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火。”
秦明的声音冰冷沙哑，眉峰紧蹙成川，下颌线绷作冷硬直线，目光如鹰隼般死死锁定堡垒下方潮水涌来的土着部落。
“统帅？！”身旁副将大惊失色，双手紧握剑柄指节发白，语气里满是难以置信的焦灼，“陛下明明严令禁止滥杀无辜，为何此刻要下令开火……”
“这是命令。”秦明未作半句解释，只将手中第二个锦囊攥得死紧，指节泛出青白，锦囊上绣着的大宋龙纹在日光下泛着冷光。
“轰——！”
堡垒之上，十门小型“神威”炮同时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怒吼！炮口喷薄出橘红火舌，硝烟转瞬弥漫堡垒上空，炮身因剧烈后坐力而震颤不止。
灼热的葡萄弹宛如死神的铁扫帚，带着尖锐刺耳的破空声，瞬间将冲在最前的数百名土着勇士撕成碎片！那些手持石斧、身披兽皮的身影，尚未触及堡垒墙脚，便在金属碎屑风暴中化为血雾，残肢断臂飞溅散落于焦黑土地。
紧接着，阵列齐整的步枪手轮番齐射！装填、瞄准、扣扳机的动作行云流水，织就一张密不透风的火力网。
密集弹雨交织成道闪烁金属寒光的死亡之墙，将后续冲锋的土着死死拦在墙外，每一轮齐射都伴随着成片惨叫与倒地身影。
土着们引以为傲的血肉之躯，在大宋先进的钢铁风暴面前脆弱如纸，他们的呐喊冲锋在绝对力量差距下，不过是蝼蚁撼树的徒劳。
这并非战争。
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屠杀，一场文明代差碾压下的残酷终局。
一炷香功夫转瞬即逝，堡垒之外早已尸横遍野，暗红鲜血汇成溪流顺着低洼处蜿蜒，空气中浓烈的血腥味与硝烟味混杂在一起，令人作呕。
幸存的土着勇士早被这神罚般的恐怖景象吓破了胆，先前的凶悍狂热荡然无存，只剩深入骨髓的恐惧，他们丢弃武器，哭喊推搡着逃回茂密丛林深处，再不敢越雷池一步。
战斗已然落幕，堡垒上的士兵放下武器，脸上没有半分胜利的轻松，只剩对这场屠杀的沉重沉默。
秦明更是毫无胜利喜悦，他望着下方惨烈景象，眼神复杂地轻轻叹气，疲惫地倚在堡垒城垛上。
他缓缓摊开被汗水浸透的锦囊，指尖因用力而泛白，小心翼翼解开边缘绳结，泛黄宣纸在微风中轻轻颤动。
上面仅有两行字迹，笔锋遒劲有力，正是皇帝亲笔所书：
“第一，以雷霆之势击溃其勇，摧毁其神。”
“第二，赦其首领，医其族人，赐其文字，教其耕种。使其知畏，更使其知恩。”
秦明眼中的迷茫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深入骨髓的震撼与敬畏——他终于恍然大悟。
皇帝从一开始便算尽了所有变数！每一步都在其掌控之中，分毫不差。
从最初携瓷器、丝绸与土着开展“友好贸易”，悄然埋下文明碰撞的伏笔；到船队带来的未知病菌引发“病菌危机”，令土着部落半数人口染病倒下；再到土着因恐惧愤怒引发武装冲突，甚至连摧毁反抗意志后如何重建主仆秩序，皆安排得环环相扣，明明白白！
这才是真正的降维打击！一种从军事力量、文化认知到思想观念的全方位碾压征服，远比单纯武力占领更令人心惊。
皇帝要的从非一块简单的黄金殖民地！他要将这片广袤富饶的新大陆，彻彻底底烙上大宋印记，让这里的每一个人、每一寸土地、每一种文化，都成为庞大帝国不可分割的部分，实现真正的疆域拓展与文明同化。
半月之后，新大陆丛林边缘渐归平静，唯有空气中仍残留着淡淡的血腥气。
被俘的土着部落首领，亲眼见识过大宋开山裂石的火药威力、日行千里的宝船雄姿，以及医者用银针草药救活族中垂死者的神奇医术，心中抵抗之意彻底瓦解。他率领所有幸存族人，恭敬跪在秦明面前，双手高举部落世代相传的象牙权杖，杖上雕刻的图腾在日光下泛着古朴光泽。
他们心甘情愿成为大宋皇帝在这片土地上最忠实的子民，承诺全力为帝国开采黄金与各类矿藏；而帝国则派遣工匠与医者常驻，赐予他们前所未有的安全保障、富足生活物资与先进文明知识。
当第一批满载黄金、珍稀木材与新大陆“土特产”的庞大船队缓缓驶入汴梁港口，整个大宋瞬间沸腾！港口挤满围观百姓，欢呼声、惊叹声此起彼伏，传遍整座京城。
那些当初踊跃购买“远征债券”的百姓，如今皆赚得盆满钵满，手中债券化作沉甸甸的银两，他们对皇帝的崇拜爱戴达至前所未有的顶点，街头巷尾随处可见歌颂皇帝英明的童谣。
赵桓立于万国殿顶端露台，平静注视着下方京城的繁华盛景。他手中把玩着一块来自新大陆的奇异黑石，矿石表面光滑冰凉——格物院奏报称，这种黑石燃烧时热量极高，可持久不熄。
他知晓那是什么。那是煤，是足以颠覆帝国能源格局、开启全新时代的关键钥匙，一个属于工业与机器的纪元即将拉开帷幕。
然而，就在他心中勾勒“工业革命”宏伟蓝图，准备将世界棋局推入全新篇章时，一只来自遥远西方的信鸽突然盘旋而下，疲惫地落在他肩头。
那信鸽羽毛凌乱，翅膀沾着尘土与血迹，显然历经数千里长途跋涉的艰辛。它腿上紧紧绑着个小巧竹筒，里面装着韩世忠从西域以最高加密等级发回的紧急军情密函。
赵桓拆开密函，目光飞速扫过，脸色渐渐沉凝。军情仅有一句话：“陛下，一支自称‘蒙古’的游牧部落已攻破花剌子模国都撒马尔罕。其兵锋之盛，战法之诡，远胜当年金军，所到之处城池尽毁，百姓流离。”
“其首领，自称……”
“成吉思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