼翼地走到紫莲面前时,碗中那赤红如血、散发着灼热气息的药汁,让所有人眼中都燃起了希望的光芒!

“紫莲姑娘,药煎好了!” 太医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

紫莲接过玉碗,只是凑近鼻尖轻轻一嗅,又用银簪蘸取一点药汁仔细观察,她的眉头,却紧紧地锁了起来!脸上非但没有喜色,反而露出一丝极其凝重的神情!

“不对……”她喃喃自语,“药力……药力虽足,阳和之气澎湃……但……似乎还缺了一味‘引子’……一味能调和药性、导药归经的‘药引’……”

“药引?什么药引?方子上并未写明啊!” 太医院院判陆幽急道。

她顿了顿,一字一顿地说道:“需一味……至纯至阴之物为引,调和药性,方能以柔克刚,将药力缓缓导入经脉,逐步化去寒毒。而这味药引……便是——一碗活人的热血!”

“什么?!”

“热血?!”

“嗤啦!” 一声布帛撕裂的轻响!紧接着,是利器划破皮肤的细微声音!

众人闻声望去,只见一直守在秦洛身边的沈青河,不知何时已站起身。

她右手握着一柄寒光闪闪的匕首,正是她平日防身所用!而此刻,那匕首的锋刃,已深深划过了她左腕的脉门!

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赫然出现!殷红的鲜血,如同断了线的珠子,瞬间涌出!她却浑然不觉疼痛,将手腕迅速伸到一只白玉药碗之上!

“青河!你……” 秦桧失声惊呼!

赵构也骇然站起!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

紫莲也是脸色一变,一个箭步上前,想要阻止:“姐姐!何必如此!?”

“紫莲……不必说了……我知你意……” 她顿了顿,气息已有些微弱,却字字清晰:“秦大哥若不在……我沈青河独活于此世间……又有何意趣?”

话音未落,她身子一软,便要向一旁倒去!

紫莲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扶住,同时出手如电,连点她臂上几处大穴,止住奔涌的鲜血!再看那白玉碗中,一小碗鲜血已成。

“快!扶下去包扎休息!快!”赵构反应过来,急声吩咐道,声音中带着一丝复杂的震动……

宫女内侍慌忙上前,将虚弱不堪、却嘴角含笑的沈青河扶了下去。

殿内,一片寂静……

所有人都看着那碗融入了沈青河鲜血的药汁,心情复杂难言。

秦桧看着沈青河被扶下去的背影,眼神闪烁,不知在想些什么。

赵构也是长叹一声,默然无语,韦太后却在一旁不停地念着佛经……

紫莲端起那碗药,深吸一口气,走到秦洛身前。

她用小勺,小心翼翼地,将混合着沈青河热血的药汁,一勺一勺,喂入秦洛紧闭的牙关。

每一勺喂下,众人的心都跟着提一下。

药汁入喉,起初并无动静。

片刻之后,秦洛的身体,突然剧烈地颤抖了一下!脸上那层青黑之气,仿佛活了过来一般,开始剧烈地翻涌!

他额头、脖颈上青筋暴起,似乎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皮肤表面,更是渗出细密的汗珠,那汗珠,竟是冰寒刺骨!

“按住他!千万别让他乱动!”紫莲急声道!几名强壮的侍卫立刻上前,小心翼翼却坚定地按住秦洛的四肢。

这场体内的战争,持续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

终于,秦洛身体的颤抖渐渐平息。

他脸上那骇人的青黑之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褪去!虽然脸色依旧苍白如纸,但呼吸,却变得平稳而有力起来!

他缓缓闭上双眼,仿佛陷入了沉睡,但眉宇间的痛苦之色已消散大半!

紫莲再次上前诊脉,良久,她长长舒了一口气,转身对紧张万分的赵构和众人轻声道:“陛下……诸位大人……秦将军……性命……保住了。寒毒已倾去大半……但……元气大伤,需静养……”

此言一出,慈元殿内,所有人都如同虚脱般,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子时刚过,殿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陛下!陛下!捷报!天大的捷报啊!”

只见殿前司副都指挥使赵鼎,踉跄着冲进殿门,“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末将赵鼎!幸不辱命!皇城之内,所有负隅顽抗的金国杀手,已尽数伏诛!一个不留!南门丽正门,在我军将士死战之下,已然稳住!叛军攻势受挫,正在重整旗鼓!”

“而且!据刚刚冒死穿过敌军防线抵达的探子急报!北门方向!皋亭山大营的兵马,已然突破叛军阻截,杀入城内!此刻正与范贼的巡防营在城中展开激烈巷战!”

此言一出,低沉压抑的气氛,瞬间被点燃!几位年迈的老臣,激动得胡须直抖;一些女眷,更是忍不住掩口低呼,眼中泛起劫后余生的泪光!

“好!好!好!” 龙椅上,赵构猛地站起!一掌重重拍在龙案上,“天不亡我大宋!天不亡朕!”

……

丑时刚过,留下镇,拜月教临时总坛。

此处原是临安府的一处屯兵卫所,此刻却被布置得灯火通明,却又透着一股森严的邪气。

方孟雪依旧是一身玄色锦袍,她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紫檀木的扶手,发出沉闷的“笃笃”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也格外令人心悸。

下首,留下镇驻军统制薛谦,正跪在冰冷的地面上,浑身瑟瑟发抖,他不敢抬头,更不敢发出丝毫声响,仿佛一只待宰的羔羊。

时间,在压抑的寂静中缓慢流逝。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自院外由远及近!

一名身着夜行衣,身形矫健的拜月教教徒,如同鬼魅般闪入大厅,径直跪倒在方孟雪面前,“启禀教主!临安城……有消息了!皋亭山大营的兵马,已于半个时辰前,突破宋军阻截,从北面杀入临安城内!此刻正与范宗尹的巡防营在城中展开激烈巷战!战况……异常惨烈!”

“哦?”方孟雪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地弧度!

“哈哈……哈哈哈……” 她先是低笑,随即笑声越来越大。

“好!好一个杨再兴!果然没有辜负本教主的期望!”方孟雪止住笑声,声音却带着一种压抑不住的兴奋与狠厉!

她站起身,踱步到厅堂中央,玄色袍袖一拂,目光扫过跪地的薛谦和那名教徒,语气中充满了运筹帷幄的自得:

“两个时辰前,本教主便已知晓临安城内巨变!范宗尹那个蠢货,果然按捺不住,动手了!他以为勾结金人,就能控制皇城?哼!殊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她猛地转身,指向临安城的方向,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近乎癫狂的野心:“本教主等的就是这一刻!先让范宗尹的巡防营和赵构的殿前死去狗咬狗!让他们拼个两败俱伤!等他们血流得差不多了,筋疲力尽了……”

“再让我皋亭山的五万精锐,以‘平叛’‘救驾’之名,从北面杀入!收拾残局!届时,城内还有谁能挡我兵锋?疲惫的殿前司?还是范宗尹那群乌合之众?”

“此刻!时机已到!”方孟雪猛地收声,她霍然转身,目光如电,射向一直如同幽灵般静立在大厅角落阴影中的白鸿!

“白右使!”她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点齐我教三千精锐!即刻出发!与薛谦的三万兵马合兵一处!”

她手臂一挥,直指临安城方向,“全军出击!直扑临安西城!趁乱……夺门!”

“属下……领法旨!”白鸿躬身应道,转瞬间,身影已如鬼魅般飘出大厅……

偌大的厅堂,转瞬间便只剩下方孟雪,以及一直静静侍立在她身后不远处、脸色苍白的谢玲儿……

夜色如墨,留下镇通往临安西城的官道上,一支庞大的军队正在沉默地疾行!

火把连成一条蜿蜒扭动的火龙,映照着一张张或狂热、或麻木、或恐惧的面孔。

白鸿一袭玄衣,骑在一匹神骏的黑马上,面色沉静如水,唯有眼底深处,偶尔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幽光。

薛谦则披挂整齐,跟在他身侧稍后的位置,脸色苍白,不时紧张地四下张望,仿佛黑暗中随时会杀出伏兵。

“报!” 一骑探马,如同离弦之箭般从前方黑暗中狂奔而来!

马上的骑士浑身浴血,头盔不知丢在何处,脸上带着极度惊恐与难以置信的神情!

他冲到白鸿马前,甚至来不及勒住战马,便滚鞍落马,声音嘶哑,带着哭腔:

“白……白右使!薛……薛将军!不……不好了!前方……前方发现大队宋军!就在西城门外五里处的落马坡!人数……人数众多!阵型严整!已……已结阵挡住了去路!前锋营的弟兄们刚一靠近……就……就遭到了强弓硬弩的迎头痛击!损失惨重啊!”

“什么?!” 白鸿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宋……军?西城外?还大队人马?这……这怎么可能?殿前司的主力不是在守皇城和南门吗?皋亭山的兵马在北门和叛军厮杀……这西边……哪里来的大队宋军?还……还阵型严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