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瑞龙狠狠将手机摔在真皮沙发上，昂贵的鳄鱼皮面被砸出一道凹痕，他抓起水晶威士忌杯猛灌一口，琥珀色的酒液顺着下巴滴落在阿玛尼衬衫上。
那钟家，吃相也太难看了！
他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压抑的怒火。祁同伟坐在对面，指尖轻轻敲击着红木茶几，眼神晦暗不明。
同伟，老弟， 赵瑞龙猛地俯身，西装袖口蹭到了烟灰缸，我们得拿到能钉死钟小艾的直接证据！必须是能甩到台面上的那种！
祁同伟缓缓吐出一口烟圈，烟雾中他的表情模糊不清：星辰投资，注册在开曼群岛，七层股权嵌套，最后指向一个代号Z.w的受益人。
查不到？*赵瑞龙冷笑，那就换个思路——钟小艾总得亲自露面吧？她不可能完全隐身！
祁同伟从公文包里抽出一沓照片推过去：上个月，钟小艾出现在东辉大厦地下车库，停留了两小时十七分钟。
照片上，那辆京A8开头的黑色奥迪，在监控死角处格外显眼。
赵瑞龙突然笑了，笑容阴冷：这就够了？同伟，圈子有圈子的规矩，别人不给，你不能抢。
他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俯瞰着林城的灯火。这个圈子里，交易可以肮脏，但必须体面。
你可以暗中使绊子，可以威逼利诱，但像钟小艾这样直接明抢，等于掀了所有人的牌桌。
她坏了规矩。 赵瑞龙的声音轻得像毒蛇吐信，那就别怪我们收拾她。
祁同伟掐灭烟头，金属烟灰缸发出的一声脆响：李明辉的夫人手里，或许还有备份证据。
但赵东来已经派人盯上她了。
赵瑞龙转身，眼底闪过一丝狠厉：*那就看谁动作更快。
祁同伟的指尖在实木办公桌上敲出一串急促的节奏，眉头紧锁：又是赵东来！这家伙阴魂不散！
程度迅速调出档案：赵东来，男，1968年生，林城市刑警大队大长，曾任......
不用念简历，祁同伟抬手打断，眼神锐利，我要知道他的靠山是谁。
程度滑动平板，调出一份加密档案：他的岳父是汉东省军区苏副司令。不过......他顿了顿，他妻子五年前因车祸去世了。
苏副司令？赵瑞龙突然坐直身体，手中的雪茄悬在半空，京城的苏家？
程度摇头：这个查不到。
赵瑞龙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他缓缓靠回沙发，像只泄了气的皮球：要真是那个苏家的女婿......就算我老子也得退避三舍。
会议室陷入诡异的沉默。
祁同伟盯着投影屏上赵东来的照片，眼神阴鸷。
苏家——这个曾经显赫一时的家族，虽然三十年前因站错队而衰落，老爷子被迫退休。
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在军、政、商三界仍有盘根错节的关系网。
苏老爷子虽然不在了，赵瑞龙揉着太阳穴，可上面那些大佬，多少还得给苏家留点面子。
程度突然调出几张新照片：有个发现。赵东来妻子死后，他和苏家几乎断了往来，这个赵东来这几年也不老实，暗地里和一些女同事不清不楚。”
照片上，赵东来独自站在墓前，手中捧着的白菊在雨中格外刺眼。
另外几张是赵东来与几个女警打情骂俏！
祁同伟眼中精光一闪：也就是说......
苏家未必会为他出头。程度轻声补充。
赵瑞龙猛地将高希霸雪茄摁灭在水晶烟灰缸里，火星四溅。他眯起眼睛，冷笑道：这个赵东来，好大的胆子！敢背着苏家乱来！
祁同伟轻笑一声，修长的手指翻开档案：人都死了两年了，还算什么苏家女婿？他转头看向程度，车祸查过了吗？
程度递过一份卷宗：表面看是意外。雨天超速，车辆失控撞上护栏。
他的指尖在某行文字上轻轻一点，但有个细节——事发路段刚好是监控盲区。
赵瑞龙突然咧嘴笑了，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齿：管他是不是苏家的人！上百亿的资产，值得碰一碰！他猛地拍桌，汉东不允许有这么牛逼的人存在！
烟雾缭绕中，赵瑞龙对程度的称呼已经从最初的程大队长，变成了亲昵的。这种微妙的转变，程度心知肚明——
没有背景的小人物，靠的就是这份察言观色的本事。
他不动声色地给赵瑞龙斟满威士忌，琥珀色的酒液在杯中荡漾。27岁的三级警司，谁不想早日换上白衬衫，肩扛银豆？
李明辉那边谈妥了。程度轻声汇报，他愿意配合，但有个条件......
赵瑞龙摆摆手打断：钱不是问题。他凑近程度，雪茄的焦香混着酒气喷在对方脸上，老弟，跟着我干，保你五年内换个颜色穿。
祁同伟在阴影处勾起嘴角。这场交易里，每个人都在算计：赵瑞龙要的是东辉的资产，*程度要的是晋升的阶梯，
而他祁同伟要进部！
等这次调研回去之后，他就要升任京任检察系统二把手了，他老丈人给他安排的路子是公、检、法全部走一遍，最后想办法接高育育的班。
不得不说，有背景的人就是好，路都有人铺好了，只要按部就班走下去就可以了。
窗外的霓虹灯突然熄灭，整个城市陷入短暂的黑暗。
“放手吧，同伟！”这几天，祁同伟，程度联合省厅调研组的同事，一直在给林城安、检、法找麻烦。
不为别的，就为他们没有时间去处理李明辉的案子拖延时间，另一方面，通过省厅的技术力量全力寻找钟小艾到林城的证据。
祁同伟的手机在掌心发烫，高育良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李明辉偷税漏税是既定事实，有什么好查的？同伟啊，不要耽误林城同志办案。
祁同伟的指节微微发白，但声音依然平稳：老师，偷税漏税补缴罚款就行了，判十八年未免太重。他顿了顿，这里面还有其他事，要不我当面向您汇报？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祁同伟能想象高育良此刻的表情，金丝眼镜后的眼睛微微眯起，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那本《万历十五年》的书脊。
同伟，*高育良终于开口，**你知道企业综合税负是多少吗？增值税13%，企业所得税25%，再加上附加税......
祁同伟冷笑。他当然知道，21%的综合税负，
10%的银行贷款利率，
30%的利润眨眼就没了。
不做税筹，哪家企业活得下去？
老师，祁同伟压低声音，真要查税，汉东没几家企业经得起查。东辉的税筹方案，还是林城税务局当年指导的。
电话那头传来茶杯轻放的声音。
这才是关键！
如果查东辉的税，
就得查税务局的责任！
高育良的声音突然变得疲惫：明天下午三点，吕州宾馆。
挂断电话，祁同伟看向窗外。赵瑞龙的承诺在耳边回响——东辉5%的股份，外加一个副厅级。
他摸了摸警服上的肩章，劣质布料磨得指尖发痒。
穷怕了的人，
怎么可能放过这个机会？
赵瑞龙的雪茄在昏暗的办公室里明明灭灭，烟雾缭绕中，他的眼神阴晴不定。钟家松口了，只要李明辉交出15%的股份。
程度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就这样？
*赵瑞龙从鼻腔里喷出一股烟雾，钟小艾那个疯女人会这么容易满足？
他站起身，踱步到落地窗前，俯瞰着京州的夜色：她要的是东辉的航空牌照和军工技术，是要给钟家铺路！
程度不动声色地递过一份文件：那就用这个方案——合伙人制度。
赵瑞龙翻开文件，瞳孔微微收缩。白纸黑字写着：
Gp（普通合伙人）：李明辉及核心团队（占股32%，拥有100%管理权）
Lp（有限合伙人）：
林城国资（17%）
外资（15%）
惠龙集团（21%）**
**- 星辰投资（15%，钟家）
妙啊！赵瑞龙突然大笑，手指重重戳在文件上，让钟家当Lp，只有分红权没有决策权！
程度嘴角微扬：李明辉已经签了授权书。不过......他压低声音，钟家不会轻易接受。
赵瑞龙的笑容变得狰狞：由不得她！另外，我给同伟和你各5%的股份，不过要挂在水册庄园名下，你找人办一下股事宜！“
”我？5%？“程度不敢相信赵瑞龙有这么大方。
“无非就是钱嘛，程度老弟，我真赵瑞龙从来没有亏过朋友！”赵瑞龙不在意的说道。
程度点了点头，的确，赵瑞龙在这些方面做得的确不错，十年之后，赵瑞龙与情报贩子刘生谈话就是如此。
刘生本来想免了赵瑞龙这一单的。
赵瑞龙却给了500万，还算是个讲究人，不过智商有些不在线，有些狂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