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哲球馆的地板都在震，那个希腊怪兽落地的动静太大了。
布莱德索推反击速度很快，哈登刚退到三分线，脚跟还没站稳，球已经甩到了前场。
扬尼斯接球，这货根本不运球，也不减速，罚球线往里迈一步直接就往天上窜。
塔克咬着牙顶上去，这是火箭最后一道防线了。
“咚！”
一声闷响，塔克直接被撞飞了，他在地板上滑出去两米多远。
篮筐被那个长臂怪扯得嘎吱作响。
开场十秒，两分到手，这就叫不讲理。
哈登接到底线球，眉头皱成了川字。
他压低重心，想把节奏慢下来，拖进火箭最擅长的阵地战泥潭里。
手指头刚比划个战术手势，米德尔顿那长胳膊就罩了下来，放眼望去全是手。
保罗想接应，布莱德索像块牛皮糖贴着他的腰眼子。
哈登想找戈登，扬尼斯就横移了一小步。
就这一小步，两条胳膊一伸开跟张捕鲸的大网似的，把天都遮没了。
传球路线全堵死，哈登只能自己干。
胯下运球，晃动，后撤步。
这招在常规赛那是杀手锏，可今晚是季后赛，还是走决赛。
米德尔顿指尖蹭到了球。
这球短了。
洛佩兹刚想卡位，一道黑影从罚球线直接杀进禁区。
扬尼斯在所有人脑瓜顶上把板摘走，空中转身，长传。
球飞过半个球馆，火箭这边刚过中线，那帮穿着绿衣服的前锋群已经扑到了篮下。
又是一个暴扣。
4比0。
德安东尼把领带扯松了点，脸色难看得像吞了苍蝇。
这哪是打战术，纯粹是被人从身体维度上碾压了。
更高，更快，更壮，还比你年轻十岁。
这就是坦克部队压过了步兵团。
“球给我。”
低位传来一声吼，大姚卡在禁区边上，后背死死抵住洛佩兹。
球吊了进去，雄鹿防线立马收缩沉退。
扬尼斯放掉塔克，四肢张开，像只巨大的蜘蛛夹击过来。
两座大山压顶，要是搁五年前，大姚能直接转身把这俩货扣进地板里去。
但现在，膝盖在抗议。
大姚没硬顶，强忍着疼，以左脚为轴，肩膀一沉。
一个假动作晃得洛佩兹重心偏了那么一点，半转身，来了一个柔和的小勾手。
篮球划出一道高高的弧线，刚好越过扬尼斯封盖的指尖。
空心入网。
4比2。
落地的时候大姚左膝软了一下，但他立马站稳，板着脸回防，路过扬尼斯身边眼皮都没抬一下。
但这也就是止个血，第一节才打了一半，火箭这帮老家伙就累得够呛。
年纪太大了。
保罗脑门子上全是汗，他最拿手的小打大彻底不灵了，雄鹿这帮换防怪兽把空间锁得死死的。
哈登被关门夹击，球直接被切掉。
又是扬尼斯，这货像个后卫一样运球贯穿全场，顶着戈登打成2+1。
戈登像个布娃娃似的被撞开，一脸的迷茫。
球馆里炸了锅，巴克利在解说席上扯着嗓子喊：“这就是青春风暴！看看火箭那帮老骨头，腿上跟灌了铅似的！”
大姚撑着膝盖，看着扬尼斯加罚命中。
18比6。
这是崩盘的前兆。
“稳住！”
大姚直起身拍手，嗓门在满场噪音里显得有点单薄，“别跟他们跑！落阵地！”
可怎么落？投不进人家拿下篮板就是快攻反击。
第二节，大姚一个人苦苦支撑，队友手感冰凉。
塔克底角三不沾，戈登突破被帽，保罗中疯狂打铁——这是体能透支的信号。
雄鹿的策略简单粗暴：锁死外线，就让大姚单打，拖垮他。
大姚一次次在低位要球，每一次接球都是肌肉硬碰硬，每一次转身膝盖都在承受极限扭力。
凿进去，转身擦板，进。
高位策应，中投，进。
甚至在三分线晃飞洛佩兹，拖着那条伤腿杀进内线，造扬尼斯犯规。
每一分都异常艰难。
大姚站在罚球线上，汗水顺着下巴往下滴，在地板上汇成一滩水渍，胸膛剧烈起伏。
单节14分。
可抬头看一眼比分牌，45比62，分差反而拉大到了17分。
绝望感把火箭队的替补席笼罩得严严实实。
哈登毛巾盖着头，一声不吭。
保罗气得把水瓶狠狠砸在地板上。
他们从来没打过这么憋屈的比赛，那个希腊怪兽好像无处不在。
下半场雄鹿疯狂提速。
转换进攻，扬尼斯接球冲刺，他隔着大姚就要扣篮。
大姚一步都没退，他高举双臂，用那副伤痕累累的身板硬挡这次冲击，肌肉撞击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遍全场。
大姚闷哼一声，身体失去平衡，重重摔倒。
膝盖狠狠砸在地板上，钻心的疼让他眼前一黑，整个人蜷缩成一团。
哨响，进攻犯规。
大姚躺在地上，看着头顶刺眼的灯光。
周围的吵闹声好像远去了，耳边只有自己狂乱的心跳，还有膝盖里火烧火燎的疼。
真他妈累啊。
一只手伸到面前，带着点哆嗦，哈登眼里写满了慌张和自责。
“大姚……”
哈登声音都在发抖。
大姚一把抓住哈登的手，指头用力捏紧，借力站了起来。
活动了一下伤腿，那疼劲儿让他直嘬牙花子。
“没事。”
他推开凑上来的队医，嗓音沙哑。
“死不了。”
一瘸一拐走上罚球线，两罚全中，但这并不能改变结局。
终场哨响。
98比118。
大姚拿了27分12篮板，但这数据在“20分分差”面前显得苍白又讽刺。
赛后发布会的闪光灯让人眼花，记者的问题各个锐利。
“大姚，你今天虽然收获了两双，但是球队惨败，是不是队友支持不够？”
“面对雄鹿的天赋火箭是不是已经没戏了？”
大姚坐在麦克风前，那张国字脸看不出什么情绪。
“篮球是五个人的运动。”
他声音很稳，“输了就是输了，我的队友都拼尽了全力，只是我们还没找到限制扬尼斯的答案。”
“可是……”记者不依不饶，“你们的天赋被碾压了，扬尼斯像个不可阻挡的怪物，对吗？”
大姚顿了一下，他脑子里闪过那个撞向自己的希腊人年轻、狂野的力量。
“怪物？他确实很强，身体好，跑得快，跳得高。”
大姚嘴角扯动了一下，身体往前倾了倾，凑近麦克风，眼神直勾勾盯着提问者。
“但在这个联盟里光靠身体可赢不到最后。”
更衣室大门关上了。
哈登盯着自己的球鞋发呆，保罗扯下他的几根腿毛也没半点反应。
塔克胸口那块淤青看着触目惊心。
那种被全方位碾压的无力感，让人喘不上气。
脚步声响起，大姚拖着那条肿得像馒头的伤腿踱到屋子中间。
“头都抬起来。”
大伙抬起头，看着膝盖缠满冰袋的大姚。
“才输一场嘛，天塌不下来。”
大姚扫视了一圈，“觉得他们高？快？防不住？觉得我们老了？”
他指了指自己的膝盖，“老子膝盖都碎了，还在他们头上拿了27分！他们也是肉长的！也会痛，也会累，也会犯错！”
大姚走到战术板前，抓起那支马克笔，他在板上写下一个名字：Giannis。
然后狠狠画了一个巨大的红叉，力气大得差点把板子戳透了。
“今天这场让他爽够了。”
大姚转过身，眼珠子里像是有火在烧。
“下一场，老几位该教教这帮生瓜蛋子什么叫季后赛了！”
哈登看着那个红叉拳头慢慢攥紧了。
大姚把笔一扔，“把录像带拿来，今晚哥几个谁也别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