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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其他类型 > 大唐第一女判官 > 第72章 补偿交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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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瑶遇害案及私造作坊案的密奏,虽然已经送往神都,但案子却远没有结束。

案子的起因结果、参与之人等等证据,还需要梳理清楚,奏报刑部。

同时,也要应对酷吏随时的反扑。

是以,在与陶令仪说完她昏迷这十余日的事,又确定她已无大碍后,崔述、谢临舟和萧直方便准备回监狱,继续审案了。

陶令仪也想去,抓心挠肝地想去,她以前当刑警的时候,最喜欢的就是部署抓捕嫌疑人以及抓捕嫌疑人,还有审讯嫌疑人以了解案件起因的这一过程,前面两个她已经错过了,最后一个她实在不想再错过。

可神都来的人,再有两日就要到了。

除非她不管陶氏的死活,否则她就只能留下来,先处理陶氏的烂摊子。

这种感觉就像是一起爬泰山看日出,好不容易爬到山顶了,一看时间还早,便撑着脑袋打算小憩一会儿,结果醒来后,已经是正午十二点。

就在她抱着来都来了,赏不了日出,赏个月亮也不错的时候,突然被告知,今晚有大暴雨,得赶紧下山。

陶令仪满脸幽怨。

她怎么就那么不争气,早不晕倒,晚不晕倒,偏偏在最重要的关头上晕倒了呢?

还一晕就是十三日。

陶令仪生气。

谢临舟看出她的委顿,笑着安慰道:“你安心处理陶氏的事,回头你有什么想知道的,尽管问我就是。”

问他哪有自己参与得好?陶令仪认命地叹了口气后,有气无力地问他道:“你的伤怎么样了?”

谢临舟将手伸出来,“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陶令仪看他手上的水疱都结了痂,未长水疱的地方,皮肉已经呈粉红色,便随口提醒道:“结痂的时候有些痒,千万不要挠,否则会留疤。”

朱大夫早提醒过他这些,但谢临舟还是应了声好。

萧直方不甘示弱,见缝插针地说道:“散布陶小姐与谢学士谣言的人也找到了,陶小姐万料不到此人是谁!”

陶令仪勉强提起了一点兴趣:“不是濮三?”

“当然不是他,”萧直方斜睨一眼谢临舟,“崔使君在一线天遭遇伏杀后,就将他们迁去了般若溪谷地,由浔阳府的府兵严加看管着,濮三根本没有散布这些谣言的机会。”

也对,陶令仪点一点头,径直问道:“那是谁?”

“赵司户。”萧直方说道。

司户参军赵世纲?陶令仪只惊讶了一瞬,便明白过来。无论是谢瑶遇害案,还是私造作坊案,赵世纲都未参与其中,论罪也最多是个渎职。

崔述自是不便将他关押在监狱,只能让他留在官舍,等候刑部或者陛下的裁决。

相对来说,他还是自由的。

从谣言的散布来看,他的确最有可能。

只是他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

“他就是管不住嘴,”萧直方轻哼一声,颇是鄙夷道,“回到官舍后,便迫不及待地将香果树群落的事,跟赵夫人说了。说的时候,也没有避着人。赵夫人身边的婢女听后,又传给了其余人。就这么传着传着,就传到了江州府外。再一传十,十传百地传开了。”

陶令仪没有想到,谣言竟是以这种方式传扬出去的。

不过他说得还是太过委婉了。

谣言能这么快就传得尽人皆知,其根本原因还是在于小姑娘被诬陷谋杀谢瑶入狱的事闹得太大,让浔阳百姓彻底记住了她。

普通百姓对士族官僚的丑闻本就喜闻乐见,更何况还是桃色绯闻。

萧直方又说道:“也是文晦兄无意听到几个差役也在议论这些谣言,逼问之下,才一个串一个,串到了赵司户身上。”

说这话的时候,萧直方一直注意着陶令仪的表情变化。

韦明远早前与她闹得不欢而散后,他知道她很不喜欢他,他那时对韦明远也颇有微词。

但近半个月,大家都在一起做事,朝夕相处之下,萧直方也看清楚了韦明远就是思想迂腐和爱摆架子,能力与做人方面并无太大问题。

对散布谣言的真凶是韦明远找出来一事,萧直方一方面感叹‘命运弄人’,一方面又觉得应该让陶令仪知道。

陶令仪从一开始就只是不喜欢韦明远这个人,对他的能力从未否认过,对他能查出散布谣言的真凶,也并不感到意外,因而随口道:“那回头碰上了,得好好感谢他几句才是。”

“感谢几句是应该的,不过也不用刻意,”萧直方见她并非以人废言之人,松气的同时,也不由更加欢喜道,“本来查清楚是谁散布的谣言,也是我们的分内之事。”

又看两眼崔述,见他没有要开口的意思,萧直方又继续:“虽然赵司户散布这些谣言的时候,并非有意,但按照《刑部令》《考课令》规定,他依旧犯了造谤之源以及家风不肃之罪。刑罚上,应该判徒二年半以及杖六十。不过他是从七品官,依照《狱官令》八议之六的议贵原则,实际执行的时候,可能只有罚俸半年以及贬官一级,另外再罚铜两百斤。”

“赵夫人与赵司户同罪,不过她只需要罚铜六十斤和禁足三个月就可抵罪。而赵夫人身边那些将谣言散布出去的婢女以及下人,按《斗讼律》和《唐律》,就得全部判绞刑了,崔使君已经将他们全部收监。”

“另外,崔使君也已让赵司户与赵夫人在各坊门张贴《洗谤牒》,以辟谣言。”

“赵司户和赵夫人自知罪不抵过,也主动向崔使君提出,等你苏醒之后,要置办‘雪耻宴’,亲自向你赔罪。”

“‘雪耻宴’就不必了。”陶令仪原想替那些判了绞刑的婢女和下人说几句话,想到律令如此,话到嘴边,又被她咽了回去。

崔述已是酷吏的眼中钉,这种时候,她还是少给他添乱为好。

又闲说几句,目送他们离开后,陶令仪也迅速站了起来:不行,她不能错过这次审案!

错过了这次,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虽然如今的皇帝是女性,但朝堂百官,依旧无一女性。

她能参与案子的侦破,全倚仗她身陷其中。一旦案子结了,以后她就只能是陶氏的宗女,而无机会再次参与案子的侦办了。

让阿贵将小姑娘的舅舅、舅母、表哥以及陶氏众人一并请去正堂后,陶令仪也匆匆赶了过去。

她要以最快的速度解决完陶氏的烂摊子!

“瑗瑗!”庾杲、庾夫人一进正堂,便快步朝着陶令仪围了上来。

庾夫人拉着她的手,上看、下看、左看、右看,怎么看怎么不满意,也越看眼圈越红:“我们瑗瑗受委屈了。”

庾杲站在一旁,伴着庾夫人的目光,同样上上下下左左右右都各看两遍后,掩着喉咙里的哽咽,严肃地点一点头道:“的确是受委屈了。”

庾怀戟、庾抱璋以及庾司舸看不出来陶令仪哪里瘦了,但自家父母既说她瘦了,那就肯定瘦了。

三人如怒豹一般,不仅将陶氏众人拦在外面,不准他们靠近,还恶狠狠地瞪着他们,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大打出手之势。

陶令仪确实瘦了不少。

昏迷前连日的奔波,昏迷后汤药都要硬灌,怎会不瘦?

不过瘦归瘦,昏迷了这一回,她如今的精神倒比之前都要好,就好似她在现代的好身体也跟着她穿越了一般。

至于受委屈……

小姑娘是受了不少的委屈,她倒是……还好。

接过周蒲英递来的帕子,陶令仪生硬地给庾夫人擦了两把眼泪后,硬邦邦的安慰道:“舅母别哭了,我没事。”

陶令仪生长在一个极其重男轻女的家庭,从小到大都没有享受过什么关爱。长大做了刑警,一心扑在工作上,与人建立过的最亲密关系,也就是同事之间的互帮互助,以及崔夫人、崔玉对她的关怀与照顾。

对庾夫人这种全心全意地疼爱……

纵然有小姑娘的记忆在,陶令仪一时之间也有些接受无能。

好在庾夫人纵是感受到了她的排斥,也只当她是受了委屈,在埋怨他们这么久才来看望她之故,除了对她更添愧疚与心疼之外,并未作他想。

“好,舅母不哭。”庾夫人随意抹了两把眼泪后,握住她的手,带着她在旁边坐了下来,“舅舅和舅母已经商量好了,以后舅母和你二哥、三哥就留在浔阳陪着你。再有不长眼的敢欺负你,舅母和你二哥、三哥就直接打上门去,卸了他们的胳膊和腿!”

二哥庾抱璋和三哥庾司舸立时配合地朝着陶氏众人,做了个卸胳膊和腿的动作。

吓得陶墨钧和陶惟慎都朝陶仲谦身后躲了躲。

他们是真怕。

这两日他们三兄弟在陶氏可没少打人,也就陶墨钧跟着陶仲谦做生意,消息比陶氏其余人都要灵通,得知他们到了浔阳后,便立即叫着他一起躲了出去,否则少不得要挨上他们三兄弟几拳头。

陶令仪看一看她,又看一看庾抱璋和庾司舸,再看一看陶氏赔着笑脸的众人,心里说不感动是假的,只是他们的疼爱是针对的小姑娘,而她并非真正的小姑娘。

他们远在建昌县,与她的交集原本并不多,她愿意为小姑娘,与他们打好关系。

可他们要是留下来,那她就得时时接受他们无条件地疼爱了。且不论他们会不会就此发现她不是小姑娘,就算发现不了,她也无法接受。

向他们解释吧,太过玄幻,他们信不信是一回事,她也不敢把这么重要的事,宣之于口。

简而言之,她相信他们对小姑娘的爱,但不足以相信他们在知道了她不是小姑娘后,还能全心全意地为她保守秘密。

只是贸然地劝他们不用留下来,也容易让人起疑。思来想去,陶令仪把主意落在了庾杲身上:“舅母和二哥、三哥若留在浔阳,那舅舅和大哥怎么办?”

庾夫人毫不在意道:“没事,他们两个大男人没人敢欺负,就算有不长眼的想要欺负,你大哥一个人也能对付。”

庾怀戟拍拍胸脯,颇是骄傲地说道:“瑗瑗妹妹放心好了,我如今可以一人打十人,足够保护自己和父亲了。”

陶令仪看着他粗壮的胳膊,自是相信他的本事,但是:“我倒不是担心你和舅舅受人欺负,而是舅舅和舅母这样分隔两地不太合适。”

庾夫人瞥一眼庾杲,“有什么不合适的,我和你舅舅都是一把年纪的人了,他要真敢背着我纳什么小妾,看我不卸了他的腿!”

庾杲轻咳两声,又瞥两眼陶氏众人:“好好地说着瑗瑗的事,怎么又扯我身上来了?”

“这事的确是我们的错,”眼见战火又要烧到他们身上,陶仲谦赶紧搓着手,躬着身子赔笑道,“她舅舅、她舅母生气,骂我们,打我们都是应该的。”

示意陶墨钧赶紧去给他们倒茶后,陶仲谦又继续:“就是大小姐今日刚醒,她舅舅、她舅母看看是不是改个时间再骂再打,我们先将正事谈了,让大小姐早些回去歇着?”

庾杲、庾夫人本也没有打算跟他们扯犊子,不过是想在陶令仪面前表一个态,让她知道,他们永远是她的后盾罢了。

听到陶仲谦的话,庾夫人轻轻拍两下陶令仪的手,示意一切有她后,便冷笑道:“你们想谈什么正事,说吧。”

陶仲谦看向陶令仪,想让她开口,让他们避一避。

陶氏在她舅舅、舅母跟前已经没脸,若让他们知道陶氏的求生之法,只怕更要没脸了。

以后再想在她舅舅、舅母面前抬起头,也就更难了。

陶衡也看着陶令仪,神色小心翼翼,带着隐晦的讨好。

陶衡已有大半个月没有见过陶令仪了。

这大半个月以来,陶令仪的身子不好,他的身子也反反复复,一直不见好。

陶令仪在谢家养病的时候,他原本就该去探望的,但他不敢见她。

每每想到要见她,他在崇文堂想靠吐血留住她,她回头看他的那个眼神,就会不受控制地浮出来。

那是怎样一个眼神?

失望、嘲弄、鄙夷……

他太害怕这个眼神了,害怕这个眼神再次落在他的身上,害怕她再也不认他这个父亲。

他知道逃避不是办法,他也知道,他迟早都要面对,可晚一日面对,他就可以多欺骗自己一日,他还有弥补的机会,他是她的父亲,只要他肯弥补,她总会原谅他。

今日,终于避无可避。

陶衡也鼓足了勇气。

可惜,陶令仪就似没有他这个人一般,根本不看他。

陶令仪和庾夫人坐在一起,一边僵硬地享受着舅舅、舅母以及几个表哥环绕式的关爱,一边公事公办道:“让祖父和曾叔祖顶罪的事,你们确定了吗?”

陶氏要脸,她就要给吗?

当初他们诬告小姑娘的时候,有想过小姑娘能不能接受吗?

陶令仪心中冷笑,不等陶仲谦回答,又提醒:“神都的人再有两日就要到浔阳,留给你们考虑的时间已然不多,是以,你们最好想清楚了再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