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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眘笑嘻嘻道:“如此,我有些钱想让易安居士管着,不知你可愿意啊!”

李清照忽地大怒而起,戟指赵眘骂道:“你是皇帝,什么样的小姑娘找不到,莫非以为我老了便傻了,不知你也要来骗我的金石么?张汝舟之事虽然过去了许多年,但我至死都不会忘记!亡夫的遗物,我死都会守住!”

赵眘一怔,陆游在旁笑得直打跌:“官家,你这番话,易安居士以为你要跟她求亲呢!”

赵眘尴尬地挠挠头:“易安居士,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也不会动你的金石字画!”

“还敢诓骗于我,贼子,看招!”说完拿起一个油碟丢了过去!

赵眘虽然武艺高强,但李清照近在咫尺的一砸,却哪里避得开去,正中额头,鲜血直流!

三人哪里知道李清照心中赵明诚如此重要,而张汝舟之事又伤害如此之深,对于李清照的暴起伤人并未提防!一时惊得呆了!

李清照兀自不解气,抓起一个醋壶便要再砸。

辛弃疾见此情形,忙一把抱住:“二哥,不是那个意思,姨娘你且慢生气,听他把话说完不迟。若他说的不中听,不消姨娘动手,我自去结果了他!”

李清照听他叫这声姨娘,终于冷静了下来,将醋壶重重放在桌上:“你说,到底是何意!”愤怒之余,不忘付了唱词人一笔钱,令其自去,那唱词人早吓得傻了,此时得了钱,便千恩万谢去了!

赵眘也不管额上血流如注,坦然道:“易安居士,是我言语不周,我所说财物,并非我个人的财物,我些许薄财,何须劳动易安居士来管!我初登基,满朝上下都是秦桧余党,实在不敢让他的人来管大宋的钱财。因此,便想劳动易安居士,替我管一下大宋的钱财。”

李清照一怔,皱眉思索半晌,不敢置信地试探道:“你是让我做三司使?”

赵眘点点头。

李清照笑了,笑得花枝乱颤,良久未歇!

赵眘并不觉得有什么好笑的,但他耐心等李清照笑完。

等道婉儿“喵”的一声钻回了陆游的怀里,李清照才缓缓收了笑,问道:“官家,你今年多大年纪了!”

赵眘耐心回道:“今年二十八!”

“你还年轻,不知你可见过女子当官的?”

赵眘皱眉思索,吴健雄乃是实实在在的女子为官,但她久居司天监不出,名字又绝类男子,只怕无人知晓有这件事,若是此事闹将起来,也是不小的麻烦!

“不曾见过,我朝也不曾有,但故唐有!”陆游见赵眘皱眉不语,以为他一时语塞,便开言相助,只是他不曾去过司天监,更不知吴健雄其人,却哪里知道赵眘心中所思!

“故唐有,你拿故唐的先例来说服本朝的官员么?大宋哪条国法可以让女子为官?”李清照嗤笑出声,尽情嘲讽这几个初出茅庐的少年!

赵眘不为所动:“不错,大宋没有哪条国法明言允许女子为官,但也没有哪条国法不让女子为官,法无禁止即可为!”

李清照心中一怔,她自然知道这个说法理论上是行得通的,但实际上阻力重重,因此从未有人往这个方向想过,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李清照叹了一口气:“好,且不说你这个说法是否行得通,我再问你,我大宋的授官制度如何?可以让一个平民直接授予使相级别的官员么?”

赵眘如实答道:“不能,大宋用人自有法度,如辛弃疾立了破天的功绩,也就授予了建康签判,这已然是破格了!”

“既知如此,你如何将我从一个平民直接擢拔到三司使?”

赵眘笑了:“易安居士,你忘了吗?你不是平民!”

李清照也笑了:“我是不是平民我自己不知么?”

赵眘给李清照斟了一碗酒,优雅而镇定,只是额角的鲜血还未止住,便显得有些诡异。

“我记得赵明诚生前做到了建康知府!”这个话题转得太快,令人有些措手不及!

李清照点头道:“不错,如此你去将德甫的尸骨挖出来做三司使,我看更为可行!”

似乎听不到李清照言语中的讽刺,赵眘慢悠悠道:“按大宋律例,诰命夫人的品秩与其夫相当!”

“啊!”李清照心下恍然,“没错,我还有个诰命夫人的头衔!这诰命夫人能承接丈夫的官位么?我常闻有人嘴上缺把门的,我倒是觉得你脑门上缺个把门的,常人哪有你这等思路!”

“那自然是不能,但你终究有品秩嘛,而且还不低!你看魏良臣,赋闲在家,只有个敷文阁直学士的官衔,实无半点职务,便随时可以将他提为四品的给事中!”

“所以你觉得诰命夫人的品秩与官衔的品秩能等同而论吗?”李清照摇了摇头。

“大宋律例并没有言明诰命夫人与官衔的差别,两者同样有品秩,同样无实权!法无禁止皆可为!”赵眘稳如山岳,额上鲜血也渐渐止住。

李清照终于收起戏谑的神情,她觉得眼前的三个少年个个不简单。陆游学识渊博,胸有激雷而面如平湖;赵昚思维敏捷,总能在不可能处找到可能;辛弃疾更是潜龙在渊,心细如发而动如霹雳!

辛弃疾捅了捅陆游:“大哥,你看,这便是理则学了!”

陆游若有所思,一个朦胧的概念在心中缓缓发芽,为他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先秦诸子百家,儒家、道家、墨家、法家、兵家、纵横家、杨朱学派都是当时的主流学派,陆游心中墨家学说本也十分看重,如今看来,依然是低估了。而他不知道的是,公输家也有类似的学问,只是后来公输式微,便不被重视了!

李清照极是开心,一口饮尽盏中酒,似乎想起了少年时的意气风发,忽而皱眉,忽而带笑,忽而嗔怒,忽而捧腹!

“易安居士,咱们事情可说好了?”赵眘的理则学病又犯了。

李清照斜眼看他,嘴角带笑:“我没问题,只要你能说服朝堂中的大臣!”

辛弃疾一拍大腿:“这个无妨,若是二哥非要下旨,找一个宰相配合用印便是!”

赵眘连忙阻拦,却哪里拦得住!

李清照柳眉倒竖,斥道:“你便是这般当皇帝的?”

赵眘嚅嗫道:“易安居士你莫要误会,之前是为了扳倒秦桧,不得已而为之,往后自然不敢任意而为!”

李清照神色略为缓和,想要教训几句,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思虑再三,叹了口气,终于开口:“你们可知哲宗皇帝怎么死的么?”

辛弃疾对此不甚了解,陆游知道史书上写哲宗死于疾病,但他并不完全相信,此时李清照提起,顿时疑惑丛生。

赵眘也见过这段记载,当时并没在意,此时提起,思索片刻道:“想必是后宫,或者文官,再或者是同族,不过同族可能不大,当时并没有人急切想当皇帝,道君皇帝也是被逼上位的!”

李清照击节赞叹:“难怪你能当这皇帝,天生是这块料啊!不过我觉得大概率是后宫与文官一起做的,毕竟事后扶持道君皇帝的,这两方势力都有,而支持哲宗的章惇一派则被尽数贬谪!这位哲宗皇帝智慧超群且行事果敢,喜欢乾纲独断。”

“那便不难理解二十四岁便暴毙了!如此看来,倒也不算十分聪慧!”赵眘叹道。

李清照摇了摇头:“这位哲宗皇帝也确属无奈,之前高太后揽政,朝中尽是保守派,积弊已久。他要改革,自然是要大刀阔斧。亲政仅仅六年,政治清明,百姓富足,河湟开边,收取青塘,拓地千里。若非这份乾纲独断的魄力,又如何做得到。要知道那时候的大宋已经到了不变法就要亡国的境地!”

赵眘陷入了思索,此刻的大宋境地更差,自己面临的问题只怕比哲宗更难!秦桧留下的党羽更是根深蒂固,即便没了秦桧,甚至反了秦桧,他们依然是利益共同体。

自己想要北伐,收复河山,但江南士族并不愿意,江南的税收用在江南的建设自然是最合适的,而用来打仗,则犹如将大把的银子丢进了水里。

这些且不论,若是打下了北国江山,那半壁废墟的建设要花多少银两,这还得江南来出啊!所以这帮江南士族反对北伐是必然的!不光江南士族,江南百姓同样也不愿北伐!与江南百姓而言,北伐有百害而无一利!

将这帮人全部换掉?岂不又陷入了与哲宗同样的境地,下场只怕也好不到哪去!

赵眘陷入了沉思,陆游也同样,辛弃疾反倒没什么压力,他对于内政既无能力也无兴趣。

未等到思索出个结果,李清照便开始赶人了:“你们还年轻,有的是时间摸索,但你们若再不回城,只怕城门便要关了!”

三人扭头看太阳,果然已经斜斜西坠!只好唤来婉儿,告辞而去!

喧嚣远去,热闹的茅屋顿时冷清下来,李清照叹一口气,只道好一个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

没感慨片刻,大黄二黄,大白二白围了过来,不住诉说着今日的不满,有了这四个带头。鸡鸭各自出笼,那几人一走,自己的小命今日便算是保住了!冷清的茅屋再次沸腾起来!

……

出了李清照的茅屋,宋玉还在外等候,丝毫没有不耐,见三人出来,前头引着回城。

路过一家渔夫时,见渔夫在院中晒网,晒鱼干。

见到李清照十分开心的赵眘便与那渔夫打了声招呼:“老汉今日可好啊!”

哪里知道那老汉被家中母大虫训斥过,攒着一肚子气,毫不客气回道:“好个屁的好,你们这帮城中的贵人,哪里知道我们的苦,还在那惺惺作态,令人作呕!”

赵眘笑嘻嘻跟他打招呼,怎知吃了这一瘪,大怒道:“那老杀才,我好生与你说话,怎么如此不失礼数!”

见他还敢回嘴,那老汉更是来劲:“看你这穿着,莫不是官宦人家,我瞧不如将你们排头砍去,也不见一个冤枉,你们吃的穿的,都是我们血肉,呸!”

赵眘愈加怒不可遏:“大宋官员怎么你了,何必如此狠毒!”

老汉反倒有些得意:“横征暴敛,苛捐杂税,欺压良善,哪个没做过,还用我来说么?”

赵眘略微冷静下来:“老汉,我是大宋天子,你适才说的是谁,只管说与我听,我自去查明!”

老汉嗤笑道:“你是大宋天子,我还是太上皇呢,啊呸,老子才不做,皇帝自然是这帮贪官污吏的头头,最坏的那个!”

赵眘再次被激得大怒:“皇帝怎么坏了?我倒是想听听!”

宋玉亮出腰牌,喝道:“兀那汉子莫要放肆,这位果真是大宋天子!”

那老汉见宋玉露出里面的皇城司制服,腰牌上明晃晃也像是皇城司的字样,心中一阵激灵,莫非果真是大宋天子莅临!

那老汉心中有七分信了,一时便怕了,腿肚子都开始哆嗦起来,他这辈子连临安知府都不曾见过,今日却骂了皇帝?

思来想去,此时只怕哭告求饶只怕也落不了好处。

不知怎么又想到了临安的苛捐杂税,害得自己答应内人的羊肉没钱买,结果回来被母大虫劈头盖脸一顿训斥。一时觉得活着似乎也没什么意思。想到此处,眼泪便在眼眶中打转。

这狗日的世道!老汉心中怒吼!

反正婆娘凶悍,那头是个死,这头也是个死,既然都是死,把心一横,那老汉骂道:“皇帝又何如,临安知府是你任命的吧,吸百姓血不管,你以为你的锦衣玉食哪里来的?是老汉一条鱼一条鱼给喂出来,你不来与我磕头道歉,还敢来问我好不好,给你脸了是不是!”

赵眘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只结结巴巴道:“腌臜破财,你……你出来,我与你决个生死!”

老汉叉腰道:“你进来,老汉一叉子叉死你!”

“你出来!”

“你进来!”

“你出来!”

“你进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