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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烬犹未散尽,裹挟着殿内残留的沉檀香,在鎏金梁柱间悠悠盘旋,落于朱红地毯,留下点点灰痕。

死寂。静得能闻见殿外铜壶滴漏之声,每一声都似砸在众人心头,阶下百官垂首屏息,连呼吸都敛得极轻。

那名自江南来的太监,面色惨白如浸雪宣纸,指尖因用力而泛白,颤巍巍指向御座前的赵桓,通体不住发抖,唇齿抖得似秋风卷落的残叶。

他自入宫便侍奉两朝君主,见证过朝堂更迭风波,亲历过边患告急危局,却从未见这般眼神冷厉、行事决绝的帝王。

这哪里有半分帝王雍容沉稳,分明是被怒火与绝望逼至极致的癫狂之辈!

“你……你……大逆不道!此乃滔天大不孝!必遭天打雷劈之天谴!”他拼力从喉间挤出话语,声线因恐惧而尖锐变形,几欲刺破耳膜。

赵桓缓缓转头,目光平静落于他身,眸中无半分波澜,仿佛眼前跪的并非惊慌太监,不过是块无关紧要的顽石。

“天谴?”赵桓忽尔发笑,那笑意未达眼底,反满是冰寒刺骨的冷意,如冬日最凛冽的朔风。

“金贼铁蹄踏破黄河,兵临汴梁城下,百万生民困于城中,粮草将尽、命悬一线之际,那所谓苍天何在?”

“我大宋将士披坚执锐,城头死战不退,热血染红旌旗、浸染青天,尸骨堆积如山时,天又何在?”

“朕之子民被金贼掳去,捆炸药为肉盾,哭喊着冲向城门之时,那高高在上的天,又躲何处冷眼旁观?”

他每问一句,便向前踏一步,龙靴踩在金砖之上,发出沉闷声响,似在叩击众人神经。

那太监被他周身莫名威压所迫,双腿发软,不由自主步步后退,脚跟已触殿中立柱,退无可退,脸上满是惊恐绝望。

“朕来告知尔等,天在何处。”赵桓的声音在空旷大殿中回荡,音量不高,却字字清晰,如重锤叩击众人心扉,“朕即是天!朕之意旨,便是上天之谕!谁敢违抗!”

他行至太监面前,微微俯身,目光俯视而下,那眼神中的轻蔑漠然,仿佛在看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

“尔等久居江南安乐窝,享尽荣华富贵,所思所想,朕洞悉无遗。无非是想让朕效仿先皇,避往江南苟安,将无数将士浴血打下的江山,拱手让与金狗。而后尔等便可继续追随那沉迷书画的老画师,于西湖之畔赏柳听曲,流连风花雪月,做那不知亡国恨的商女,对吧?”

“不……奴婢不敢……奴婢万万不敢有此心思……”太监“噗通”一声重重跪地,额头磕在冰冷金砖上,裤裆间一股热流涌出,腥臊之气瞬间在殿内弥漫,引得两侧官员暗暗蹙眉。

“你敢。”赵桓语气平淡无波,却透着令人心悸的寒意,仿佛在陈述既定事实,“但朕,不与你此等祸乱朝纲的机会。”

他不再看那滩瘫软在地、浑身污秽的烂泥,转身拂袖,一步步沉稳步回龙椅之上。

“高俅。”赵桓端坐御座,声音重拾帝王威严。

阶下一名身着武官服饰的将领即刻出列,单膝跪地,高声应道:“臣在!”

“此獠假传圣旨,混淆视听,蛊惑君心,其罪形同谋逆。”赵桓目光扫过地上太监,淡然吩咐,“拖出去,无需审讯,便在午门外行刑,令文武百官与众百姓共观,此等奸佞当受何等惩处,乱棍打死!”

“至于方才随声附和、一味叫嚷南迁避祸的几位‘忠臣’……”他的目光陡然转厉,如利刃扫过阶下那几位早已面如死灰、瘫软在地的官员,“朕听闻北边雁门关城墙,因常年战火损毁,尚缺数块砖石。便劳烦几位爱卿即刻启程,前往边关,为朕将那城墙砌得牢固无比。待金贼尽数覆灭、边关无虞之日,便是尔等归朝复命之时。”

这看似从轻发落的惩罚,实则比处死更熬人——边关苦寒,战火不断,怕是未等金贼覆灭,他们便已埋骨他乡。

“陛下饶命!臣知罪了!陛下开恩啊!”几名官员顿时哭喊起来,挣扎着欲要爬上前求饶,却被侍卫死死按住。

求饶声此起彼伏,赵桓却置若罔闻,缓缓落座,端起身旁小太监奉上的茶杯,轻轻吹了吹水面茶沫,神色淡然。

他要让满朝文武、天下百姓皆明白,这大宋江山固然姓赵,但如今能做主、能护佑这江山的人,唯有他赵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