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国主力大军宛如蔽日黑云席卷而来,绣着苍狼图腾的杏黄旗在朔风中猎猎作响,数万马蹄踏击大地,沉闷如雷的轰鸣震荡四野,浩浩荡荡向西转进。队列中甲胄寒光闪烁,兵刃映着天光透出凛冽锋芒,整支大军裹挟着肃杀之气,所过处尘土飞扬,连周遭空气都似被这磅礴气势压得凝滞。
十五万铁骑人马披甲、马踏铁掌,二十万步卒手持长矛盾牌、阵列严整,这号称五十万的庞大军团,无视沿途哨探窥探,径直开赴地势复杂、群山连绵的河东路。连绵起伏的山峦本是天然屏障,此刻在金军眼中却形同虚设,先锋部队已率先踏入山谷隘口,后续大军如长蛇蜿蜒跟进,将狭长山谷塞得水泄不通。
在金兀术眼中,自己便是草原上最凶猛的追猎猛虎,胯下马匹躁动着刨动蹄子,他紧握腰间镶嵌宝石的弯刀刀柄,眼神锐利如鹰隼。想起此前与宋军交锋的胜绩,嘴角勾起不屑冷笑——岳飞与韩世忠,不过是利爪下慌不择路的兔辈,纵使偶有抵抗,也掀不起半点风浪。
他自忖,待至太原城下,只需一声令下,金军铁骑便能如潮水般冲破宋军防线,将其主力一举全歼。届时亲率精锐挥师南下,渡过黄河直取汴梁,那座繁华宋都便唾手可得。他甚至已想象到,将那个敢放自己归国的宋帝赵桓,如提雏鸡般拎至身前,看着对方惊恐求饶的模样,心中便涌起阵阵快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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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梁城内宫墙巍峨,御书房中烛火摇曳,映照着墙上悬挂的《天下舆图》。赵桓身着明黄龙袍,正对一盘残棋独自博弈,棋盘上黑白子交错纵横,局势看似胶着实则暗藏杀机。他指尖轻摩挲棋子边缘,目光深邃,似在思索远比棋局更复杂的谋划。
“陛下,金军主力已尽数进入河东路,先锋骑兵距太原府不足三百里,沿途州县急报已至。”一道黑影如鬼魅般从殿外阴影现身,单膝跪地,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禀报最新军情。
赵桓闻言未立刻抬头,捻起一枚黑子在指尖停顿片刻,随即轻落棋盘一角。这一子落定,瞬间打破棋局平衡,一举吃掉白子一条大龙。他缓缓抬眼扫过殿内,“甚好。”嘴角勾起微不可察的弧度,语气带着运筹帷幄的笃定,“他们走得越深,这精心编织的笼子,门才能关得越紧,叫其插翅难飞。”
“传令下去,令岳飞依计行事,即刻收网,不得有误。”赵桓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字字掷地有声。
黑影悄无声息退下。
赵桓凝视棋盘残局,眼中所见仿佛并非冰冷棋子,而是那片辽阔山河——河东路的群山、汴梁的宫阙、边境的烽火,皆在眼底浮现。他抬手轻拂棋盘边缘,低声呢喃:“兀术啊兀术,朕为你精心备下的这份‘大礼’,藏着河东路险峰与宋军锐旅,你可要好生收下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