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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总经理助理——日程表边缘的褶皱

林夏把第七杯冷掉的咖啡倒进茶水间的水槽时,玻璃幕墙外的晚霞正沿着cbd的天际线烧过来。晚上七点零三分,他的指尖在平板电脑的日程表上顿了顿,明天上午九点的董事会资料还缺最后一份财务分析,而分管财务的副总刚发来消息,说“数据有点敏感,不方便书面提交”。

真皮公文包的金属搭扣硌在掌心,里面装着给总经理周明宇准备的胃药。这位刚过四十的科技公司创始人有个习惯,开长会时总爱用牙咬着笔帽思考,上周林夏整理会议纪要时,在笔筒里发现三支咬得变形的签字笔,其中一支的墨水渍还沾着点胃药粉末。

“林助,周总在停车场等你。”前台小妹的声音透过内线传来,带着点怯生生的试探,“他说……今晚的应酬推不掉,让你陪他去。”

林夏抓起挂在衣架上的西装外套,工牌在胸前晃了晃,照片上的自己还带着刚入职时的青涩。这是他做总经理助理的第三年,西装袖口的纽扣换过五次,最忙的时候同时开着七个文档处理工作,直到现在右手食指的第二关节还留着块淡青色的茧子。

停车场的黑色轿车里飘着雪松味的古龙水。周明宇正对着后视镜调整领带,无名指上的婚戒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光——林夏知道,这位在外人眼里的“钻石王老五”其实已婚五年,妻子是位大学教授,上周还托他转交过亲手做的杏仁饼干。

“这份名单,”周明宇把张烫金请柬递过来,指尖在某个人名上敲了敲,“删掉,换成研发部的老陈。”

林夏扫了眼名单,被划掉的是市场部总监的名字,对方昨天刚在例会上和周明宇因为预算问题争执过。他翻开记事本,在“老陈”的名字旁画了个星号——这位研发骨干下周就要提交核心专利的申请,上周还在茶水间抱怨“从来没参加过高层应酬”。

“周总,老陈的女儿明天中考。”林夏的笔尖悬在日程表上,“我查过黄历,明晚宜‘祈福’,或许……”

周明宇突然笑了,喉结在衬衫领口滚动了一下:“你倒比我记得清楚。那就换成下午的技术沙龙,让他做主讲人。”他转动着婚戒,“你妻子的画展,是下周六吧?我让行政部订了十张票,给你转过去了。”

林夏的喉结动了动。妻子是位油画艺术家,上个月在朋友圈发了画展海报,他随手点了个赞,没想到被周明宇记在了心上。去年妻子生二胎时,他因为陪周明宇去北京谈判没能陪在产房,回来时只看到保温箱里皱巴巴的小家伙,妻子说“你老板比孩子重要”,那句话像根细刺,扎在心里至今没拔出来。

应酬的包厢在旋转餐厅的顶层,玻璃窗外的城市灯火像打翻的珠宝盒。酒过三巡,合作方的老板突然拍着周明宇的肩膀:“周总,听说你们在研发新一代芯片?要是能透露点参数,我们可以追加两千万投资。”

林夏正给周明宇续茶,热水在杯底溅起细小的水花。他注意到周明宇的手指在桌布下蜷了蜷——这是对方紧张时的习惯动作,上次融资谈判遇到恶意压价时,他也这样蜷过手指。

“张总说笑了。”林夏把一碟冰镇杨梅推到张总面前,“我们周总常说,商业合作就像酿酒,得慢慢发酵才香醇。您看这杨梅,放得越久越甜,对吧?”他的指尖在桌布上划出芯片的大致轮廓,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参数在您公文包的夹层里,是我们能公开的最大范围。”

张总的眼睛亮了亮,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周明宇的茶盏在唇边顿了顿,林夏看见他眼底闪过一丝赞许——那是上个月在专利局查资料时,他特意复印的公开参数表,当时觉得“说不定哪天能用得上”,没想到真派上了用场。

深夜十一点,送周明宇回家时,轿车刚拐进别墅区,就看见个穿校服的小姑娘蹲在路灯下。林夏认出那是周明宇的女儿,上周去送文件时,还看见她在客厅练钢琴,琴谱上写着“十级考试曲目”。

“小语怎么在这儿?”周明宇推开车门,西装裤脚沾了点露水,“不是让张阿姨接你去外婆家吗?”

小姑娘抱着膝盖不说话,书包上的小熊挂件耷拉着耳朵。林夏从后备箱拿出备用毯子,蹲下来才发现她的手腕上有道红痕——是被琴弦勒的。“老师说我弹错了八个音符,”她的声音带着哭腔,“爸爸,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笨?”

周明宇的喉结动了动,突然把女儿搂进怀里。林夏悄悄退到车边,看见这位在谈判桌上从不眨眼的男人,此刻正用笨拙的手拍着女儿的背,像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小猫。

“明天我让林叔叔把你的钢琴搬到公司茶水间。”周明宇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沙哑,“爸爸开会时听你弹琴,说不定能想出好点子。”他对林夏使了个眼色,“帮我把明天上午的会推迟到十点,我送小语去考试。”

回市区的路上,林夏在记事本上写下“钢琴调音”。他想起自己的大儿子,去年参加小提琴比赛前也总哭鼻子,妻子说“孩子需要的不是赢,是有人看他努力”。那时他正在陪周明宇见投资人,连视频电话都只敢躲在消防通道里接了两分钟。

凌晨两点的办公室还亮着盏灯。林夏把董事会资料按页码排好,在财务分析那页夹了张便签:“数据已加密存储在您的私人服务器,密码是小语的生日。”打印机突然“咔哒”响了一声,吐出张上周的考勤表——他这个月已经加班六十三个小时,相当于多上了八个工作日。

手机在桌面震动,是母亲发来的视频请求。老家的堂屋亮着昏黄的灯,父亲坐在轮椅上,手里举着张照片:“小夏,你看这是你小时候抓周,抓的是算盘,你妈说你长大了准是管账的……”

林夏的眼眶有点发潮。父亲去年中风后就认不出人了,却总记得他抓周的样子。上个月他汇了笔钱回家请护工,母亲说“你爸总念叨,说你在城里当大官,其实是忙得连家都回不了”。

“妈,下周末我回去。”林夏的声音尽量放得平稳,“我带周总去看看咱们村的光伏发电站,他说想在老家投资个项目。”

挂了电话,林夏在记事本上画了个太阳。这是他的秘密符号,代表“一定要完成的事”。去年画的太阳里,有“陪妻子产检”“参加儿子家长会”,大多都被密密麻麻的工作行程覆盖,只剩下淡淡的印痕。

早上七点十五分,林夏在公司楼下的早餐车买了套煎饼。刚咬了一口,就看见实习生小陈抱着文件跑过来,文件夹上还沾着咖啡渍:“林助,不好了!周总昨天签的合同,对方把‘预付款30%’写成了‘3%’,现在他们不认账!”

林夏的煎饼差点掉在地上。他接过合同,在第17页的补充条款里找到了一行小字:“双方同意,本合同所有金额单位为‘万元’”。他想起昨天审核时特意用荧光笔标了出来,当时周明宇还笑着说“你比我老婆还细心”。

“别慌。”林夏把煎饼塞进小陈手里,“去档案室调谈判录像,第47分钟12秒,张总亲口说的‘三十个点’,我当时录了音。”他的手机里存着七百多个录音文件,每个重要会议都标着精确到秒的时间戳。

会议室里,张总的脸涨成了猪肝色。当林夏播放录音时,对方突然拍着桌子:“你们这是设套!我要告你们欺诈!”

周明宇刚要说话,被林夏用眼神制止了。他把一份市场调研报告推过去:“张总,您看这组数据,您的竞品上周刚和我们签了合同,预付款是40%。我们周总说,看在您是老朋友的份上,才压到30%。”他顿了顿,“当然,如果您觉得不合适,我们可以按40%执行,就当……”

“别别别!”张总突然换了副笑脸,“林助真是会说话,就按30%,我现在就签字!”

送走张总,周明宇靠在椅背上,指节在眉心按了按:“你怎么知道他们竞品的合同?”

“上周帮您整理旧文件时看到的。”林夏递过去一杯热牛奶,“您胃不好,少喝咖啡。”他翻开记事本,在“竞品分析”那页贴了张便利贴,“我查过,他们下个月有笔贷款到期,急需我们的芯片投产。”

周明宇突然笑了:“你这脑子,不去做情报分析可惜了。对了,下午的董事会取消,我让司机送你去医院,你小儿子不是今天打疫苗吗?”他把一份文件推过来,“这是给你妻子画展的赞助合同,就说是公司的一点心意。”

林夏的手指在合同上摩挲,突然想起三年前面试时,周明宇问他“总经理助理最重要的品质是什么”,他说“是让老板有时间做老板该做的事”,对方当时就拍了板“你被录用了”。

下午三点,林夏抱着小儿子在医院排队。妻子举着手机给他拍照,镜头里的他穿着西装抱着孩子,领带歪在一边,显得有些滑稽。“你老板真给假了?”妻子的声音带着怀疑,“上次你说陪我去看画展,结果在美术馆门口接了三个小时电话。”

“真的。”林夏把手机里的日程表给她看,“周总说,好助理得先当好丈夫和爸爸。”他突然想起早上周明宇塞给他的信封,里面是张全家福,背面写着“我女儿说,爸爸的会议永远开不完”。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周明宇发来的消息:“董事会很顺利,老陈的技术报告获得一致通过。对了,我让行政部给你儿子订了套乐高,说是客户送的样品。”

林夏看着怀里咿咿呀呀的小家伙,突然觉得心里某个地方软了下来。这三年的委屈、疲惫、愧疚,好像都被这句简单的话轻轻抚平了。他想起自己的记事本上,那些被工作覆盖的太阳,其实一直都在发光,只是需要换个角度才能看见。

傍晚的阳光透过医院的玻璃窗,在地面投下长长的影子。林夏抱着孩子,妻子挽着他的胳膊,三个人的影子在地上依偎在一起。他知道,明天等待他的依然是排满的日程表、处理不完的琐事、应对不尽的突发状况,但他不再觉得那些是负担。

因为他终于明白,总经理助理的意义,不只是安排行程、处理文件、应对应酬,更是在那些冰冷的日程表边缘,折出温暖的褶皱——让老板记得女儿的钢琴考试,让研发骨干有机会展示才华,让自己不错过孩子的疫苗接种,让每个被工作填满的日子,都藏着点值得回味的甜。

就像此刻,手机里的日程表还在提醒“晚上八点整理项目清单”,但林夏慢慢按下了锁屏键。他想先陪妻子和孩子在夕阳里走一会儿,就一会儿,像所有普通的丈夫和父亲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