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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相不在府中休养,却来此处为何?”赵眘声音平和道,言语中没有丝毫情绪!

“老臣再不来,这大宋天下便成了五代的军头朝堂!”秦桧厉声道。

赵眘强压怒气道:“秦相是在暗讽朕是军头天子么?”

此时秦桧的面容从阳光中显了出来:“老臣来了,陛下自然就不是了!”

这句话,暗示了赵眘乃是一言堂的军阀,又言明自己是来阻止这种事情的发生,而又没有落下一个辱骂君王的名头!

单论口舌之争,赵眘不是秦桧对手!

赵眘愤怒至极,却又不知如何分说,适才百官反对的事,因为太学生的上书一时熔断,确实是顺着自己的意思在往前推!

还在思考怎么应对的赵眘,听到了秦桧的下一句话:“陛下,臣参提点皇城司辛弃疾,皇城司勾当杨万里、李宝、彭仲庄、鲁小玉、任天锡,任由太学生与临安百姓封堵宫门,命胁士大夫!此乃严重渎职!当去官流三千里!”

精准打击!

赵眘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打得有些乱,皱眉思索,并未出声!

辛弃疾出班道:“皇城司并无丝毫渎职,虽有太学生伏阙上书,也有十万临安百姓相随,但秩序井然,绝无半点失控!”

秦桧头也不回:“既如此,是不是说,太学生与百姓绝无冲击宫城的风险,百官无需为此事担心?”

这句话跟着辛弃疾的话随口而出,没有丝毫间隙!

辛弃疾心下叫糟,这是挖了坑给自己呢!

若是回答没问题,那百官便会继续反对申严诬告加等法与重审岳飞案,若是回答百姓控制不住,那渎职罪便坐实了,好不容易到手的皇城司便要再次易手!

李垕出班道:“陛下容禀,秦相状告皇城司提点与勾当,若此事属实,当罢六人官职,依律惩处!若是与事实不符,那秦相分数诬告,当罢秦相官职,流三千里!”

本来以他的官职并没有资格入殿,但今日正好要议申严诬告加等法之事,而李垕正是此法主要发起人,因此特许在列!

秦桧皱起眉头:“官员弹劾,怎用得诬告之说,本相自入朝以来,从未听过如此荒唐之说,小娃娃学识浅薄,还是回去读书才是,莫要在此露了无知!”

李垕朗声道:“按大宋律例,御史可风言奏事,除此之外,皆可循诬告律!至于之前没有,那是满朝士大夫之错!既然错了,自然要改,正当今日拨乱反正!”

秦桧冷笑道:“小小娃儿,大放厥词,既如此,御史台诸公,不知可有人愿意弹劾皇城司?”

殿中侍御史余尧弼道:“臣弹劾提点皇城司辛弃疾与诸位勾当失职!”

董德元因前事由礼部侍郎降为侍御史,此刻也急不可耐出班道:“臣弹劾提点皇城司辛弃疾与诸位勾当失职!”

说完两人冷笑看着李垕!

李垕丝毫不惧:“两位御史大人弹劾自然无碍,只是秦相弹劾在先,仍适用诬告律!”

李文会忍不住也出班道:“臣弹劾殿中侍御史余尧弼,侍御史董德元结党营私,依附秦相!”

秦桧大怒,这么多年了,李文会还是这般爱肆意攀咬!

余尧弼道:“李相非御史,难道也要诬告下官吗?”

李文会冷笑道:“本相又非风言奏事,何必须御史之身?”

“难道你还有证据不成?”余尧弼恼了!

“适才秦桧一发话,尔等便忙不迭出班攀咬,满朝诸公皆亲眼所见!”李文会虽然年岁大些,脑子依然很清晰!

秦桧笑了起来,如枯干的木头敲击之声!

李文会眉头微皱,这弹劾你呢,若是结党之罪成了,你也逃不了干系,却不知笑什么!

“臣闻朋党之说,自古有之,惟幸人君辨其君子小人而已。大凡君子与君子以同道为朋,小人与小人以同利为朋,此自然之理也。然臣谓小人无朋,惟君子则有之。其故何哉?小人所好者禄利也,所贪者财货也。当其同利之时,暂相党引以为朋者,伪也……”

这是欧阳修的朋党论,论述君子之朋的好处与小人之朋的坏处!

然而今日秦桧背诵这段文章,自然是说自己乃是君子之朋,不必避讳!那不论你李文会弹劾结果如何,那都无妨!

李文会如同一拳打在棉花上,全无着力之处!

这么多年了,还是完全斗不过秦桧啊!

张浚还在皱着眉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杨椿有些懵了,他久在世外,哪里还能与这些人争锋!

胡雍大开眼界,眼中冒着光芒,大金国都是以势压人,位高者言重,位卑者聆训,哪里有这般热闹景象!

这些人各有心思不谈,却惹恼了一人,正是张栻!

你秦桧若能算作君子,那是对天下君子的侮辱!

他蹙眉站在班尾,不言不语,似乎听不到大殿上的争吵!

百官再次发难,继续反对申严诬告加等法与重审岳案!

你要保皇城司,那必然要保证太学生与百姓不能对自己下手!

那抨击起来自然是毫无忌惮!

秦桧以一人之力,扭转大局!

大庆殿的顶子似乎都要被掀飞了!

“陛下!陛下!”吵嚷中,一个声音大喊道。

大殿太过嘈杂,初时无人听到他的声音,但赵眘看到了,那是陆游,忙示意内侍!

内侍挥动长鞭,啪的一声巨响,狠狠砸在青石地面上!

百官这才稍稍静了下来!

陆游长吁一口气,揉了揉耳朵,拍了拍身上红色圆领袍,似乎要拍走上面不存在的灰尘!

“陛下,昨日去玲珑山卧龙寺玩耍,遇到一个小和尚!”

“谁来有兴致听你说轶事!快快退下!”秦桧喝道。他不知道陆游想说什么,但他觉得陆游不是好人,定然不会说什么好话!

陆游若是知道他这般想,定然气炸,旁人便也罢了,你秦桧说我不是好人,真真岂有此理!

赵眘哪容得他欺负自己结义兄长:“秦相,安可阻塞言路!”

陆游继续道:“那小和尚叫作慧觉,他说前些日子佛像身上本有一层金箔,但前些日子晚间闭寺之后,有一伙人强闯寺院,非要进寺礼佛,而后佛像身上的金箔便不翼而飞了!”

赵眘笑道:“这等小事,去临安府报官便是了!”

陆游一拍大腿:“着啊,陛下明鉴,微臣也这般问他,结果这慧觉说去了临安府,但是临安府不受!”

赵眘怒道:“为何不受!”

陆游也道:“对啊,为何不受,微臣也是怒不可遏,这临安知府竟然有案子不受,还怎生做百姓的父母官!”

“那你如何办的?”

“微臣人微言轻,做不得主,帮这小和尚写了份诉状,递给陛下!”

“拿来我看!”

两人一唱一和,中间全无旁人插嘴的余地!

秦桧也冷眼旁观,看看这两人唱的什么戏!

陆游递了个劄子,内侍取了交给赵眘!

赵眘一打开,却见那劄子忽地展开,顺着丹陛滚了下来,竟然有一丈多长!

离得近的几位相公凑过脑袋去看,却哪里看得清这蝇头小字!

赵眘不耐烦道:“你这都什么啊,似猪大肠一般!”

陆游笑嘻嘻道:“都是疑似当日去刮佛像金箔的人名!”

“是么?我看看!”赵眘忙小心顺了起来看!

“这是承奉郎张棣,侍御史董德元,起居舍人侯延庆,兵部侍郎周麟之,殿中侍御史余尧弼,承宣使王继先,吏部尚书罗汝楫……”

“够了陛下,此乃显而易见的诬告,实在难登大雅之堂!”秦桧枯木敲击般的声音再次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