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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主唱——麦克风前的回声

林夏把降噪耳机按得更紧些,鼓点的震动顺着舞台地板爬上来,震得后槽牙发麻。调音台的红色指示灯忽明忽暗,贝斯手阿哲正对着麦克风试音,琴弦摩擦的嘶啦声像砂纸划过神经。

“主唱准备试音。”耳机里传来调音师老陈的声音,带着电流的毛刺感。林夏清了清嗓子,指尖无意识地在麦克风支架上划动——这是他唱了六年的习惯,金属的凉意能让他快速集中精神。

“喂,喂。”他对着麦克风轻语,声音在空旷的体育馆里反弹,“c大调,从《灰烬》的副歌开始。”

伴奏响起的瞬间,身体自动进入了演出状态。膝盖微屈,肩膀放松,右手虚握成拳悬在腰间。当唱到“烧尽的灰烬还在等一场雨”时,老陈的声音突然插进来:“高频有点炸,降两个db。”

音乐戛然而止。林夏摘下耳机,看见舞台总监踩着铝合金梯子贴防滑胶带,黄色胶带在黑色地板上贴出歪歪扭扭的线条。“还有半小时观众入场,”总监低头喊,“小林你那套黑色演出服呢?赞助商说必须穿新款银色夹克。”

“在后台柜子里。”林夏踢开脚边的矿泉水瓶,瓶身滚到幕布后,撞翻了堆成小山的应援棒。他弯腰去捡时,后腰的旧伤隐隐作痛——去年巡演在舞台上摔的那跤,至今阴雨天还会发作,像枚顽固的提醒。

阿哲抱着贝斯走过来,琴盒上贴着褪色的巡演贴纸,墨西哥城那场的仙人掌图案已经磨得只剩轮廓:“刚才试音有点飘,是不是昨晚没睡好?”

“写歌词到三点。”林夏捏了捏眉心,化妆镜里的黑眼圈像被泼了墨,“新专辑那首《站台》,副歌总觉得少点东西。”

“少点烟火气。”鼓手大川叼着棒棒糖路过,鼓棒在手指间转得飞快,鼓槌末端的防滑套磨出了毛边,“你写的‘汽笛淹没告白’太文艺了,不如改成‘火车开走时你没回头’。”

林夏愣住了。他想起十七岁那年在火车站,看着暗恋的女生跟着绿皮火车消失在雾里,站台广播里的寻人启事混着煤烟味,比任何华丽辞藻都更戳心。当时他攥着没送出去的情书,指节捏得发白,连火车什么时候不见的都没察觉。

“就这么改。”他掏出手机记下歌词,屏幕亮起时弹出经纪人的消息:“半小时后接受群访,穿赞助商的银色夹克,记得提三次品牌名。”

后台化妆间像个被打翻的调色盘。化妆师拿着遮瑕膏往林夏脸上拍,粉扑摩擦皮肤的声音让他想起砂纸。镜子里的人渐渐变得陌生,眼线拉长了眼尾,唇釉亮得像涂了层胶水,连笑起来的弧度都像是设计好的。

“今天来的记者有娱乐周刊的李姐,”经纪人扒开人群挤进来,手里攥着被汗浸湿的采访提纲,“会问新专辑的事,还有……关于你和苏晴的绯闻,记得说‘只是朋友’。”

林夏的睫毛颤了颤。苏晴是乐队的前键盘手,三个月前突然退出,粉丝们至今还在超话里分析她最后那场演出的钢琴前奏,说每个音符都藏着告别。他对着镜子扯了扯夹克领口,金属拉链硌得锁骨生疼:“知道了。”

采访间的灯光亮得刺眼。记者们的闪光灯像此起彼伏的闪电,林夏回答问题时,手指无意识地抠着麦克风线的胶皮——那道裂口是去年在音乐节摔的,当时他整个人扑在设备上,就为了护住这根用了五年的线。

“听说新专辑有首歌是写给苏晴的?”娱乐周刊的女记者突然发问,钢笔在笔记本上悬着,笔帽上的水钻闪得人眼花。

林夏的喉结动了动:“每首歌都是写给听众的。”他扯了扯嘴角想笑,却觉得脸部肌肉发僵,像被胶水粘住了。

“可粉丝扒出歌词里的地铁站,是你们以前常去的那家。”李姐往前探了探身,录音笔的红灯亮得扎眼,“上周还有人拍到苏晴去了你们以前常去的咖啡馆。”

“巧合而已。”林夏起身时带倒了折叠椅,金属腿砸在地上的声响让全场安静了两秒。经纪人连忙打圆场说时间到了,他趁机溜回后台,夹克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黏在皮肤上很不舒服。

阿哲递来瓶冰水:“别往心里去,他们就靠这个博眼球。”

林夏拧开瓶盖,冰水灌进喉咙时,听见场馆外传来粉丝的尖叫。他贴着幕布往外看,黑压压的人群举着荧光棒,像片流动的星海。其中有个穿蓝白校服的女生举着灯牌,上面写着“夏夏要开心”,字迹被雨水洇得发蓝,塑料板边缘还粘着透明胶带。

“该上场了。”大川把鼓棒塞给他,鼓棒末端沾着块胶布,是他用了三年的那对,“想想那些等了三年的粉丝,疫情期间多少人在超话打卡说‘等巡演重启’。”

灯光熄灭的瞬间,林夏听见自己的心跳盖过了所有声音。当聚光灯打在身上时,他忽然忘了所有烦恼。前奏响起的刹那,他举起麦克风,看见台下的星海突然炸开,蓝绿色的光浪里,那个穿校服的女生正踮着脚朝他挥手,发尾还在滴水。

唱到《灰烬》的高潮时,林夏突然改了歌词。本该是“烧尽的等待”,他张口却唱成“未熄的余温”。阿哲的贝斯手速顿了半拍,随即默契地跟上来,琴弦震颤的频率里,藏着只有他们才懂的默契——就像三年前苏晴突然在间奏里加的那段钢琴,他们谁都没问为什么,只是自然而然地跟着变奏。

安可环节,粉丝们齐声喊着《站台》的名字。林夏坐在舞台边缘,脚悬在离地面三米的地方,听见自己的声音混着三万人的合唱:“火车开走时你没回头\/汽笛声里藏着未说的保重”。唱到最后一句,他看见那个穿校服的女生哭了,手里的灯牌被泪水打湿,字迹却更清晰了,像枚被雨水冲刷过的印章。

演出结束后,后台堆着成山的礼物。林夏翻到个牛皮纸信封,里面没有信,只有片干枯的银杏叶,叶脉上用铅笔写着“谢谢你的歌陪我度过最难的日子”。他想起自己十七岁那年,也是靠听着摇滚乐熬过父亲去世的冬天,那时候耳机里的歌声,是唯一能抓住的浮木。

“走了,庆功宴。”经纪人拍他的背,力道重得像打鼓,“赞助商老板都在等着呢。”

林夏把银杏叶夹进歌词本:“你们去吧,我想回去写歌。”

凌晨三点的工作室,键盘的荧光映着林夏的脸。他敲下新的旋律,耳机里循环播放着今晚的现场录音。当听到自己改词的那句时,手指突然停在键盘上。手机在桌面上震动,是苏晴发来的消息,只有个句号,像段没说完的话。

他盯着那个句号看了很久,直到晨光爬上窗台,在谱纸上投下斜斜的金线。桌上的咖啡已经凉透,杯壁结着褐色的渍,像首没写完的歌。手机又震了一下,是母亲发来的视频请求,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又熬夜了?”母亲的声音带着电流声,背景里是煎锅的滋滋声,“你爸今天去公园遛弯,看见有卖新鲜荠菜的,给你包了冻在冰箱里,等你回来吃。”

“下周回去。”林夏揉了揉后腰,“您的膝盖最近疼吗?我给您买了个加热护膝。”

“早戴上了,”母亲笑着举了举膝盖,“比你爸买的那个好用。对了,你张阿姨说她儿子是音乐制作人,要不要见一面?人家听过你的歌呢。”

林夏的目光落在谱纸上的《站台》歌词上:“再说吧,最近忙。”

挂了电话,他把相册放进书架最上层,和那片银杏叶并排摆着。窗外的阳光正好,落在吉他弦上,泛着细碎的金光。林夏拿起吉他,指尖拨动琴弦,突然有了新的旋律——关于站台,关于告别,关于那些没说出口的话。

录音棚的隔音门关上时,世界瞬间安静下来。林夏戴上耳机,看见调音台的屏幕上跳出波形图,像片起伏的海。他对着麦克风清唱,声音里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却比任何时候都更真诚。

“火车开走时我没回头,”他唱着,忽然笑了,“怕你看见我眼里的洪流。”

阿哲的贝斯轻轻加入,像远处传来的心跳。大川的鼓点很轻,用鼓刷代替了鼓槌,刷出沙沙的声响,像站台飘着的细雨。林夏闭上眼睛,仿佛又回到那个下雨的站台,绿皮火车冒着白汽,暗恋的女生站在雾里,像首没唱完的歌。

录音结束时,夕阳正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投下金色的条纹。林夏走出录音棚,看见门口站着个穿白衬衫的男生,手里捧着张Ep,是乐队刚出道时的那张,封面已经有些褪色。

“我是张阿姨的儿子,”男生有点腼腆,手指紧张地抠着Ep边缘,“我叫陈默,在独立工作室做制作人。”

林夏接过Ep,看见扉页上有自己当年的签名,字迹青涩得可笑,还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笑脸。“我妈说您要回来吃饭,”陈默挠挠头,耳朵尖有点红,“我妈煲汤特别好喝,放了当归枸杞,专治写歌写不出来的人。”

林夏笑了。他想起母亲的砂锅,想起相册里的门票根,想起那个穿校服的女生举着的灯牌。原来那些没说出口的话,那些没回头的告别,最终都会变成歌里的养分,在某个阳光正好的日子,开出新的花来。

晚上去吃夜宵时,阿哲突然说:“苏晴刚才发朋友圈,说在听我们的新歌片段。”

林夏的手机在口袋里发烫,他却没掏出来。大川点了烤串,滋滋的油花溅在烤盘上,像极了舞台上的烟火。“下周末去海边演出,”大川举杯,啤酒沫沾在胡子上,“听说那里的日落特别美,适合拍mV。”

林夏碰了碰酒杯,啤酒的泡沫沾在嘴角。他想起女生相册里的最后一页,画着片海,旁边写着“希望有天能在海边听夏夏唱歌”。

或许,他想,该去海边唱首新歌了。关于等待,关于重逢,关于那些在歌声里永远年轻的日子。

离开烧烤摊时,林夏收到条陌生短信,是个没有备注的号码:“《站台》很好听,我当时没回头,是因为眼泪掉得太凶了。”他握着手机站在路灯下,影子被拉得很长,像段未完的旋律。

远处传来救护车的鸣笛声,和他十七岁那年在火车站听到的不一样,这次听起来,像句温柔的告别。林夏笑了笑,把手机揣回口袋,朝着工作室的方向走去。明天还要去录音,新的旋律在脑海里盘旋,像片即将涨潮的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