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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作监监正被宫监内侍连夜传召至御书房,宫灯的光晕在廊下投下急促晃动的影子。年逾五旬的他素来在将作监中养尊处优,每日不过批阅文书、查验匠作,何曾见过这般剑拔弩张的阵仗,甫一踏入殿门便双腿发软,“噗通”一声跪地叩首,佝偻的身躯抖得如秋风中的筛糠。

“臣……臣叩见陛下。”

“起身回话。”御座上的赵桓声音沉凝,未有半分寒暄便开门见山,将此前从被俘金将完颜宗弼口中审得的情报,择其关键简明扼要地陈述一遍,末了目光锐利地看向监正,“……金人有一种以厚铁为罐、内裹烈性火药之器,引爆后竟能轰塌数丈高的城墙,此等利器卿可曾听闻?我大宋军器监的能工巧匠,能否仿制出类似器物?”

监正听罢此言,额角瞬间渗出细密的冷汗,原本略带红润的面色骤然变得惨白如纸,他慌忙伏低身子,声音带着明显的颤音:“陛下,此……此等器物实乃前所闻所未闻!火药之物本就凶险异常,我朝向来仅用于炮制节庆烟花爆竹,或是造些威力有限的火球、霹雳炮,战场之上也只用于惊扰敌军马匹……至于轰塌坚固城墙,那……那简直是闻所未闻的异术邪法啊!”

“异术邪法?”赵桓猛地一拍御案,案上的镇纸与奏折都震得微微作响,他怒极反笑,“金人已用此‘邪法’攻破我数座城池,如今更是兵临汴京城下,卿竟还敢在此对朕说这是异术?”怒火稍歇,他强按捺住心头的焦躁追问,“三年前,军器监是否有位名唤李春的工匠,因火药试验事故被革职驱离?”

监正闻言愣了愣,随即皱起眉头竭力回想片刻,终于缓缓颔首道:“似……似确有此事。那人虽身怀巧思却性情乖僻,不循寻常匠作之法,终日泡在工坊里痴迷于调配各类火药配方,还时常扬言要造出能开山裂石的惊天利器。后来有一次试验时,不知是配方有误还是操作不当,竟炸塌了半座工坊,还伤及了两名学徒匠人,朝廷震怒之下,便将他革职逐离了军器监。”

赵桓心中微微一沉,果然与自己猜测的一致。他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御案边缘,继续追问道:“除了这李春之外,军器监之中尚有其他类似的能工巧匠否?或是有何人知晓他当年留下的火药配方?”

“未有矣,陛下。”监正面露苦色,头垂得更低了,“此类沉迷奇技淫巧、行事乖张之人,在军器监中本就被视作狂人,众人皆是避之唯恐不及。他被逐离之后,其所留的各类手稿、配方与试验器物,都被监中同僚视作不祥之物,生怕沾染上祸端,当天便一把火烧了个干净,连半点痕迹都未留下。”

最后的希望似被彻底掐灭,御书房内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压抑得几乎令人窒息,连殿外巡夜禁军甲叶摩擦的细微声响都清晰可闻。恰在此时,一直侍立在殿角、负责记录起居注的起居郎——一名身着青色官袍、毫不起眼的年轻官员,忽微微躬身,面露迟疑之色,斟酌着开口:“陛下……臣,或许知晓一人,或可一试。”

殿内众人目光瞬间齐聚其身。“速速道来!”

“臣家居于城南的贫民坊内,坊中住着一位姓陈名规的异士,此人亦是工匠出身,据坊里老人传闻,早年也曾在军器监任职,不知因何缘由辞官归隐。他性情颇为孤僻,平日里深居简出,极少与邻里往来,但坊中众人都知晓,每到夜深人静时,他家那座狭小的小院里便时常传出沉闷的巨响,还会冒出滚滚黑烟,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硫磺与硝石气味……这情形,与陛下方才描述的火药试验之状,倒有几分相似。”

赵桓眼中瞬间迸发出耀眼的精光,先前的颓然一扫而空,他猛地站起身,对着殿外厉声喝令:“皇城司何在!”

话音未落,一名身着玄色重甲、腰佩弯刀的皇城司指挥使已如鬼魅般闪身入殿,单膝跪地沉声应道:“末将在!”赵桓上前一步,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朕不管你动用多少人手、用何手段,务必在天亮之前,将城南贫民坊中这个叫陈规的人完好无损地带到御书房!若是寻不到人,或是他身上少了一根汗毛,你便提头来见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