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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不可越权自然是胡扯的!

以大宋过往案例来看,一般这种大案,自然是由皇帝来指定专案组调查取证审理定罪!

当然也有例外,召回岳飞的是圣旨,但审理岳飞的人员却不是赵构所定!而全部是秦桧所定!

而后案件陷入困局,更换审理人员的也是秦桧!

今日赵眘所言,自然是意有所指!

更深一层的含义是,当年赵构有没有暗中参与不明!

今日赵眘会不会暗中参与自然也不明!

秦桧虽然年老,但思维依旧敏捷,纠结李垕的事情没有意义!

“官家,大宋疲敝,该当休养生息,让百姓多些喘息之机才是!”

赵眘笑道:“此言不假,只是与岳帅案何干?”

秦桧低眉垂目:“岳案牵涉甚广,官员,军政,百姓,若审此案,只怕大宋风云动荡,百姓不得安生!”

“此案正是临安百姓所请!”

“官家,百姓愚鲁,哪里知道此间干系,只管嘴巴痛快而已!治大国若烹小鲜,牵一发而动全身啊!”

“呵呵!”赵眘笑了起来,只是笑声中并无开心之意!

“秦相宰执大宋多少年了?”

秦桧回道:“老臣先后两次任相位,总一十八年!”

赵眘摇了摇头:“当年吕相将你挤出朝堂,本就是你自己安排的吧,为的是让更多的江南士族站到你的大旗下!旁人不知,我又如何不知!如此算来,秦相宰执这大宋江山已然二十五年了!”

秦桧不置可否,两人早已撕破脸面,今日不过是谈判而已,倒也不必遮掩!

当然,他也不会蠢到去承认!

秦桧道:“这些年,大宋从一片废墟,到今日的繁荣昌盛,老臣不敢独自居功!”

赵眘笑道:“那是自然!大宋能在短短时间内再度繁荣,靠的是万万百姓的辛勤劳作与奇思妙想,还有大宋成熟的制度,与秦相确实并无关系,今日看来,秦相倒是机敏,没去揽功!”

秦桧依旧面无表情,只是鼻息重了些许!

罗汝楫忍不住了:“官家,秦相殚精竭虑,为国操劳,常常夜半未眠,怎好说无功?”

赵眘不去看罗汝楫:“如此说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秦相辛苦了!”

秦桧瞪了罗汝楫一眼,跟赵眘这种不循常理的人交锋,罗汝楫显得有些跟不上节奏!

“不过有一件事倒是秦相的功劳,旁人无法居功!”赵眘温和笑道。

“老臣恭听圣训!”秦桧并不觉得赵眘会当真历数他的功劳。

“建炎南渡以来,大宋百姓的税负比例远超宣和年间!据我所知,当今的总税负约莫是宣和年间的两倍!”(注一)

秦桧不说话。

赵眘继续道:“宣和年大宋有两千零八十八万户,一万两千万口!今日有一千两百四十万户,六千两百万人!人口减半,税负加倍,那岁入按理应当相差无几!然而宣和七年的岁入为一万五千万贯,而去岁则是六千一百万贯!一半都没有啊秦相!”

秦桧依旧不言语,只是手指略微动了动!

“百姓双倍赋税,苦不堪言,国库却日益空虚,度支困难!我想问问秦相,这百姓一年到头苦哈哈的,钱去了何处?”

罗汝楫道:“许是百姓日益刁蛮,产出日减!”

赵眘摇了摇头,笑道:“前些日子,我不是去国游历么,耳濡目染,亲见大宋民生,正因为税负太高,他们现在是加倍努力做活,只求活得像个人!因此他们产出比之宣和年间,只多不少,秦相所言有些失实!”

秦桧道:“破碎河山重建,自然需要过程,想来会越来越好的!”

“我也没有追究秦相的意思!只是想说,太学上书请重审岳帅案,百姓要求重审岳帅案,这也罢了,杜御史也上书要求重审岳帅了!秦相啊,根据宋律,既然御史台提起此事,自然不能视若无睹,该审还是要审的!”

一手威胁,一手要求,这是秦桧玩烂的,但确实有效!

秦桧跳过一切弯弯绕,直接道:“官家这是要给岳飞翻案吗?”

赵眘摇头道:“秦相所言差矣,此案是重审,若是审出来有罪,那自然是有罪,若是审出来无罪,便是无罪!我今日尚且不知明日之事,又哪里最终断案的结果!”

“官家不插手查案?”

“那是三法司的事!与我无关!”

“官家不去看?”

“这等大事,怎能不去!”

秦桧冷笑道:“如此不插手,倒也是罕见!”

赵眘似乎听不到他的言语,笑呵呵道:“以防有人弄假而已,我只是看看,不说话!”

秦桧看了一眼李垕,冷笑道:“当真不说话?”

赵眘看了看秦桧,又看了看李垕:“秦相看着李推丞说此话,莫非是有什么典故么?”

秦桧吃了一惊,居然掉进了赵眘的陷阱!

前几日建康通判钱周材案刚刚发生,案卷尚未送来,他秦桧怎么会知道李垕的事情!

然而秦桧心思百转,微微一笑道:“微臣爱才,见到青年才俊,总会忍不住多看两眼,管家莫怪!”

赵眘哈哈大笑,端起茶盏道:“好好好,秦相心心念念为了大宋,自然是我朝之福!辛苦了,我敬秦相!”

皇帝端茶相敬,秦桧自然礼谢!旁人陪了一盏!

赵眘接着道:“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秦相放心便是!”

秦桧皱了皱眉头,这句诗他也不是守诺的意思吧!

然而不等他怀疑,赵眘又道:“不光我去,还请上皇与秦相一并去啊!”

秦桧脸色一变,这话是何意?

赵构则连忙摆手:“我便不去了,还需在宫中侍奉母亲,并无闲暇!”

赵眘笑道:“岳帅案乃是大宋南渡以来最大的案子了,怎好错过,不如相请太皇太后同去便是!”

赵构脸色煞白,嘴皮子都哆嗦了:“我母亲年事已高,实不宜……”

赵眘一把抓住他的手:“上皇,听闻太皇太后归宋见到上皇第一句话,便是问岳帅何在,不知可有此事?

赵构苦笑道:“确有此事!”

“如此,想来太皇太后是不愿错过的,上皇不必急着拒绝,可回去相请,看看她老人家圣意若何!”

赵构闻言只好暂且答应下来!

赵眘又转向秦桧:“上皇已经答应了,秦相却如何说?”

秦桧都懵了:“这上皇他也没……”

忽然灵台清明,整个表情舒缓了下来:“官家,说什么同去,老臣还没答应重审岳案!”

赵眘眼睛眯了起来,怒气快速聚集,眼中杀意逐渐凝实!

忽地笑道:“李推丞,朕若是一拳打死一个老贼,却不知如何断案!”

赵眘一旦自称朕,要么情绪激昂,要么杀心已动!

赵构眉头一跳,难道今日便要见证一个历史时刻吗?

李垕皱眉道:“官家,莫要如此!”

赵眘随即笑道:“我只是随便说说!”

李垕松了一口气,自称变回了我,说明他已经压下了胸中怒气!

他这杀气收了回去,罗汝楫却吓得不轻,呼吸都差点断了!

秦桧却养气功夫极佳,看不出来有什么情绪波动!

“官家,为了一个死去的人,动摇大宋的根基,值得吗?”秦桧眉毛都没动,只是轻飘飘道。

赵眘眉毛却挑了起来:“莫要将这等大罪安在我身上,岳帅案有疑点,黎民不宁,才会动摇大宋根基,只有案子审清楚了,证据确凿,黎民安宁,大宋的根基方才真正稳固!”

秦桧沉默了许久道:“却不知金国是否安宁!”

赵眘冷冷看着他,想从他们的脸上找出秦桧内心的想法!这是他极为擅长的事!

注一:出自《建炎以来系年要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