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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熹微的晨光透过窗棂,在房间内洒下斑驳的光影。

宁中则悠悠转醒,长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才缓缓睁开眼。身侧的位置已然空荡,只余下微微的凹陷和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岳不群的清冽气息。她下意识地伸手探去,触手一片微凉,显然人已离去多时。

她撑起身子,锦被自肩头滑落,露出些许暧昧的红痕。视线所及,房间内还残留着昨夜疯狂的痕迹——她的鹅黄色肚兜与岳不群的素白中衣纠缠着,随意搭在床尾的雕花栏杆上;床榻之下,两人的外袍更是凌乱地散落一地,无声地诉说着那场久旱逢甘霖般的激烈与缠绵。

宁中则的目光扫过这片狼藉,昨夜那些令人面红耳赤的画面不受控制地涌入脑海,夫君不同于往日的热情与霸道,仿佛要将她揉碎一般……想到此处,她只觉得小腹深处又是一阵熟悉的暖流涌出,带着酥麻的余韵,让她瞬间羞红了脸,几乎是本能地并拢了双腿,贝齿轻轻咬住下唇,发出一声极轻的、带着羞恼与甜蜜的嘤咛。

她在床上静坐了好一会儿,待那阵令人心慌意乱的潮热缓缓褪去,才深吸一口气,披衣起身。赤足踩在微凉的地板上,她小心地拾起散落的衣物,一件件穿好,动作间仍能感受到身体某些部位的酸软,这让她脸颊上的红晕始终未能完全消散。

梳洗完毕后,她习惯性地走向书房区域,想看看岳不群是否在那里。书案上,昨夜两人一同看过的《华山派振兴方略》依旧摊开着,墨迹早已干透。而在那方略之上,压着一张素笺,上面是岳不群那熟悉而挺拔的字迹。

宁中则心中一紧,快步上前拿起字条,只见上面简洁地写着:

“师妹勿念,事急从权,为夫已先行南下福州。门派诸事,劳师妹费心暂掌。一切小心,待我归来。”

没有过多的解释,没有缠绵的告别,只有干脆利落的交代和一句“一切小心”。宁中则捏着字条,怔怔地站在原地。

他就这么走了?在自己还沉浸在昨夜温存与今晨羞涩之中时,他竟然已经孤身一人,踏上了远赴千里之外的险途?是为了那份方略,为了他口中那“黄雀在后”的谋划,为了华山派的未来……

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涌上宁中则心头——有对他不告而别、独自涉险的担忧与一丝气恼,有对他雷厉风行、担当重任的敬佩,更有一种沉甸甸的责任感压了下来。师兄将整个华山派托付给了她。

她再次低头,看向那张字条,目光最终落在“待我归来”四个字上,指尖微微用力,将纸条攥紧。昨夜缱绻的温热仿佛还留在指尖,而前方的路途,却已布满了未知的风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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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之后,风尘仆仆的岳不群已然置身于福州城中。

他并未急于接触福威镖局,而是如同一个寻常的游学士子,在镖局周边的茶楼、酒肆流连数日,看似欣赏闽地风情,实则那双深邃的眼眸,已如鹰隼般将镖局的运作、人员的进出,乃至左近街巷的异常,尽数纳入眼底。同时,凭借前世记忆与今生刻意打探,他也摸清了青城派在此地潜伏的人手与据点。

夜深人静,岳不群下榻的客栈房间内,油灯如豆。他临窗而立,望着远处福威镖局门前那两盏在夜风中摇曳的气死风灯,嘴角缓缓勾起一抹一切尽在掌握的弧度,心中暗暗感叹:

‘上天待我岳不群,终究不薄!重生归来,时机恰到好处!’

他清晰地把握到了此刻局面的微妙。

余沧海,这条贪婪的毒蛇,显然才刚刚对林家的《辟邪剑谱》生出觊觎之心不久。他往福州加派了人手,安插了眼线,但这力度,相较于前世那志在必得、几乎倾巢而出的架势,简直是小巫见大巫。这说明余沧海此刻内心充满了矛盾与试探——他既垂涎那号称威力无穷的剑谱,又被林远图当年打下的赫赫威名所震慑,心中存了极大的忌惮。

他不敢大张旗鼓,生怕动作稍大,便会引起林震南的警觉。在未彻底摸清林震南虚实,不知其是否真如外界所传那般,深得辟邪剑法真传之前,余沧海这只老狐狸,是绝不敢轻易全力扑上的。他怕打草惊蛇,更怕一脚踢在铁板上。

“呵,余观主,你如此谨慎,倒是省了我不少麻烦。”岳不群低声自语,眼中闪过一丝冷嘲。

而他,拥有前世记忆的岳不群,却掌握着所有人都不知晓的真相钥匙——那林震南林总镖头的武功,不过是刚刚摸到二流高手的门槛!行走江湖,凭借林家祖荫和为人处世的圆滑,确保镖路畅通或许无虞,但若想凭自身武艺威震一方,震慑如青城派这等势力,简直是痴人说梦!

福威镖局如今还能将这押镖生意做得风生水起,遍布数省,靠的完全是其祖父林远图当年以七十二路辟邪剑法打下的赫赫威名留下的余荫!江湖上,至今仍在流传着“林远图”三个字的传说,那鬼魅般的身法、那迅疾如电的剑招,足以让绝大多数心怀不轨之徒望而却步。余沧海,此刻也正是被这层光环唬住的其中一员。

“虚张声势,外强中干……这福威镖局,便是一座无人看守的金矿,只待有心人来取。”岳不群的目光变得幽深起来,“余沧海想做螳螂,却连捕蝉的勇气都还未鼓足。既然如此,我这黄雀,便再帮你一把,也顺便……为我华山,预先取些‘定金’。”

一个更加清晰,也更加大胆的计划,在他脑中逐渐成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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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维六月初,夜空唯有一弯细瘦的月牙,洒下些许清辉,却被浓密的云层时遮时掩。夜风带着闽地特有的潮湿,吹拂着福州城的屋瓦,正是月黑风高夜。

一道青影,如鬼魅,似轻烟,悄无声息地掠过高墙,融入福威镖局深宅大院的阴影之中。巡更的趟子手只觉眼前似有微风拂过,揉眼再看时,却什么也没有。岳不群将紫霞神功提至巅峰,身法飘忽灵动,加之对林家宅院布局早有预估,不多时,便已寻到了林震南夫妇所在的主院正房。

他并未急于动作,而是侧耳倾听了片刻房内均匀的呼吸声,确认二人已然熟睡。随即,他指尖微弹,一缕若有若无的指风巧妙地拨开了内侧的门闩,身形一闪,便已置身于房间之内,复又将门扉轻轻掩上,整个过程未发出一丝多余的声响。

房内陈设典雅,透着富足之气。岳不群目光扫过,径直走向靠窗的梨花木圆桌。桌上正巧摆放着一套精致的紫砂茶具与一个茶叶罐。他竟真的如同主人般,自顾自地取了些茶叶,提起旁边小炉上温着的水壶,不疾不徐地冲泡起来。动作优雅从容,仿佛身处自家华山书房。

他就这般,借着窗外透入的、时明时暗的微弱月光,优哉游哉地自斟自饮。清雅的茶香在室内悄然弥漫,与原本安谧的夜色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诡异而宁静的氛围。

时间一点点流逝,岳不群也不知喝了多久,或许是三盏,或许是五盏。

突然,床榻之上,林震南猛地睁开了眼睛!

他并非被声响惊醒,而是长久走镖生涯养成的一种对环境的极致警惕。空气中,那若有若无的、不属于他们夫妇的茶香,以及那极其轻微、规律的水液晃动声,终究是触动了他敏锐的神经。

“谁?!”林震南低喝一声,瞬间完全清醒,同时用手肘轻轻撞醒了身旁的王夫人。

夫妇二人皆是反应迅捷,虽惊不乱。几乎是同一时间,两人悄无声息地翻身下床,顺手抄起了枕边时刻准备着的长剑。剑未出鞘,但架势已摆开,身体紧绷,如临大敌,目光锐利地扫向房间内声音和气息传来的方向——那靠窗的桌旁。

就在他们即将出声呵斥或是出手试探的刹那,一个温和清朗,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平静力量的声音,在昏暗的房间里悠然响起,打破了这剑拔弩张的寂静:

“林总镖头、林夫人,岳某这壶上好的武夷岩茶,可是等了你二位大半夜了。再不来,茶,可就要凉了。”

话音落下,岳不群缓缓放下手中的茶杯,发出清脆的“磕嗒”一声。他转过身,那张在微弱月光下半明半暗的儒雅面孔,带着一丝高深莫测的笑意,正对上了林震南夫妇惊疑不定、满是骇然的目光。

林震南借着窗外透入的微弱月光,看清了桌旁之人的形貌。只见对方一袭青衫,面容儒雅,三绺长须,虽在深夜不请自来,眉宇间却并无凶戾之气,反而有种渊渟岳峙的宗师气度,不似寻常盗匪。他心中惊疑稍定,但警惕未消,将妻子护在身后,抱拳拱手,语气尽量保持客气:

“尊驾何人?深夜驾临寒舍,不知有何指教?”他行走江湖多年,深知礼数周全总无大错。

岳不群安然受了他这一礼,并未起身,只是微微颔首,声音平和:“华山,岳不群。”

“岳不群?”林震南心中猛地一震,“君子剑”岳不群的名头在江湖上可谓响当当,乃是五岳剑派中华山派的一派掌门,地位尊崇。他怎会深夜悄然出现在自己房中?念头急转,他脸上立刻堆起更加恭敬,甚至带着几分惶恐的笑容:

“原来是岳掌门大驾光临!林某有失远迎,恕罪恕罪!”他一边说,一边心思电转,迅速将福威镖局近年与华山派辖地的往来在脑中过了一遍,自觉并无得罪之处,但对方如此神秘出现,必有所图。他立刻想到了最直接的可能——对方是来索要好处的。毕竟,福威镖局生意遍布数省,难免要打点各地豪强,华山派虽素以正派自居,但……

他当即表态,语气诚恳:“可是敝号行走江湖,在华山地界上有何疏忽,未能及时向贵派表达敬意?岳掌门但请明言!明日一早,林某立刻安排得力之人,备上厚礼,加倍奉上,亲自送往华山,绝不敢有半分怠慢!”他试图用钱财化解这场莫名的危机。

然而,岳不群闻言,只是轻轻摇头,嘴角那抹高深莫测的笑意依旧。他放下茶杯,目光平静地看向林震南,语气带着一种仿佛超然物外的淡然:“林总镖头误会了。岳某此来,非为钱财。”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郑重:“实是因我华山派与你福州林家,祖上曾有些许渊源。岳某近日偶得消息,知你林家即将大难临头,念在这点香火情分上,不忍见你林家基业毁于一旦,血脉断绝,故才夤夜前来,示警于你。”

“渊源?大难?”林震南眉头紧锁,心中狐疑更甚。他搜肠刮肚,也想不起林家与远在西北的华山派有何交集。“岳掌门,不知这渊源……从何说起?”

岳不群却摆了摆手,显然不欲在此事上多言:“旧事不必再提。”他自袖中取出一个约拇指粗细、造型精巧的金属圆筒,其上隐约可见华山云纹标记,轻轻放在桌上。

“林总镖头,听岳某一言。若想保全性命,放弃这偌大的镖局生意,举家迁往他处,隐姓埋名,或可避过此劫。”岳不群的目光锐利起来,“若执意留下,不出半年,仇家必定杀上门来。届时,恐有灭门之祸。”

林震南先是一惊,背后瞬间沁出一层冷汗。灭门?何等仇怨会招致灭门之祸?但他随即想到祖父林远图打下的赫赫威名,想到那七十二路威力无穷的辟邪剑法,尽管他自己也未曾尽得其精髓,胆气又壮了起来。他经营镖局,靠的就是“胆大心细”四字,若因一句警告就弃业而逃,岂非成了江湖笑柄?福威镖局的牌子也就砸了。

他挺直腰板,语气恢复了平日的沉稳,甚至带着几分镖局总镖头的傲气:“岳掌门的好意,林某心领了。但我福威镖局开门做生意,讲究的便是一个‘信’字,若因风闻有仇家便望风而逃,这镖局也不用开了。我林家什么都怕,就是不怕仇家上门!祖父他老人家当年凭手中之剑,什么样的风浪没见过?林某虽不才,却也愿效仿先人,守住这份家业!”

岳不群看着他这番慷慨陈词,眼中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讥诮与了然。他早知道会是这个结果。前世如此,今生亦然。有些人,不见棺材不掉泪。

他不再多劝,只是指了指桌上的烟花筒,语气恢复了之前的平淡:“既如此,人各有志,岳某亦不强求。念在渊源一场,此物留与你。若他日真到了生死存亡、无力回天之际,可放出此信号。岳某或可看在先人情分上,救你林家一次。但也仅此一次,望你好自为之。”

说罢,岳不群长身而起,青衫微拂,不再看林震南夫妇一眼,身形一晃,便如鬼魅般融入了窗外的夜色之中,来得突兀,去得飘忽。

房间内,只剩下林震南和王夫人面面相觑,桌上那杯未喝完的茶尚有余温,那枚刻着华山标记的传讯烟花静静地躺在那里,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刚才那场离奇而短暂的会面。

“夫君,这……岳不群的话,可信吗?”王夫人忧心忡忡地低声问道。

林震南眉头紧锁,拿起那枚冰凉的烟花筒,在手中摩挲着,半晌,才重重吐出一口气:“华山派岳不群,名门正派,当不至于无故戏耍我等。但……灭门之祸?哼,我却不信,在这福州地界,谁敢动我福威镖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