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育良家的客厅里，气氛微妙而紧张。程度刚进门，就看见一个气质非凡的女子端坐在沙发上。她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深蓝色套装，领口别着一枚精致的胸针，显得既专业又不失优雅。
程书记，这位就是候亮平的爱人钟小艾！高育良微笑着介绍，语气中带着几分刻意营造的轻松，小艾啊，这位就是程度，程书记！
程书记好！钟小艾站起身，伸出保养得宜的手。她的声音清脆悦耳，举止看似十分有礼貌，但骨子里透出的那种与生俱来的高傲却怎么也掩盖不了。
程度注意到，她的目光在打量自己时带着审视的意味，就像在评估一件物品的价值。
候夫人好！程度淡淡地回应，礼节性地与她握手。
他仔细打量着这位传说中的中纪委某室副主任：钟小艾虽然年逾四十，但岁月似乎格外眷顾她。
皮肤白皙细腻，只有眼角几不可察的细纹透露着年龄；一头乌黑的秀发整齐地挽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优雅的脖颈线条。
她身姿挺拔，举止间透着京城大家闺秀的气质。
岁月不败美人！程度暗自感叹了一句。钟小艾确实是个美人胚子，即便在这个年纪依然风韵犹存。
程书记可以叫我钟主任或者钟小艾，小艾姐都可以。钟小艾自然地笑道，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自信，说起来，我还是你的学姐呢。我在汉东大学读研时，你刚上大一吧。
给你脸了！程度差一点一耳光甩在她脸上。要不是高育良约自己，就你钟小艾，想见自己一面得提前预约，还要看自己有没有时间。
他心里这么想着，脸上却保持着得体的微笑。
老师！程度转向高育良，故意忽略钟小艾的话，显得对她所谓的身份并不在意。
坐，小艾你也坐！高育良热情地招呼两人坐下，试图缓和气氛，今天都在家里吃饭，吴老师，弄几个拿手好菜！
好咧！吴惠芬在厨房里回应道，声音透过门帘传来。程度注意到餐桌上已经摆放了几道凉菜，
显然是早有准备。空气中飘着淡淡的饭菜香，但与客厅里暗流涌动的气氛形成了鲜明对比。
程度优雅地落座，目光不经意地扫过钟小艾。
她正在整理裙摆，动作从容不迫，仿佛这里是她的主场。程度心中冷笑，看来今天这场，注定不会平静。
高育良家的客厅里，气氛愈发紧张。
精美的瓷器茶具摆在红木茶几上，却无人有心思品茗。高育良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歉意：小艾啊，老师对不起你。亮平来汉东不到一个月，就出了这档子事。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边缘，显得颇为无奈。
这老季，亮平来汉东的时候，他是怎么跟我保证的？钟小艾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明显的怒气，他说会照顾好亮平，现在倒好，直接照顾到审讯室里去了！
她的目光锐利地扫向程度，我家候亮平是老实人，不可能杀人。你说是不是啊，程书记？
程度保持着冷静的姿态，语气平和却坚定：钟主任，这个我说了不算。一切都要以事实为依据，以法律为准绳，以最终的调查结果为准。
他的目光毫不退缩地迎上钟小艾的视线。
程书记，你不用给我打官腔。钟小艾冷笑一声，亮平是什么人，我比你清楚。我就问你，能不能让我见一下亮平？
她的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要求。
见嫌疑人？程度的眉头微微皱起。他知道钟小艾嚣张，但没想到她如此肆无忌惮：钟主任也是纪律工作人员，怎么会说出这么没有水平的话？这完全不符合办案程序。
程书记，你们现在有什么证据证明亮平杀了人？钟小艾的声音因为愤怒而有些发抖，她猛地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程度。
钟小艾同志，纪律你很清楚。程度的声音冷了下来，与案件有关的信息，你作为家属不得过问。这是基本的原则。
好了，程度，小艾，你们都不要激动！高育良无奈地打圆场。
钟小艾一到汉东就来找他，非要让他放人。先不说高育良有没有那个权限，就是有，他也没那个胆子！
最后，他只好把前几天常委会的信息告诉钟小艾：案件已经移交到由省检、省厅、省组织部门共同组成的专案组，专案组组长正是现任省委常委、吕州市市委书记程度。
钟小艾听完之后不依不饶，一定要高育良把程度约来，还把她父亲搬出来压高育良。
无奈之下，高育良只得把程度约到家里来。
我激动？我激动了吗？钟小艾的声音越来越高，我们家亮平，好心好意从燕京来到汉东，现在竟然被你们当成嫌疑人抓了起来！你们汉东是什么？土匪窝、黑涩会吗？还强行抓人？
她的措辞越来越激烈，完全失去了平时的端庄。
钟小艾同志，请注意你的言辞！程度冷冷地说道，眼神变得锐利。
怎么了，程度，你还敢抓我不成？钟小艾像一个泼妇一样指着程度，完全失去了理智，我告诉你，今天你要是不放人，我就...
就在这时，吴惠芬端着菜从厨房出来，看到这一幕，尴尬地站在原地。高育良急忙起身打圆场：好了好了，先吃饭，先吃饭。有什么事饭后再说。
但客厅里的气氛已经降到了冰点。程度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装：高老师，谢谢款待。我看今天这饭是吃不下去了。我先告辞。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向门口走去。
钟小艾站在原地，胸口剧烈起伏，眼中闪烁着愤怒和不甘的光芒。
.......
专案组审讯室内，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程度坐在主审位上，目光如炬地盯着候亮平，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候亮平坐在对面，脸色憔悴，眼窝深陷，显然这几天过得并不轻松。
候亮平，你老实交代，为什么要单独一个人见刘新建？程度的声音冰冷而严厉，隐瞒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我劝你不要心存侥幸。
候亮平抬起头，眼神中带着疲惫和无奈：程书记，这个问题我今天已经说过无数次了。就是因为刘新建太紧张，我才让陆亦可他们先出去，想一个人和他谈谈。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刘新建的坠楼，完全是一个意外！我也没有料到会这样。
这已经是省检连续审讯他的第三天了，问的都是同样的问题。
不同的人，不同的方式，但核心始终不变。这种反复的讯问几乎要把他逼疯。
直到有人告诉他省里成立了专案组，他才得知组长竟然是程度。
候亮平，你要如实说，不要想着欺骗组织，也不要害怕。田国富插话道，语气相对缓和，我向你保证，整个过程一定会公平、公正！
田书记，我真的是这样想的！候亮平的情绪有些激动，就算你们枪毙我，这也是事实！我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事实？程度冷笑一声，从文件夹中抽出一份检测报告，事实是刘新建坠楼后，我们不仅在你的身上检测到了刘新建的dNA，还在刘新建的身上检测到了你的生物学信息！
他的目光锐利如刀，这你怎么解释？还敢说不是你推下去的？
程书记，候亮平说了，他是要扶刘新建下窗。田国富试图打圆场。
田书记，要不你来审？程度不满地瞥了田国富一眼，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悦。
那程书记休息一会儿，我来问问。田国富认真地点头，转向候亮平：候亮平，你一个人见刘新建之后，他的情绪有没有平复下来？
没有，候亮平回忆道，眉头紧锁，他还很激动，说什么这个天下，是他爷爷、奶奶，外公、外婆.......打下来的，还说我信是......他的语气中带着困惑，我真没有想到他为什么会突然坠楼。你们再问一万遍也是这样！
候亮平，你有没有看到那条短信的内容？田国富继续问道。
没有，候亮平摇头，我当时距离他大约有三米左右的距离。而且，为了让刘新建放下戒心，我还特意坐了下来，表示没有威胁。
的确，田国富点头，我们在你说的那个座椅上提取到了你的生物学信息。
田书记！程度突然打断，声音冰冷，我提醒你，不要把调查的细节透露给犯罪嫌疑人，也不要有诱导式发问！
他的目光严厉地扫向田国富，显然对他的问话方式十分不满。
“程书记，我是我自己的方式，不用你来教我！”田国富也冷冷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