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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沌虚空之中,那源自鸿蒙钟炸裂的毁灭涟漪尚未完全平息,如同一个巨大而丑陋的伤疤,烙印在这片刚刚经历了一场惊世对决的战场上。

太虚寂灭的道韵碎片如同失去了家园的幽灵,在虚空中无助地飘荡、闪烁,映照着姜古道陨魂消、彻底归于虚无的那片死寂之地,无声地诉说着一位太一境巅峰巨头的落幕。

这令人心悸的死寂,仅仅维持了不到一个呼吸的刹那。

“吕!谦!!!”

一声蕴含着无尽悲愤与滔天杀意的怒吼,如同积蓄了万古的混沌神雷,悍然炸响!

声浪所及,连那些飘荡的鸿蒙钟碎片都被震得加速飞溅开来!

发出这声怒吼的,正是太初界的夏观尘!

此刻的他,再无平日里的仙风道骨与温润从容。

周身原本有序流转的时空大道法则彻底陷入了狂暴,头顶那面玄奥的鸿蒙时空鉴不再平稳运转,而是发出了刺耳欲裂的尖锐嗡鸣!

以他为中心,亿万片破碎的时空镜像显化而出,每一个镜片中都在疯狂演绎着世界生灭、纪元轮回的景象,却又在诞生的瞬间便轰然崩灭!

这恐怖的异象,正是他内心沸腾杀意与无边悔恨最直接的体现!

他猛地转过身,那双足以洞穿万古时空、勘破虚妄的眸子,此刻燃烧着足以焚尽星海的怒火,死死地、如同盯住生死大敌般,锁定了脸色尚存一丝苍白、气息还未完全平复的吕谦!

至于那神秘人是何时、以何种方式悄然离去的,在此刻的夏观尘心中,已经完全不重要了!

“你以八卦盘定住的这片虚空!”

夏观尘的声音冰寒刺骨,仿佛能冻结灵魂,他一步踏出,脚下亿万里混沌之气瞬间塌陷,化作时空乱流。

“为何那诸般毁灭余波,那一道道致命的‘意外’,皆如同生了眼睛,独独漏向我侄孙婿陈布的洪荒世界?!

吕谦!你今日若不给我一个足以信服的解释,我夏观尘便与你太易界吕家,不死不休!”

每一步踏出,狂暴的时空之力便如同无形的灭世潮汐,层层叠叠,带着碾碎一切的意志,向着吕谦汹涌压去!

虚空在这力量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仿佛随时都会彻底瓦解。

吕谦心头狂震,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他脸上迅速浮现出惊怒、委屈、痛心等复杂情绪交织的神色,演技堪称登峰造极:

“观尘道友!何出此诛心之言?!” 他声音带着几分急促与“悲愤”,“方才战况之混乱、之激烈,远超你我所料!

那神秘人实力通玄,诸位道友神通齐出,大道碰撞产生的反噬与乱流,早已超出了八卦盘所能承受的极限!出现些许疏漏,实非吕某本意啊!”

他一边“情真意切”地解释,一边全力催动头顶那光芒略显黯淡、甚至边缘处已出现细微裂痕的鸿蒙八卦盘,乾、坤、震、巽、坎、离、艮、兑八大卦象勉力运转,演化出重重世界虚影,艰难地抵御着夏观尘那排山倒海般压迫而来的狂暴时空之力。

“谁能料到……谁能料到那陈布小友……”

吕谦语气陡然转为“沉痛”,仿佛扼腕叹息,“竟有如此刚烈决绝之心,身怀如此玉石俱焚之恐怖秘法!

更……更恰巧引发了后续一连串变故……致使姜古道兄不幸罹难……唉!此等结果,实非我所愿,我亦痛心疾首,追悔莫及啊!”

“意外?巧合?好一个意外!好一个巧合!”

夏观尘怒极反笑,笑声中充满了无尽的悲凉与杀机,“万千疏漏,皆精准无比地指向我侄孙婿与其世界,最终承受这‘意外’苦果、身死道消者,却偏偏不是你这位‘疏漏’的制造者!

吕谦,你当在场诸位道友,都是三岁稚童不成?!此等‘意外’,未免也太过‘匠心独运’了!”

眼看夏观尘周身杀意如同实质,几乎要冲破理智的束缚,不顾一切地发动雷霆一击。

一直冷眼旁观的云生与燕回立刻身形一闪,如同鬼魅般挡在了吕谦身前,与夏观尘形成了对峙之势。

“观尘兄!还请暂息雷霆之怒!”

云生手中鸿蒙拂尘轻轻一扫,道道仙道祥光瑞霭弥漫开来,试图抚平那躁动狂暴的时空乱流,语气显得异常“恳切”与“公允”:

“吕兄方才所言,虽不尽详实,却也有几分道理。方才那番大战,确已超出常态,我等皆身临其境,感知清晰。八卦盘承受压力过大,出现失控,也并非完全不可能。

此刻那真正的大敌——那神秘人方才退去,踪迹不明,危机尚未解除,我等九界代表实在不宜在此刻内讧,让那真正的仇敌看了笑话,令亲者痛,仇者快啊!”

燕回也立刻接口,他身后的鸿蒙轮回盘虚影缓缓旋转,散发出一种调和矛盾、平息纷争的奇异道韵,声音低沉而带着劝慰:

“云生道友所言极是。观尘兄,陈布小友天纵奇才,却不幸陨落,我等心中同样惋惜、悲痛。但此事牵扯甚大,疑点重重,姜古道兄亦因此身陨,背后是否另有隐情?还需我等冷静下来,从长计议,查明真相,方能告慰逝者啊!”

这两人一唱一和,言辞看似公正,站位却极其刁钻,身形气息隐隐相连,恰好封住了夏观尘发动攻击最直接、最有效的几条时空轨迹,其偏袒吕谦、阻止夏观尘清算的意图,已是昭然若揭!

“从长计议?哼!好一个从长计议!”

一声冰冷的嗤笑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

太素界的王诩一步踏出,看似随意,却瞬间切入了夏观尘与云生、燕回之间的气机对峙中。

无形的、密密麻麻的因果之线以他为中心弥漫开来,如同一张无形的大网,轻易地便将云生那试图“调和”的仙道光晕与夏观尘狂暴的时空之力隔开,甚至隐隐反向缠绕向云生与燕回。

“只怕这‘计议’到最后,黑的成了白的,死的便不止是姜古一人了!”

王诩目光锐利如刀,直射云生:“云生,燕回,你二人此刻迫不及待地跳出来,一唱一和,是想替谁挡劫?又想将这潭水,搅得多浑?”

太极界的陈青玄几乎在王诩动作的同时也动了。

鸿蒙太极剑高悬,黑白分明的阴阳二气如同两条亘古长存的巨龙,首尾相接,缓缓游动,演化出无穷太极道域,与王诩的因果线隐隐形成玄妙的犄角互补之势,将云生与燕回隐隐笼罩在内。

他语气淡漠,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是非曲直,自有公断,岂是巧言令色可以轻易遮掩?今日若不给太初界、不给观尘兄一个明白的交代,谁也别想轻易离开这片虚空!”

而太始界的嬴雄,依旧负手立于战场的边缘地带,周身煌煌皇道龙气盘旋环绕,如同一位俯瞰臣子争斗的帝王。

他面色淡漠,眼神深邃如万古寒渊,让人看不出丝毫情绪,只是冷眼旁观着这场因骤然变故而引发的内部分裂与对峙,仿佛一切皆与他无关。

“他娘的!叽叽歪歪,没完没了!”

太无界的张宗昌暴躁地抓了抓头发,肩扛的鸿蒙大炮炮口还残留着炽热的能量余温,他环视这群心思各异的“盟友”,满脸的不耐与鄙夷:

“打又不真打,走又不肯走,尽在这里磨嘴皮子功夫,有个鸟用!”

他猛地一拍炮身,发出沉闷的巨响,粗声粗气地吼道:“要俺老张说,这事简单得很!吕谦算计陈布,间接害死了他,那就让陈布的老婆,那个叫什么灵儿的小丫头,出来打死吕谦报仇!一命抵一命,天经地义!”

“至于姜古,他是被陈布临死反扑打死的,虽然陈布也死了。但如果陈布那小子命大还能复活,就让太虚界姜家的人再杀他一次报仇!

如果复活不了……哼,人死债消,反正他也死了,还能咋样?难道还要把他尸体拉出来鞭尸不成?都特么是太一境巅峰的人物,爽利点行不行!”

张宗昌这番看似粗鄙、实则带着某种另类“公道”的言论,如同一块巨石投入本就暗流汹涌的湖面,让场中紧张的气氛更加诡异了几分。

然而,就在这剑拔弩张,各方气机相互牵引、碰撞,几乎到了一个临界点,下一刻就可能彻底引爆全面内战的之际——

“哼!”

一声冰冷、清晰,仿佛自万古冰原最深处传来,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与嘲弄的哼声,无视了任何距离与防御,精准地、直接地响彻在在场每一位太一境巅峰强者的元神本源深处!

众人心中皆是一凛,猛地转头,望向那神秘人最后存身之地。

然而,那里早已空无一物,只剩下一片微微扭曲、正在缓缓平复的混沌虚空。

那神秘人的身影、气息,乃至其存在过的一切痕迹,都已彻底消失,无影无踪,仿佛他从来都只是众人集体臆想出来的一个幻影。

在场之人心知肚明,什么神秘人,太易界的吕家人吧?!!

这最后一声充满不屑的冷哼,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又像是在滚沸的油锅中滴入了一滴冰水。

九大世界之间那本就脆弱不堪的关系,在这一刻,伴随着陈布的“陨落”、姜古的意外身亡以及这神秘人的嘲讽,彻底崩塌!

场中局势,瞬间分明:

夏观尘杀意冲霄,时空鉴锁定吕谦,不死不休!

王诩、陈青玄因果与太极联手,对峙云生、燕回,寸步不让!

嬴雄依旧冷漠旁观,皇道气息深不可测,立场不明。

张宗昌暴躁不耐,肩扛大炮,看似搅局,实则态度暧昧。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火药味,所有人的法力都在暗中提聚,鸿蒙灵宝的光芒在虚空中明灭不定,如同星辰闪烁。

一场席卷中心域顶级势力的混战,一触即发!

“夫君——!!!”

就在这时,一声凄厉无比、蕴含着撕心裂肺般痛楚的女子呼喊,如同杜鹃泣血,从遥远的虚空深处传来,瞬间打破了这危险的平衡!

一道水蓝色的流光,不顾一切地撕裂混沌,以一种近乎燃烧本源的速度冲入这片刚刚平息却又暗藏杀机的战场。

来人正是水灵儿!

她云鬓散乱,绝美的脸庞上毫无血色,一双原本清澈灵动的眼眸,此刻却是一片血红,泪痕与血痕交织,顺着脸颊滑落。

她周身气息剧烈波动,那是极致的悲痛与愤怒引发的道基震荡!

她的目光如同两柄冰冷的利剑,迅速扫过在场每一位气息渊深的族老,最终,那饱含无尽痛苦与质问的目光,死死地钉在了浑身杀意尚未消散的夏观尘身上。

“二叔祖……” 水灵儿的声音颤抖着,带着令人心碎的沙哑,每一个字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我夫君……我夫君陈布……是谁害的?!”

看着侄孙女如此模样,夏观尘心中的悲痛与怒火如同火山般再次喷发,他强压着几乎要撕裂胸膛的痛楚,用尽可能平稳却依旧难掩杀意的声音道:

“灵儿……此事与你无关,你先退开!今日,二叔祖我便拼着这道基受损,万载修为付诸流水,也要将这幕后黑手——吕谦,斩于此地,为布儿报仇雪恨!”

他猛地抬手指向脸色难看的吕谦,声音如同九幽寒冰,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我要让这鸿蒙皆知,我太初界夏家,不是任人拿捏的泥塑木雕!敢动我太初界的人,无论是谁,都要付出血的代价!”

水灵儿闻言,缓缓转过头,那双泣血的眼眸,如同最寒冷的星辰,锁定了吕谦。

她没有嘶吼,没有痛哭,只是用一种平静得令人毛骨悚然的语气,一字一顿地,仿佛要将这个名字刻入轮回深处:

“太、易、界、吕、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