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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霞山的黄昏总是来得特别早。残阳如血,将山间薄雾染成淡淡的红色,仿佛为整座山披上了一层轻纱。刘正风站在山崖边,望着远处渐渐沉入云海的夕阳,手中紧握着那支白玉箫,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刘兄,风大,你伤势未愈,不宜久站。曲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伴随着轻微的脚步声。

刘正风没有回头,只是将箫握得更紧了些。自金盆洗手大典那日被曲洋救走,已经过去了半月有余。他胸口的剑伤已结痂,但内心的伤口却仍在流血。嵩山派,左冷禅,费彬,赵天鹰,这些曾经的同道,竟对他痛下杀手。而眼前这个魔教长老,却成了他的救命恩人。

多么讽刺。

曲兄,刘正风终于开口,声音低沉,你说要我加入神教,需立下功劳。不知是何功劳?

曲洋走到他身旁,与他并肩而立。山风拂过,吹动两人的衣袍。曲洋今日穿着一身墨蓝色长衫,腰间系着一条银丝纹绣的腰带,看上去不像魔教长老,倒像是个闲云野鹤的文人雅士。

杭州西湖畔有座梅庄,曲洋目视远方,语气平淡,庄主黄钟公,表面上是个爱梅成痴的隐士,实则是看守重要囚犯的狱卒。

刘正风心头一震。梅庄?他曾在江湖传闻中听过这个地方,据说那里机关重重,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神教要我去梅庄救人?刘正风试探道。

曲洋轻笑一声:刘兄果然聪明。不过具体任务,等到了杭州自会有人告知。你只需知道,此事若成,你在教中的地位将仅次于十大长老。

刘正风沉默片刻,内心却在飞速思索。岳不群曾警告过他,曲洋接近他必有所图。如今看来,果然如此。只是不知这梅庄中囚禁的是何人,竟值得日月神教如此大费周章。

好,我去。刘正风最终点头,脸上露出决然之色,正道已无我容身之处,不如投奔神教,求个前程。

曲洋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复杂神色,随即笑道:刘兄明智。三日后启程,我会安排人沿途接应。

三日后,刘正风换上一身素色布衣,腰间配一柄普通长剑,扮作游历江湖的书生模样下了落霞山。曲洋送至山脚,递给他一块刻有奇异花纹的木牌。

凭此物可在杭州天仙楼找到接头人,暗号是梅香自苦寒来曲洋叮嘱道,记住,无论发生什么,只要没有把暗号对上,都不要相信任何人。

刘正风接过木牌,郑重地收入怀中,拱手道:曲兄放心,刘某必不负所托。

离开落霞山后,刘正风并未直接前往杭州,而是绕道三十里,来到一处偏僻的茶肆。茶肆中坐着个戴斗笠的老者,正在慢条斯理地品茶。

刘正风在他对面坐下,低声道:老人家,可有好茶?

老者头也不抬:茶有龙井、碧螺春,客官要哪种?

我要西湖梅香。

老者手中的茶杯微微一顿,终于抬起头来。斗笠下是一张刘正风熟悉的面孔——衡山派长老莫大先生。

师弟,你果然来了。莫大声音沙哑,眼中却闪烁着精光,岳掌门已查明,魔教此次行动是为救出被囚禁在梅庄的前教主任我行。

刘正风心头剧震。任我行?那个十年前就宣布闭死关的魔教教主?难怪曲洋如此谨慎。

师兄,我该当如何?刘正风低声问道。

莫大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瓷瓶推给他:瓶中药粉可暂时麻痹内力。岳掌门的意思是,既要破坏魔教计划,又不能让他们察觉是我们五岳剑派所为。

刘正风明白了。他们要他假意协助魔教,实则暗中破坏。他将瓷瓶藏好,又与莫大密谈片刻,便匆匆离去。

十日后,杭州城。

西湖波光粼粼,游人如织。刘正风化名,以书画商人的身份入住湖畔一家名为听雨轩的客栈。客栈临湖而建,推开窗便能看见远处的梅庄——一座被高大围墙环绕的宅院,隐约可见院内梅树成林,此时虽非梅花季节,却仍能想象花开时的盛景。

按照计划,刘正风在入住第三日傍晚来到天仙楼。这是一家气派的酒楼,共三层,飞檐翘角,灯火通明。他选了二楼靠窗的位置坐下,点了一壶龙井,将曲洋给的木牌有意无意地放在桌角。

————

黑木崖,日月神教总坛。

大殿内烛火摇曳,将东方不败修长的身影投映在绘有日月同辉图案的墙壁上。他斜倚在铺着雪白虎皮的宝座上,指尖轻轻拨弄着一根绣花针,银针在烛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光芒。

教主,彭泽湖分舵急报。

一个全身笼罩在黑袍中的探子跪伏在台阶下,额头紧贴地面,声音因敬畏而微微发颤。

东方不败眼皮都未抬一下,只是将绣花针在指间转了个漂亮的弧线:

探子发现圣姑行踪,她在彭泽湖一带与华山派大弟子令狐冲接触,似乎...似乎施展了某种秘术。探子咽了口唾沫,圣姑离开时面色惨白,发间已有白丝,像是元气大伤。

银针突然停在半空。

东方不败终于抬起眼,那双狭长的凤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彩。他缓缓坐直身体,红袍如水般从虎皮上滑落,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元气大伤?他轻声重复,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我那任大小姐,竟为个华山派的小子做到如此地步?

大殿内一片死寂,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台阶下的探子额头渗出冷汗,却不敢抬手擦拭。

东方不败忽然轻笑出声,笑声如银铃般清脆,却让听者心底发寒。他站起身,红袍无风自动,绣花针在指间化作一道银光。

血祭安魂术...他喃喃自语,为了一颗棋子,竟不惜动用这等损己利人的禁术。任我行啊任我行,你倒是生了个好女儿。

他缓步走下台阶,绣花鞋踏在猩红的地毯上,没有发出半点声响。探子感觉到那抹红色身影靠近,身体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传令下去,东方不败的声音突然变得慵懒,仿佛在谈论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把圣姑的行踪...透露给嵩山派左冷禅。

探子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震惊:教主,这...

东方不败眉梢微挑,指尖的银针轻轻一晃。

探子立刻重新伏低身子:属下这就去办!

慢着。东方不败叫住正要退下的探子,老头子、祖千秋、蓝凤凰这些外支人马,调他们去西域分舵。就说...本座有要事相托。

探子领命而去,大殿内又恢复了寂静。东方不败独自站在空荡荡的大殿中央,忽然发出一声愉悦的叹息。他抬手轻抚自己的脸颊,指尖感受到肌肤的细腻光滑,眼中浮现出陶醉的神色。

任盈盈啊任盈盈...他对着空气轻声细语,仿佛情人间的呢喃,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找什么吗?梅庄...任我行...呵呵...

他转身走向大殿一侧的铜镜,镜中映出一张雌雄莫辨的绝美面容。东方不败痴迷地望着镜中的自己,手指顺着下颌线缓缓下滑。

让你找到他又如何?他对着镜中的自己低语,十年过去,那个疯子早就不是当年的任我行了。而你...他眼中闪过一丝残忍的快意,就好好享受我为你准备的这场游戏吧。

教主。

一个浑厚的声音从殿外传来。东方不败没有回头,只是透过铜镜看着童百熊高大的身影跪在殿门口。

百熊啊,进来吧。东方不败的声音恢复了平常的威严。

童百熊起身入内,在距离东方不败三丈处停下,抱拳道:教主,属下听闻您要将圣姑行踪泄露给五岳剑派?

东方不败轻轻了一声,继续端详镜中的自己:怎么,你有异议?

童百熊眉头紧锁:圣姑毕竟是任教主之女,若落入五岳剑派之手...

那不正合我意?东方不败突然转身,红袖一挥,任教主自宣布闭死光以来,十年了,教中事务他一概不理,他女儿却在我教中享尽尊荣。如今她勾结华山派弟子,意图不轨,本座没亲自出手清理门户已是仁慈。

童百熊欲言又止,最终只是深深一揖:教主明鉴。只是...调走老头子等人,圣姑身边就再无可用之人了。

东方不败眼中闪过一丝冷芒:百熊,你今日话很多啊。

童百熊立刻单膝跪地:属下不敢!只是担心圣姑若有不测...

哈哈哈!东方不败突然大笑,笑声中却无半点温度,正好借此看看,教中还有多少人心向旧主。百熊,你说是不是?

童百熊额头渗出冷汗:教主英明。

东方不败缓步走到童百熊面前,绣花鞋尖轻轻点地:去办吧。记住,我要任盈盈活着到梅庄...至于之后的事,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属下明白。童百熊重重叩首,起身退出了大殿。

东方不败独自站在殿中,忽然觉得有些无趣。他抬手轻抚鬓角,指尖触到一丝并不存在的皱纹,眼中顿时闪过一丝阴霾。

十年了...他低声自语,任我行,你可知道这十年我是怎么过的?他的声音渐渐变得尖锐,每天对着铜镜,看着这张脸一点一点变化...都是拜你所赐!

绣花针突然从他指间激射而出,钉入大殿立柱,入木三分。

现在,该让你女儿尝尝这种滋味了。东方不败的表情忽然平静下来,又恢复了那副慵懒高贵的模样,猫捉老鼠的游戏...总是要玩到尽兴才好。

他缓步走向殿后的寝宫,红袍拖曳在地,如同一道流动的血痕。寝宫内,数十面铜镜以各种角度摆放,将他的身影无限复制。

东方不败站在镜阵中央,痴迷地望着无数个自己。他轻轻解开衣带,红袍滑落,露出如玉的肌肤。他的手指抚过锁骨,滑向平坦的胸膛,眼中浮现出痛苦与愉悦交织的复杂神色。

完美...他对着镜中的自己呢喃,这才是我想要的样子...

与此同时,黑木崖下的小镇中,童百熊正秘密会见一个身着灰衣的中年男子。

速去通知圣姑,童百熊压低声音,就说东方已起疑,梅庄之行恐是陷阱。

灰衣男子皱眉:童长老,您这是...

不必多问。童百熊从怀中取出一块玉佩交给他,将此物交给圣姑,她自会明白。

灰衣男子将玉佩藏入袖中,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夜色里。

童百熊望着他离去的方向,长叹一声:任教主,当年之恩,今日算是还了一分。

夜风拂过黑木崖,吹动山间的松涛,如泣如诉。高处,东方不败的寝宫依然灯火通明,无数面铜镜反射着摇曳的烛光,仿佛一场永无止境的幻梦。

彭泽湖·芦苇深处

黎明前的彭泽湖笼罩在浓雾中,芦苇荡随风摇曳,发出沙沙声响。令狐冲盘坐在破旧渔船里,额头渗出细密汗珠。体内三道异种真气如毒蛇般在经脉中窜动,每次呼吸都带来刀割般的疼痛。

别运功。一只冰凉的手突然按在他后心,血祭术只能维持三天,你再催动内力,只会让反噬提前发作。

令狐冲睁开眼,看到任盈盈苍白的脸。晨雾中,她鬓角那缕白发格外刺眼——这是昨日为救他施展禁术留下的痕迹。明明虚弱得手指都在发抖,这魔教妖女偏要摆出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

任大小姐倒是关心起阶下囚来了?令狐冲咧嘴一笑,故意用了她手下对她的尊称。

任盈盈收回手,眼中闪过一丝恼怒:若非你还有用...话未说完,她突然捂住嘴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暗红血丝。

令狐冲笑容僵住。他虽被这妖女算计,但终究是她救了自己一命。正欲开口,远处芦苇丛中突然传来一声轻响。