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恩的手腕还在发烫，那道金线在皮肤下慢慢移动。他继续往前走，通道变宽了，岩壁上有光透出来。塞琳娜跟在他后面，脚步很轻。她每走一步，都会碰一下他的斗篷，确认他没倒下。两人都没说话，只是一直向前。
通道尽头是一个圆形平台，地面刻着一圈圈纹路。中间漂浮着一块命石碎片，比之前更亮了，符文也在闪动。维恩靠在石柱上喘气，汗水从额头流下来。他低头看自己的手，掌心有伤口，是刚才用匕首划的。血已经干了一些，但用力还会裂开。
塞琳娜走到他身边，扶住他的胳膊。她的手很冷，但抓得很紧。维恩看了她一眼，点点头。他知道她在担心。伊格尼斯说过会有代价，他刚经历了一次差点毁掉灵枢的冲击。现在又要再来一次，没人知道能不能活下来。
他拿出暮影匕首，在左手掌心狠狠划了一道。血立刻涌出来，顺着手指往下滴。他把血抹在命石头顶的凹槽里，那里刚好能装一滴血。血落进去的瞬间，命石猛地一震，发出低沉的响声。
强光突然炸开，刺得人睁不开眼。维恩动不了，只有心跳在耳边响。一股力量顺着他的血冲进身体，直奔心脏，再传到全身。他的灵枢开始剧烈震动，光明和黑暗两种能量本来分开的，现在被这股力量强行搅在一起，不断碰撞、融合、又分开。
骨头里传来剧痛，像有人在里面用刀搅。维恩咬紧牙，喉咙里发出闷哼。他的膝盖弯下去，最后跪在地上，双手撑地才没倒下。眼前模糊，但他能看到光穿过手臂，照出里面的经络和能量流动。那些线条变得清晰，也更稳了。
就在他快晕过去的时候，脑子里突然出现画面。不是零碎的片段，而是完整的记忆——一片荒原中央有一座大祭坛，天空是暗红的，风里都是灰烬的味道。一个穿双色长袍的人站在高台上，左手拿光明法杖，右手握暗黑短剑。他割开手掌，把血洒向空中，地上立刻浮现出巨大的符文阵，五块命石分别嵌在五个位置，同时亮起。
那个人的脸，和他自己一模一样。
画面一闪而过，接着又变了：深渊裂缝里伸出很多触手，想要撕开封印。那人站在最前面，用自己的身体挡住攻击。最后他的身影化成光点，融入封印中。整个过程没有声音，但维恩感受到了那种决心，明明知道会死，还是冲了上去。
光芒慢慢变弱，洞穴安静下来。维恩还跪在地上，呼吸很重，但眼睛很亮。左眼是暗金色，右眼是银白色，两色交替闪动，最后稳定下来。他抬起头，看向旁边的塞琳娜。
“我看到了。”他声音沙哑，“那是封印的真相。那个人……用命石把伪神关住了。可现在封印松了，我们必须找到剩下的命石。”
塞琳娜蹲下来，摸了摸他的额头。她的手有点抖，但她努力让自己冷静。“你还记得我吗？”她问。
维恩看着她，眼神清楚。“记得。”他说，“你是塞琳娜。你在灰烬镇救过我，后来我一直没让你离开我的视线。”
她松了口气，嘴角动了一下，却没有笑。她知道这不是结束，这只是开始。维恩的身体还在抖，但他能自己站起来了。他伸手握住命石碎片，这一次它没有排斥他，反而轻轻颤了一下，像是回应他。
平台周围的符文开始发光，一圈接一圈亮起来，和命石的节奏一致。空气中有波动扩散，像水面的涟漪。维恩闭上眼，感受体内的灵枢。它比之前大了一圈，运转更顺了。光明和黑暗不再互相压制，而是达到了平衡。他知道，自己已经到了八阶。
这种感觉很陌生，也很真实。他不只是变强了，而是对力量的理解变了。以前他要控制光明和黑暗的比例，现在它们会自动调节，根据对手和环境变化，就像呼吸一样自然。
他睁开眼，低头看着手中的命石。它的光变弱了，但表面的纹路还在流动，好像在等下次激活。维恩把它收进怀里，贴着心脏放好。那里还有一点温热，像它也在跳动。
塞琳娜站起来，往后退了半步，看着四周的黑暗。通道入口被落石堵住了一部分，但他们留下的脚印还在。她不想走，也不敢放松。刚才那么强的光，肯定惊动了什么东西，只是还没出现。
维恩扶着石柱站直，活动了下肩膀。衣服都被汗湿透了，贴在背上很难受。但他顾不上这些。他转头对塞琳娜说：“我们不能停。”
她点头，拔出腰间的碎星短剑。剑有点暗，但她检查了刃口，还能用。她没问接下来去哪，因为她知道答案。伊格尼斯提过的碑林，一百里外，埋着第一句真言。那是学古龙语的起点，也是通往真正力量的第一步。
维恩走向平台另一侧的入口，脚步比刚才稳多了。他左手按在胸口，能感觉到命石的温度透过衣服传到皮肤上。那道金线还在发烫，但不像之前那么疼了。它像是在指方向，又像是在提醒他契约开始了。
塞琳娜跟在他身后两步远的地方，一直保持警惕。她听到地底传来一点动静，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爬。她没说出来，只是握紧了手里的剑。
维恩走到另一条通道前，停下脚步。这里的岩壁上有几道新裂痕，像是最近才出现的。他伸手摸了摸，指尖能感觉到轻微震动。地下有东西在动，而且很快。
他回头看了塞琳娜一眼，眼神平静。“准备好了吗？”
她点头，没说话。
他转身面对黑暗，抬起右脚，走进了裂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